真是粗鲁又没规矩!
柔则瞪着甘托雅,甘托雅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不久,两人又皆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相看两厌般的同时撇过了头。
宜修垂下眼帘,遮挡住了眼底闪烁的愉悦。
就是这样,姐姐。
你终于有一天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了。
这种看到讨厌的人在面前耀武扬威,却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的感觉。
你终于也能体会到了。
因为你是正妻,所以你要大度啊,
因为她的家世比你高,比你更得王爷看重,所以你要忍让啊,
姐姐。
就像我是庶女,你是嫡女
我天然就要退你一步,
以我的黯淡衬托你的光芒,
一样的。
屋内一时寂静,沉默又凝重的氛围开始蔓延。
众人都开始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不语,连苗氏都不敢偷偷和巧喜说悄悄话了。
少顷,甘托雅似是忍受不了这难挨的气氛,站起身对着柔则行了一礼,低头没什么情绪地跪安。
“福晋恕罪,妾身突感身体不适,想回去传邵府医来瞧瞧,今儿的请安就先退下了,请福晋恕罪。”
柔则面无表情的点头,
“去吧,甘福晋要是身体不好,最近也不要来本福晋这里请安了。”
“谢福晋。”
言罢,利落地起身带着茉珠子离开了。
苗沅吓了一跳,眼看着甘托雅长腿迈得飞快,已经快要走出门去了,忙也站了起来,向柔则行礼告退。
“福晋恕罪...妾,妾也先退下了。”
看柔则点了头,就急匆匆地转身追赶甘托雅去了。
待两人都离开后,栖祥苑的大厅突然就空旷了下来。
柔则四处打量了一下,清丽无双的脸上突然扯出一抹讥笑,和她的气质尤为不符,看着有些怪异。
“咱们府里还是人太少了,这才走了两个姐妹,这屋子突然就冷清了下来。”
“怪不到连万岁爷都惦记着,又给咱们王爷赐下两个人呢。”
看到宜修和齐月宾猛然抬起的头,柔则心里莫名宽慰了许多,重又微笑起来,语调轻柔,
“瞧我,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现在才说,真是不该,吓到你们了吧?”
“这也是刚从苏培盛那里知晓的,咱们府里又要来两位新妹妹了,圣上看重咱们王爷,往后啊,这府里只怕会越来越热闹呢。”
柔则轻捏着茶盏,笑得眉眼弯弯,煦煦生情,仿佛真心在为此而高兴一样。
齐月宾没什么感觉,她以为柔则只是自信凭借她的美貌和身份并不会失宠,所以并不在意罢了,齐月宾难掩愁绪地垂下了头,更多的是为自己担忧。
宜修却莫名有些脊背发凉,她看着柔则,依旧是那张美丽又熟悉的脸,是她曾相处了十五年的姐姐,
可是突然的,宜修感到了陌生和恐惧,柔则的脸上不再是她曾在闺阁中看到厌烦的温柔体贴,善良小意,而是一种...一种...
一种什么呢?
宜修说不上来,但却会让她害怕的神情。
因为宜修对这个神态并不陌生,
她曾在永和宫的德妃娘娘身上看到过。
现在的柔则,像极了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