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队伍中传开,刘焉麾下的赵韪、吴懿等人自然是面露喜色,心中大定。张任及其手下官兵也精神一振,总算不负使命,将贵人安全送达。而吴刚麾下的龙虎寨众人,则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静和警惕,阵型丝毫不乱,只是目光都投向了那支越来越近的军队。
很快,双方队伍接近。只见对面军阵中,一员身着高级官服、年约四旬、面容精干、目光锐利的将领在亲卫簇拥下越众而出,快步来到刘焉马车前,躬身便拜,声音洪亮:
“卑职益州从事贾龙,恭迎益州牧刘公!刘公一路辛劳,卑职接应来迟,万望恕罪!”
“益州牧?”
吴刚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猛地看向刘焉,眼神中充满了“愕然”与“恍然”,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位一路同行、看似普通商贾的“刘先生”究竟是何等身份。
他连忙翻身下马,带着几分“惶恐”与“恭敬”向刘焉行礼:
“吴刚……不知州牧大人身份,往日若有怠慢不敬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他这番表演,情真意切,将一个骤然得知同行者竟是封疆大吏的“商人”那种惊愕、后怕又带着点庆幸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刘焉见状,心中那最后一丝因吴刚身份神秘、实力强悍而产生的疑虑,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他哈哈一笑,亲自下车扶起吴刚,语气亲切:
“吴先生何出此言!若非先生一路护卫,老夫能否安然抵达蜀郡尚未可知。先生于老夫,有救命护持之大恩,何来怠慢之说?往日如何,今后依旧如何,切勿拘礼!”
这番话,既是说给吴刚听,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尤其是贾龙听的,明确肯定了吴刚的功劳。
贾龙起身,目光迅速扫过吴刚以及他身后那支虽然经历风雪、略显疲惫,但军容严整、杀气内敛的百多人队伍,尤其是在典韦、黄忠、甘宁这几名气质迥异却同样慑人的猛将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审视。他久在益州,自然能看出这支队伍的非凡。他对着吴刚也拱了拱手:
“原来这位便是吴先生,久仰。多谢先生一路护卫刘公。”
吴刚连忙谦逊还礼:
“贾从事言重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寒暄已毕,贾龙带来的大军前队变后队,仪仗开道,将刘焉、吴刚等人簇拥在中央,浩浩荡荡向着成都方向行去。有了大军护卫,道路也似乎好走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沿途匪患和野兽。
数日后,巍峨雄壮的成都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作为益州治所,成都城高池深,人口繁盛,根基未损,依旧透着一股天府之国的富庶与沉稳。
入城之后,贾龙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刘焉一行被接入早已收拾停当、原益州刺史的府邸,暂作州牧府。吴刚及其麾下则被安排在城西一处宽敞、独立的院落驻扎,一应物资供应,皆由贾龙负责,规格颇高,显足了重视。
当晚,贾龙在府中设下盛大的接风宴,为刘焉洗尘。成都城内够得上品级的官员、本地有头有脸的豪族世家,几乎尽数到场,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吴刚正在院中与黄忠、典韦等人商议后续行止,董扶亲自前来,传达刘焉的命令,邀请吴刚携主要部将赴宴。
“主公,这宴无好宴,怕是场鸿门宴。”
甘宁撇撇嘴说道。
黄忠沉吟道:
“刘益州初来乍到,此举应有笼络与展示权威之意。我等小心应对便是。”
典韦则嘟囔道:
“管他什么宴,有肉吃有酒喝就行!”
吴刚笑了笑:
“不必多虑,赴宴便是。恶来,兴霸,汉升,随我同去。”
来到宴会大厅,只见内里人头攒动,香气缭绕,丝竹悦耳。刘焉自然端坐主位,贾龙、董扶、赵韪等心腹陪坐左右。其他官员依品级高低依次排开。引领的侍从将吴刚一行人带到了靠近门口、几乎是最后一排的席位。
这个座位安排,颇堪玩味。既显示了刘焉对吴刚的“特别”邀请,又隐隐划定了界限——你虽有功,但终究是外来者,尚无官身,地位无法与在座诸位官员相比。
吴刚面色如常,安然就坐。典韦、黄忠、甘宁则立于其身后。典韦看着面前案几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喉头滚动,但见吴刚未动,他也只好强忍着。甘宁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扫视着场内那些高谈阔论的官员。黄忠则眼观鼻,鼻观心,沉稳如山,刘焉示意众人开始时,吴刚将这些吃食分给他们几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逐渐热烈。刘焉轻轻敲了敲酒杯,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新任益州牧身上。
刘焉满面红光,先是说了一番感谢皇恩、定当励精图治、与诸位同僚共安益州的场面话,随后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末席的吴刚身上。
“诸位同僚,”
刘焉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夫此番入蜀,路途艰险,多亏了这位吴刚先生及其麾下勇士一路舍命护卫,方能安然抵达。吴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于益州,亦有护主之功!”
他顿了顿,提高了声音:
“来人!”
两名健仆应声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来到厅中,当众打开!刹那间,金光灿灿,晃花了众人的眼睛!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制作精美的金饼,看数量,正是之前许诺的二百金!
“吴先生,这是之前许诺的船资酬劳,二百金,请先生收下。”刘焉微笑道。
厅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窃窃私语。二百金,这可不是小数目!许多官员一年的俸禄加上灰色收入也远不及此。众人看向吴刚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还有更深的探究。
吴刚起身,从容一礼:
“护送大人,乃吴某本分。如此厚赐,愧不敢当。”
他示意甘宁上前,将金箱收下,动作自然,并无太多激动之色,仿佛收下的只是寻常物件。
刘焉将吴刚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满意,他继续道:
“金银之物,不过俗礼,难表老夫感激之心。吴先生有大才,麾下更是猛将如云,精锐悍卒。如今益州初定,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老夫欲请先生留下,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这话里的意思可就重了!就连贾龙也忍不住微微蹙眉,看向吴刚的眼神更加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