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
“老六!”
“叫张真人……”一个瘦弱的汉子拉了拉周老六的衣袖,差点就把那袖子拽掉。
“张真人,我不想再这么活了,给我一把刀,我要去打仗,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反正也是死,总比在这世上窝囊死好。”周老六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
“给他一把刀……”张老八回头看了一眼许客卿,许客卿打量了一下周老六,虽然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壮,但是他总体老说还是个精壮的汉子,而且看这骨架,也是个能打仗的人,随即点点头,张老八便说出来那句话。
“刀……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周老六接过范老大发给他的钢刀,这刀在手的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腰都比之前直了许多,这就是这把刀带给他的力量,握在手里,就充满了力量。
“走走走,都随我来,符合标准的,发武器,不符合的在后面排队,另有安排。”范老大作为一个多年的戍边老兵,谁适合打仗谁不是适合,他再熟悉不过了,领着那些村民还有外面跟着归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些信徒们,这没一会,几百人的队伍就组建起来了。
“真人,我们现在有了武器,跟之前就不一样了,不能在家里待着了,一旦官府说我们要反,这就会派军队来剿灭,这人马没有训练,保护你还可以,要是真的跟正规军打仗,还是要训练些日子的,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暂时落脚,不让他们找到我们。”许客卿说道。
“嗯,许将军说的有理,待我想想。”张老八一直在想,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这许多人。
“对了,真人,所有跟你有关系的家人,亲戚,都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以免那些个歹人利用家人威胁真人。”许客卿继续说道。
“我想到一个地方。”张老八眼睛一亮。
“哦,那最好,那家人最好是分开,不要一起。”许客卿还是担心着他的家人。
“无妨,就在这里吧,除了婆娘,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张老八看着自己那破房子,这改命的路一旦走上,怕是再也回不来这里了,他不是嫌弃婆娘,他是不想带着她一起遭罪,这条路必然不好走,倘若有一天,他成功了,回来接她也不迟。
“将军,队伍已经安排好了,你猜有多少人。”范老大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多少人?”许客卿看着这人数是多,但是能战斗的不知道有多少。
“足足有八百多人。”范老大兴奋的说道。
“好,那就让我们带着这八百江南子弟,顺天改命。”张老大也有点激动的道。
“顺天改命……”
“顺天改命……”
“顺天改命……”
“还是叫将军舒服,比少爷好。”那些人跟着张老八喊口号的时候,范老大低声跟许客卿说道,二人相视一笑,这怕是出关之后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们有了目标,说是要归隐,但是他们骨子里面的血是用来战斗的,怎么可能归隐田园,怕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就是最好的归宿。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因果,你所不及都是别人所需,你所需也许是别人抛弃的。张老八他们为了口吃的,为了能住上不漏的房子,喊着要顺天改命,而有的人,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连猪圈都是青砖盖的,还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够好。
“爹,给我拿点银子。”一个肥头大耳的少爷模样的人跟一个老爷模样的人在说话,按理说,穿成这样的,应该都是有钱人家的官宦子弟,这礼仪方面应该做的更地道些,但是这少爷是真少爷,一点礼貌没有,似乎这个爹就是个金山银山般。
“你啊你,你是要气死我啊,我怎么生了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天天除了要钱什么都会,你……你……你要是有你堂哥一半好,也不至于……你……”这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在那喘个不停,后面几个小丫鬟还是小妾在后面赶紧前胸后背的推拿,生怕这老爷一口气没上老撒手人寰。
“唉呀,我就是拿点银子,你至于这样吗?你那些银子留着干什么,还有你和堂哥拿那朝廷的银子,你得花啊,光放着有什么用。”那少爷说着自己坐到椅子上,看看那些女人在伺候着老爷子,还不忘用眼神调戏一下。
“你这孽子啊,我还没死呢,你就想着他们啊?你……哎呀……”那老爷子似是看出这少爷的想法,看起来他也不想给钱也不想把这几个小丫鬟给他,那看来只能多活一阵了。
“这已经没有什么玩耍的地方了,青楼那几个姑娘我也玩腻了,要不,我也找几个小的回来。”那少爷边说还边看那几个小丫鬟,这老爷找的这几个确实不错,水嫩的很,要不说这老爷子会享受呢。
“你,你……你就不能干点正事,一天就知道要钱。”那老爷子实在没啥说的了,这辈子娶了那么多女人,都没能生出个一二三,老了老了,得了这么个儿子,生完他娘就去了,这从小就娇生惯养,谁也说不了,要什么就得给什么。
“我干什么,你有那么多钱,我还用干什么,等我花没了我再干也来的及,现在我要干的就是找几个小妞去,我要去昌州,去兰江,都说哪里的姑娘好,我都没去过。”那少爷喝了一口茶,又吐出来了。
“……”那老爷子咳了几声,这几个丫鬟更是吓的不行。
“大少爷,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看来也都这样了。”一个小丫鬟回头用那一双媚眼看着那大少爷说道。
“不给钱也行,那你过来,陪我几天吧,我就不去兰江找姑娘了。”说着就起身要来拉那小丫鬟的手,那小丫鬟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你这孽子,快去拿钱,去拿……”那老爷看来在钱和这几个小妾之间,还是觉得小妾重要。
“行,那我就去了,你们慢慢的,好好伺候我爹,回头我挨个检查检查你们,看看谁在给我生个小弟弟妹妹啥的,哈哈哈。”那少爷说着就自己出了门。
“你……”那老爷气的不行,“你们都不许跟他厮混,若被我发现,定不饶你们。”这老爷子一下就精神了,跟这几个小妾说道。
“是,老爷。”这几个人这声音,简直甜到不行,这回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宁可给大少爷钱也不舍得这几个人了。
“爹……”那大少爷刚出去没一会,这就跑回来,还喊了一声爹,这得有多久没有喊过爹了,那老爷子还以为这少爷是看见什么东西开蒙了,在一看少爷这张可怜的脸,知道,这是出事了。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啊,不是拿了钱了吗?”原来在这老爷的世界里,没有什么钱解决不了的事。
“爹,人,人……”
“哎呀,人我是万万不能给你的,等我死了,你们怎样我就管不了,我在一天,你就别想。”那老爷说这话的时候,后面几个人恨不得眼睛都要钻进那大少爷的衣服里,看来他们有盼头了。
“不是,不是……是外面……”那大少爷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外面啊,外南你随意吧,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那老爷子一听外面的人,那无所谓,只要不是自己这几个就好。
“老爷……”
“啊……”
“啊!?”一股子鲜血喷到厅堂的地上,跑进来的两个家丁已经被一刀扎个透心凉,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啊……”那几个小妾尖叫着跑了,没有一个人管这老爷子,得说还有一个有情分的,站在老爷子身后没走,但是尿了一地,这尿骚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恶心至极。
“爹……爹……”那大少爷看见这一幕,连滚带爬的到老爷身边。
“这是怎么了?”老爷子虽然也怕,但是确实走不了了,走不了了,那就看看怎么回事吧。
“你还记得我吗?”一个人,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你是何人啊?胆敢在我罗家闹事,你若现在就走,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知道我罗家在朝当的什么官吗?我们是……”这老爷子话没定说完,周老六上前一刀斩断他的小指,那老爷子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刀,一下就吓晕了,至于死不死,那就不知道了。
“真人,剩下的人怎么处理?”周老六来问张真人道,旁边的许客卿没想到,这周老六下手竟然如此狠毒,而且表情毫无惧色,看起来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但是他确实是第一次。
“我们是顺天改命,不是要人命,他们不是用我们修房子的钱盖了猪圈吗?那就让他们全都住进猪圈,一切吃食都按猪伺候,不准欺凌侮辱他们家的任何人,都关到猪圈去,如有违令者,一起关进去。”张老八知道,这些人平时都是什么样子,如果不严加管教,别说那几个漂亮的小妾,就是个母猪怕是也要拿出来羞辱一番,他要的不是这样的。
“是,真人。”周老六把刀上的血在那个少爷的衣服上擦了擦,那少爷也已经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