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在前院洒下斑驳的光影。
家里人都上班去了,肖二丫也跟着岳母还有院里的大妈们去了菜市场采买。
难得的清静中,李震岳搬出那把老旧的摇椅,在前院舒舒服服地躺下,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摇椅轻轻摇晃,发出有节奏的声。隔壁闫解成家的门也敞开着,隐约能听见里面收拾碗筷的动静。
李震岳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意,思绪渐渐放空。
一声清晰的冷哼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李震岳睁开眼,循声望去。只见于莉正站在自家门口,双手抱胸,一脸不悦地瞪着他。
今天的于莉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眼圈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没休息好。
于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李震岳坐直身子,有些不解,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于莉又是一声冷哼,别过脸去。
看着于莉这副模样,李震岳无奈地摇摇头。
他只好重新躺回摇椅,闭上眼睛假装休息,心里却在琢磨:这位于莉同志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刚回来没几天,应该没招惹她才是。
天天折腾那么久,你不累吗?
于莉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怨气。
哦?什么?李震岳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天天晚上折腾,我都睡不好觉。
于莉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委屈,这墙隔音不好,你们就不能注意点吗?
李震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的脸微微发热,但很快镇定下来。
于同志,你不上班吗?今天不是工作日?
我上不上班跟你有什么关系?于莉没好气地回道。
那我就撤回刚才那句。李震岳从善如流。
于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随即更加恼怒:你、你这是在耍我吗?
不敢不敢。李震岳连忙摆手,只是于同志,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我都出差好久了,难免......
那也不能每次半个多小时以上啊!于莉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李震岳也被她这话说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这个...时间长短是控不住的。再说了,于同志,打听这个不太合适吧?
于莉气得眼圈都红了,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厂里,晚上回来想好好睡个觉都不行,你们倒好......
看着她这副模样,李震岳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她真的哭出来。
他赶紧转移话题:于同志,听说你在纺织厂工作?工作还顺利吗?
于莉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震岳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摇椅再次轻轻摇晃起来,但他的心情却不再平静。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又开了。
李震岳继续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却敏锐地感觉到一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他再次睁开眼,发现于莉不知何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口,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于莉这时换了衣服,穿着格外清凉,一件淡粉色的确良衬衫领口微敞,下身是及膝的百褶裙,露出白皙的小腿。
见李震岳看向自己,她的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眼神躲闪了一下,却又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震岳哥。”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震岳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他分明从于莉的眼神中读出了某种危险的信号——那不是一个普通邻居该有的目光,里面掺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感:仰慕、渴望,还有一丝令人不安的热切。
这种目光他并不陌生。
在部队时,文工团的女兵、驻地医院的护士,都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安静的四合院里,这样的目光只让他感到不安。
他果断起身,准备回屋避开这尴尬的局面。
“震岳哥!”于莉见他转身,急忙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李震岳脚步未停,却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具温软的身体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双臂环在他的腰间,脸颊贴在他的脊背上。
他浑身一僵,顿时愣在原地。
“于莉同志,请你放手。”
“就一会儿,震岳哥,就让我抱你一会儿好吗?”
于莉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臂收得更紧了。
“我每天晚上听着墙那边的动静,都在想象躺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
李震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于莉,我们这样不合适。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不对。”
于莉把脸埋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我不敢奢求别的,就这样抱你一会儿,我就知足了。”
李震岳紧绷着身体,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回应。
他能感觉到于莉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桂花油香气。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充满危险的边境夜晚,需要调动全部意志力来保持清醒。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感受着背后轻微的颤抖。
于莉显然是被一时冲动冲昏了头脑,而他必须保持理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于莉终于松开了手臂。
她后退一步,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吟:“谢谢你,震岳哥。”
说完,她转身飞快地跑回自家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震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五味杂陈。
守住了底线。
若是再年轻几岁,面对这样大胆直白的示好,他未必能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