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脸上再次适时地露出了“受宠若惊”和“惶恐不安”的表情,他连忙离席,躬身道:
“州牧大人厚爱,吴刚感激涕零!然吴刚才疏学浅,不过一介商贾,偶通武艺,实无经天纬地之才,恐难当如此大任,有负大人期望!”
他言辞恳切,将自己姿态放得极低。
刘焉却摆了摆手,语气更加诚恳:
“先生过谦了!老夫观人无数,先生之能,乃老夫生平仅见!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此言绝非虚誉。”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老夫今日便在此许诺,只要先生愿意留下,认我为主,助我安定益州。眼下老夫所能掌控之地,太守以下职务,先生可任意择选!”
太守以下任意择选!这权力可就大了!相当于直接给了吴刚一个郡丞、都尉或者重要县令的实权职位!众人哗然,看向吴刚的目光更加复杂。
然而,吴刚却依旧沉吟不语,面露“难色”。
刘焉与身旁的董扶交换了一个眼神,董扶微微点头。刘焉便继续开口,抛出了第二个,也是他们早已商量好的选项:
“若先生觉得太守以下之职仍有束缚,或是担心难以服众……老夫还有一策。”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刚:
“如今益州,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有些郡县,黄巾余孽未清,匪患丛生;有些地方,官员阳奉阴违,不听号令。老夫予你半年时间!这半年内,凡是不服老夫管制、或是被贼寇占据之地,你可自行择地而行!你能打下多少地盘,能掌控多少城池,老夫便表奏朝廷,让你担任相应的职务!无论是太守、都尉,甚至是……一郡之守!只要你打下来的,能守住,能治理,老夫便认!如何?”
这个条件,可谓石破天惊!等于是给了吴刚一张空白的委任状和无限的扩张许可!虽然前提是“不服从刘焉管制之地”,并且隐含了需要“认刘焉为主”的政治要求,但其间的操作空间和潜在的收益,足以让任何有野心的人心动!
厅内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吴刚。贾龙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过于宽厚的条件有些不满,但刘焉既已开口,他也不好当场反驳。
吴刚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挣扎”与“思考”之色,他看了看身后的黄忠、典韦、甘宁,三人虽面无表情,但眼神中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战意。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息的时间,仿佛在进行极其艰难的决定。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对着刘焉深深一揖:
“州牧大人信重,吴刚感激不尽!领来之职,恐才德不配,惹人非议。吴刚愿选第二条路!愿为大人前驱,扫平不臣,安定地方!只是……如今吴刚初来乍到,不知这益州境内,哪些是需‘清扫’之地?还请大人明示。”
见吴刚果然选择了第二条路,刘焉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光芒,他抚须笑道:
“好!有胆识!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看向董扶。
董扶会意,出列解释道:
“吴先生初至,有所不知。刘公虽已到任,但政令通达尚需时日。目前哪些郡县真心归附,哪些阳奉阴违,哪些甚至已被贼寇实质掌控,尚需时间厘清。请先生在成都稍待些时日,约莫半月左右,各方情报汇集,局势自然明朗。届时,先生可自行选择意向之地,刘公便会下达正式文书,予你征讨之权。”
吴刚心中明了,这半月时间,既是刘焉方面整理情报所需,也是观察他吴刚以及进一步核实他实力的缓冲期。他拱手道:
“谨遵大人安排。吴刚便在成都等候消息。”
“好!一言为定!”
刘焉举杯,
“预祝吴先生旗开得胜,为我益州再立新功!”
满堂官员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也都纷纷举杯应和。
宴会继续,气氛似乎更加热烈,但暗地里的波澜,却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宴席散后,刘焉书房内。
“公佑,你觉得这吴刚,半年之内,能拿下几县之地?”
刘焉品着醒酒茶,缓缓问道。
董扶沉吟道:
“此子手下猛将精锐,确实不凡。然平定地方,非仅凭勇力。需剿匪、安民、筹措粮草、应对地方豪强……千头万绪。以其百余人之众,纵然个个能以一当十,半年之内,若能彻底平定三县不臣之地,已堪称奇才矣。届时,予他一个都尉或大县县令之职,既能酬功,亦在掌控。”
刘焉点了点头:
“与我所想相近。三县……若他真能做到,确是大才,值得重用。就怕他志大才疏,或是……所图更大啊。”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故而,以半年为期,以‘不臣之地’为限,正可验其成色。”
董扶道,
“若他真能掀起风浪,于明公整合益州,亦非坏事。”
另一边,吴刚回到驻地院落。
“主公,这刘焉老儿,看似大方,实则画了个圈让咱们钻啊。”
甘宁哼道,
“那些不听话的硬骨头,让咱们去啃!”
黄忠则道:
“然此亦是机遇。自主权在我等手中,能打多少,全凭本事。总好过受那太守以下之职,处处受制于人。”
典韦嚷嚷道:
“管他什么骨头,俺老典一戟一个,都给他敲碎了!”
吴刚看着桌上那箱金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焉和董扶,恐怕觉得我们半年能拿下三县,就算顶天了。”
他目光扫过麾下众将,
“诸位,可愿随我,在这益州之地,打出我龙虎寨的赫赫威名,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愿随主公!”
众人齐声低吼,战意昂扬。
“很好。”
吴刚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成都的夜空,
“那我们就等这半个月。看看这益州,有哪些‘硬骨头’,值得我们去啃第一口!”
接下来的半月,吴刚一行人便在成都安心住下。他让飞豹暗中收集益州各郡县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地形、势力分布、匪患情况的消息。同时,他也让士卒好好休整,保养器械,为即将到来的征战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