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震岳干净利落地把高他半头的许大茂打服,并且还让许大茂心甘情愿地拜师学艺之后,他的凶名(或者说威名)就在南锣鼓巷这一带的半大孩子中间迅速传开了。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走在胡同里,不少年纪相仿甚至稍大点的孩子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许大茂这个二徒弟,倒是难得地坚持了下来。
从最基础的俯卧撑、深蹲开始,咬牙坚持了一个月,虽然叫苦不迭,但身上的劲儿确实被拉起来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虚浮。李震岳也开始教他一些步法、直拳、格挡之类的基础东西。
学校里,红星小学六年级那几个军官大院的刺头小子也安静了不少,大概是听说了李震岳的战绩,没再主动来找过麻烦。小胖子郭涛更是彻底扬眉吐气,再也没被人堵着叫过“地主老财”,走路腰杆都挺直了些。
这个星期天的早上,空气清新。李震岳正带着弟弟李震川在院子里进行日常锻炼,就看到中院的闫埠贵闫老师,手里提着一个铁皮水桶,腋下夹着一根自制的竹制鱼竿,优哉游哉地出了院门。
看到那鱼竿,李震岳猛地一拍自己额头,脸上露出懊恼不已的神色。
“哥,你怎么了?”李震川停下动作,好奇地问。
“没事,你继续练你的。”李震岳摆摆手,心思却早已飞远。
穿越之前,李震岳可是个资深钓鱼佬,而且是十成十的海钓爱好者! 曾经为了追逐巨物,他甚至专门跑过南海。
来到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满脑子想着锻炼、学习、改善居住,却把钓鱼这项既能改善伙食(鱼可是大补之物)、又能愉悦身心的技能给忘了!真是守着宝山空手回!
“震川,你先自己练着,哥有点事出去一趟。”
李震岳交代了一句,便急冲冲地朝着闫埠贵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
他得去实地考察一下这个年代的钓鱼水平和资源情况。
十几分钟后,他跟着闫埠贵的背影来到了北海公园。初夏的湖边,杨柳依依,水波荡漾,果然已经有不少人分散在岸边,守着各自的鱼竿。
李震岳不动声色地凑近观察。
他发现,这个年代的钓鱼装备真是简陋得可以。
钓鱼人的鱼竿大部分是竹制的,粗细不均,长度多在三四米左右,显得颇为笨重。
鱼漂多是自制的木头漂,或者干脆用高粱杆,灵敏度很差。鱼饵清一色是蚯蚓,用个小铁盒或者瓦罐装着。
他耐着性子看了半天,发现收获实在惨淡。偶尔有人提竿,钓上来的鱼也大部分是不到半指宽的小鲫鱼、小杂鱼,半斤以上的都极少见。更多的人是枯坐半天,浮漂纹丝不动,一条鱼也没钓上来,只能悻悻然地收杆回家。
李震岳看得直摇头,觉得实在没意思。
这跟他前世那种与大海搏斗、挑战数十斤甚至上百斤大鱼的刺激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很快便失去了兴趣,转身回到了四合院。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分析:这岸边水浅,经过这么多人长年累月的垂钓,稍微大点的鱼早就精了,剩下的都是些没什么警惕性的小鱼。
要想有所收获,必须得钓深处的鱼。 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商品饵料,不能像后世那样通过打窝来聚鱼,难度确实大了不少。
不过,这点困难可难不倒他。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看来,是时候发挥穿越者的优势,亲手制作几件像样的钓鱼装备了。
回到家里,李震岳就开始在脑子里构思钓鱼装备。
纺车轮的结构他倒是门清,虽然原理简单,但以这个年代的加工精度和材料,制作起来难度太大,首先就被排除了。
那就只能是更古老的八卦轮(也叫手拨轮) 了。
但这玩意儿做起来也让人头疼,核心是需要一个顺滑的转动轴。轴承……看来只能去废品回收站淘淘看了,希望能找到还能用的。
竹竿是鱼竿的主体,这个得请老爸帮忙,找那种弹性好、粗细均匀的老竹子。为了携带方便,最好做成两节,中间用金属套筒连接。
导线环也是个问题。
需要用耐磨且光滑的材料把鱼线引导出去,避免磨损。想来想去,这年头不容易生锈又够硬的,大概只有轴承的外圈或者自行车链条的销轴皮了,需要打磨光滑然后想办法固定。
鱼线倒是有替代品,可以去修鞋铺淘淘那些结实的尼龙线,虽然可能粗细不均,但应该能用。
鱼钩……这个还是直接买现成的吧。现在供销社卖的鱼钩大多没有倒刺,这要是好不容易中条大鱼,因为没倒刺跑了,那不得心疼死?
铅坠用来配重和稳定线组。用石头打磨一下应该就行,虽然重点,但好用。牙膏皮太轻了,估计沉不下去。
浮漂……算了,针对深水和大鱼,不如直接用底钩钓组,靠手感来感知鱼讯,虽然难度高,但更隐蔽,对付警觉的大鱼可能更有效。
晚上,趁着家人都在,李震岳把自己的“钓鱼大业”计划跟父亲李铁说了一下。
李铁听儿子想钓鱼改善伙食,自然是支持的:“行,我去给你找找合适的竹子,帮你把鱼竿主体做出来。”
他是个行动派,接着就问到了关键:“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八卦轮’,具体要怎么做?”
李震岳早有准备,拿出自己的作业本,翻到空白页,用铅笔一边画着示意图,一边解释:
“爸,你看,就是这样。从鱼竿握把这里伸出一根短铁杆当轴,这根轴要固定死。轴上套一个小的轴承,轴承外圈呢,我们用竹子或者硬木做成一个圆盘,跟轴承外圈固定在一起。”
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圆盘,中间标上轴承。
“这个圆盘就是绕线的地方。旁边再做个木头的把手,方便转动收线。最关键的是还得有个简单的刹车件,比如一根能压住圆盘的木条或者皮条,鱼力气太大的时候,可以刹车防止它把线全拉走。”
李铁拿着本子,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半天,又琢磨了一会儿,才点点。
“嗯……听着是这么个理儿。结构不算太复杂……行,木工部分的活儿,包在我身上。”
“还有,”李震岳补充道,“我得找些小的轴承外圈或者类似的铁皮圈,打磨光滑了,焊接在鱼竿上当做导线环,引导鱼线。”
“那你先把需要的东西都凑齐了。”李铁把本子还给儿子。
“需要我出手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好的,爸!”李震岳心里有了底。
第二天下午,李震岳实在按捺不住制作渔具的迫切心情,索性逃了两节课,背着书包就溜出了学校,直奔附近的废品回收站。
回收站里堆满了各种破铜烂铁、废旧纸张和塑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他找到看门的大爷,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皱巴巴的五千块钱(旧币,相当于改制后的五毛钱),塞了过去,赔着笑脸说:“大爷,我进去找个能用的轴承,做点小玩意儿。”
大爷眯着眼看了看钱,又看了看他,挥挥手:“快点啊,别乱翻!”
李震岳道了声谢,立刻钻进了那堆废铜烂铁之中,开始了他的“淘宝”之旅。
废品回收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
李震岳像个小寻宝鼠,在一堆堆生锈的齿轮、报废的机器零件和各式各样的金属废料里仔细翻找。
手上、衣服上很快就沾满了黑乎乎的油泥,但他毫不在意。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在一堆几乎锈成一体的废铁里,找到了几个尺寸合适、虽然有些旧但转动尚且灵活的小轴承,还意外发现了几段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不易生锈的黄铜细管,正好可以用来做竿节连接套和导线环的基座。
他心满意足地把这些“宝贝”揣进兜里,走到门口,对着看门大爷扬了扬手里的收获,笑嘻嘻地说:“大爷,谢了您呐!”
大爷眯缝着眼,挥挥手,笑骂了一句:“赶紧滚蛋吧,小兔崽子,弄得一身脏!”
“好嘞!下次有什么需要的,我再来麻烦您!”李震岳嘴甜地应着。
他刚才就认出来了,这看门大爷是隔壁院子的老孙头,算是半个熟人,这也省了他不少解释的口舌。
带着淘来的“珍宝”回到家,李震岳和父亲李铁就投入了“研发制造”。
父子俩对着李震岳画的草图,反复琢磨,修修改改。李铁不愧是老木匠,手艺精湛,理解能力也强。他用找来的老竹精心削制竿体,打磨得光滑顺手;又用硬木雕刻八卦轮的轮盘和握把,严丝合缝。
两个星期后,经过无数次调试和改进,李震岳设计的那套八卦轮海竿(虽然用在淡水,但原理类似)终于宣告完成!
最终的成品堪称一件工艺品。李铁精心打磨的竹竿泛着温润的光泽,两节连接处用黄铜套筒紧固,既牢固又美观。
硬木制作的八卦轮线条流畅,转动顺滑,自制的简易刹车片也调试得恰到好处。
用砂纸打磨得光滑无比的黄铜导线环,均匀地分布在竿体上。这套纯手工打造的鱼竿,颜值相当可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充满了手作的质感与温度。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弟李震川和小妹李玉梅了。两个小家伙围着这新奇的“大玩具”团团转,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嚷嚷着:
“哥!星期天就去钓鱼吧!”
“大哥,我要吃大鱼!”
看着弟妹期盼的眼神,摸着手中凝聚了父子心血的作品,李震岳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
这个周末,北海公园,将是检验他这钓鱼理念的第一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