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吴刚则显得颇为悠闲,时而带着典韦、甘宁在成都城内游览,品尝美食,了解风土人情;时而与黄忠切磋武艺,或是去拜访张任,交流枪法心得,关系日渐熟络。他这幅做派,落在刘焉、贾龙等人眼中,更坐实了他“虽有武力,但未必精通政事军务”的印象,对他半年期的“考验”,也更多了几分“放心”。
然而,暗地里的工作却从未停歇。麾下的暗影队员,悄无声息地融入成都的各个角落,利用吴刚提供的资金,通过各种渠道搜集着益州各郡,尤其是南方诸郡的情报。一张关于益州势力分布的模糊图景,在吴刚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等待的半月。
他在成都城中租置了一处僻静小院,作为临时落脚点。但他最常去的,却是张任在城西的临时居所。
张任作为李都尉麾下副将,虽在迎接刘焉一事上有功,但并未得到特别提拔,依旧住在军营旁一处简陋的宅院里。这日午后,吴刚提着两坛蜀地特有的“剑南烧春”,再次登门拜访。
“吴先生,您又来了。”
张任开门见是吴刚,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经过一路上的并肩作战,他对这位神秘的银发青年已颇有好感。
“闲来无事,找张将军切磋几招,顺便讨杯水酒。”
吴刚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坛。
院落中有一小块空地,平日里是张任练武之所。两人也不客套,放下酒坛,便各持木枪,相对而立。
“吴先生,请!”
张任抱拳,神色认真。他知道吴刚武艺不俗,虽未达顶尖,但招式精奇,每每能给他带来启发。
“张将军,请!”
吴刚也收敛笑容,长枪一抖,摆出起手式。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张任的枪法,严谨沉稳,每一招每一式都法度森严,根基扎实得可怕。他的枪势,浩浩荡荡,虽不疾不徐,却蕴含着绵延不绝的后劲与变化。
这正是童渊一脉“七探盘蛇枪法”的精髓——看似平和,实则暗藏七种致命杀招,如灵蛇探穴,防不胜防。
吴刚的枪法则迥异。他虽以弓箭专精为主,但他长柄专精也有60%,因长期与黄忠等切磋,他的招式则受黄忠等刀法的大开大合的影响,更加简洁、直接、高效,追求以最小的代价造成最大的杀伤。
他的枪路,常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让张任也需全力应对。
“铛!铛!铛!”
木枪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在院中腾挪闪转,枪影重重。三十回合过去,竟是不分胜负!
张任越战越是心惊。他能感觉到,吴刚的枪法在与他交手的过程中,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一些原本生疏的衔接变得流畅,一些原本粗陋的变招变得精妙,仿佛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战斗天才,正在飞速吸收着“七探盘蛇枪法”的精髓。
五十回合时,吴刚突然枪法一变,原本奇诡的招式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一枪刺出,竟隐隐有了一丝张任枪法中那“稳如磐石”的韵味!虽然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但这等学习与模仿能力,简直骇人听闻!
“好!”
张任忍不住赞了一声,手中木枪骤然加速,枪尖颤抖,化作七点寒星,分刺吴刚上中下三路七处要害!正是“七探盘蛇枪”中的杀招——“灵蛇七探”!
吴刚瞳孔一缩,他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不敢硬接,身形疾退,同时长枪在身前舞出一片光幕。
“噗噗噗……”
七声轻响,吴刚虽然挡下了五枪,但左肩和右腿仍被点中,虽未受伤,但按比武规矩已是输了。
两人收枪而立,相视一笑。
“张将军枪法精妙,吴某佩服!”
吴刚拱手,气息微喘,但眼中满是兴奋。方才那一番激战,让他对长柄武器的理解又深了一层,系统面板中“长柄专精”的熟练度明显提升。
“吴先生过谦了。”
张任却是真心赞叹,
“先生的武艺进步之速,实乃任生平仅见!方才最后那一枪,竟已得枪法‘沉稳’之意的三分神韵,假以时日,必成一代枪术大家!”
两人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拍开酒坛泥封,倒上两碗烈酒。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吴刚似是无意问道:
“张将军这手精妙枪法,可是师承‘蓬莱枪神’童渊老先生?”
“啪嗒!”
张任手中的酒碗险些掉落,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吴……吴先生如何知晓家师名讳?!”
童渊之名,在枪术界如雷贯耳,但真正知其底细者少之又少。张任拜师学艺之事更是隐秘,连军中同僚都鲜有人知。吴刚竟能一口道破,怎能不让他心惊?
吴刚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
“将军的枪法,法度森严,根基深厚,枪势绵延中暗藏七种致命变化,正是童老前辈独步天下的‘七探盘蛇枪法’。吴某虽不才,但对天下武学也略有耳闻。”
张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震惊,苦笑道:
“先生真是……深不可测。不错,任年少时确曾蒙童师收为记名弟子,习枪三载。只是任资质愚钝,未能尽得真传,有辱师门。”
吴刚摇头:
“将军过谦了。以将军如今的枪法造诣,已足可开宗立派。不知童老前辈门下,除将军外,可还有高足?”
张任想了想,道:
“任随师学艺时,师门冷清,并未见其他同门。不过听师父提过,早年曾在冀州收过一徒,姓张名绣,据说天赋极高,只是多年未见,不知如今何在。至于师弟……”
他摇摇头,
“师父晚年隐居,应是未再收徒。”
吴刚心中一动,看来张任离开时赵云尚未拜入童渊门下,或者尚未出师闻名。他不动声色,笑道:
“原来如此。童老前辈枪术通神,能得其指点一二,便是天大造化。张将军有此机缘,又勤学苦练,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
张任却叹了口气,饮尽碗中酒,神色间有几分落寞:
“成就?任如今不过一副将,我回蜀郡也有四五载,在这益州军中,无根无基,空有一身武艺,却不知何时才能得遇明主,一展抱负。”
这话中透出的怀才不遇之感,让吴刚心中微动。他看着张任,缓缓道: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大才,岂能久居人下?刘益州初到,正是用人之际,将军何不毛遂自荐?”
张任苦笑:
“刘使君身边已有贾从事、赵将军等宿将,更有东州士人即将涌入。任一介武夫,无显赫家世,又非使君旧部,纵有微末之技,恐也难以入使君法眼。”
吴刚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只是举碗:
“来,喝酒!今日不论前程,只论枪法!”
两人又切磋了几日武艺,关系愈发亲近。张任对吴刚的见识、气度愈发佩服,而吴刚对张任的沉稳、忠义也颇为欣赏。
只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前程”之事,仿佛那层窗户纸,还需一个合适的时机来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