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套国色天香珍珠头面在皇宫中惊艳亮相后,林家村出产极品珍珠的消息便如野火般传遍了整个大晨王朝。
各地的珍珠商贾闻风而动,纷纷找到了林家商队,希望能够分一杯羹。
这一日,林家村山谷,车马拥堵,人声鼎沸。
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们将林大金团团围住,个个手持银票,争相报价。
林掌柜,我愿意出双倍价钱,只要您把今年的极品珍珠都卖给我!
一个江南口音的丝绸商高声喊道。
双倍算什么?我出三倍!一个北方来的珠宝商毫不相让。
林大金被这群热情的商人围得水泄不通,只得站在马车上高声解释:诸位客官,实在对不住!我们林家村的珍珠十年才开采一次,今年的产量有限啊!
这话如同冷水泼入热油,顿时激起一片哗然。
十年才一次?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掌柜,您就通融通融,多少卖些给我们吧!
面对如此局面,林小薇想出了一个妙策——拍卖。
林小薇让大金叔在商队驻地前张贴告示:极品珍珠二十颗为一组,按组拍卖,价高者得。
首次拍卖会当天,场面异常火爆。
来自京城的珠宝商、江南的丝绸商、甚至海外来的番商,都齐聚一堂。
当第一组珍珠被端上来时,满堂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起拍价五千两!拍卖官高声宣布。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七千两!
最终,这组珍珠以一万两白银的天价,被一位京城来的珠宝商拍得。
拍卖会的成功虽然缓解了订单压力,却在村里引发了新的风波。
这天傍晚,林小薇刚从试验田回来,就听见祠堂方向传来争吵声。
林小薇快步走去,只见一群村民围在祠堂前,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正在煽动众人。
林小薇定睛一看原来是他——林老四,这林老四是三叔公的本家侄儿,在家排行老四,刚出生老爹就噶了!他娘也没给他正经取名字。就一直林老四,林老四的喊。
林老四和林大山是同辈,三叔公的爷爷和林小薇的爷爷的爷爷是亲兄弟。总之,关系挺复杂。
爹爹林大山正一脸怒容看着那人。
凭什么十年才采一次珍珠?这不是放着银子不赚吗?林老四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要是年年开采,咱们早就富得流油了!
几个耳根软的村民跟着附和:是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听说一颗极品珍珠就值千两呢!
林大山站在祠堂台阶上,脸色铁青:这是老村长在的时候就定下的规矩!珍珠开采必须节制,否则就会毁了河里的生态!断可子孙的后路!
什么生态不生态的!什么后不后路!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林老四不以为然,现在珍珠这么抢手,不趁热打铁,难道要等别人也学会养珠技术吗?
林小薇拨开人群走上前:四叔,您可知道,若是过度开采,不出三年,河里就再也养不出极品珍珠了。
你少吓唬人!林老四不屑一顾,我看就是你们家仗着身份和地位,想把持珍珠生意!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林大山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林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老四冷笑,珍珠是全村人的产业,凭什么由你们家说了算?要我说,就该年年开采,大家平分利润!
对!平分利润!几个被他煽动的村民跟着起哄。
林大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族规处置。林老四煽动族人,破坏村规,罚没今年珍珠分红,闭门思过三个月!
林老四顿时跳了起来:林大山!你敢!我找三叔公评理去!
三叔公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比林小薇爷爷岁数还大。今年已经八十有三。
当晚,林老四果然带着一家老小跪在了三叔公门前。
三叔公,您要给侄儿做主啊!林老四哭天抢地,大山他仗着是族长,就要独吞珍珠生意啊!
三叔公拄着拐杖,在自家儿孙的搀扶下走出门来。他看了看跪了满地的林老四一家,又看了看闻讯赶来的林大山父女,缓缓开口:
老四啊!你还记得五年前,你们一家逃难回来时的情形吗?
林老四一愣:三叔公,现在说的是珍珠的事……
回答我!三叔公突然提高声音。
林老四只得低头:记得……那时我们一家都快饿死了,是村里人收留了我们……
那你可还记得,三叔公继续问道,老村长临终前说过的话?
祠堂前一片寂静,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三叔公颤巍巍地走到祠堂门前,指着门楣上林家示范村的匾额:老村长说过,林家村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规矩和仁义!珍珠是老天爷的赏赐,但不能贪得无厌!
三叔公转身盯着林老四: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想破坏规矩了?你以为珍珠取之不尽吗?等你把山谷河里的河蚌都捞光了,你的子孙后代吃什么?
林老四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渗出冷汗。
大山处置得对!三叔公斩钉截铁地说,不守规矩的人,不配做林家人!
最终,林老四一家在族谱上被除了名,灰溜溜地搬出了山谷。
临行前,林大山念在同为林氏血脉的份上,还是塞给他一包银子:这些够你们在外安家了。记住这个教训,好自为之。
这件事过后,村里再也没有人敢质疑珍珠开采的规矩。
林大山站在老村长的坟前,轻声说道:村长叔,我现在终于明白您当年的苦心了。管理一个村子,光有仁慈是不够的,还要有坚守规矩的决心。
林小薇站在父亲身边,望着夕阳下的秀川河。
河水依旧清澈见底,河底的河蚌正在静静生长,等待着下一个十年的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