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铁要塞的广场上，碎骨者·史拉格站在他那用废铁和颅骨垒成的指挥台上，动力爪因愤怒而咯咯作响。
“waaagh！！！”他咆哮着，声音震得头顶的金属棚簌簌掉锈，“俺的砍砍小子呢？！俺的坦克爆爆队呢？！”
台下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兽人小子，连平时站岗的屁精都比现在多。整个营地空了一半，史拉格甚至能听见风穿过生锈铁皮的呜咽声——这在一个兽人据点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大……”一个脸上带疤的兽人小子缩着脖子，“他们、他们都在看直播……”
“直播？！”史拉格一把抓起小子，“啥直播比跟俺去抢人类虾米的炮塔还带劲？！”
“就、就是吱嘎老大……他今天要直播‘用古巨基脚指甲盖搓马桶圈’……”
“放屁！”史拉格把小子扔出去，“古巨基脚指甲盖能搓马桶圈？这玩意儿能信？！”
“可、可他上次说用屁精和胶带把砍砍汽车改成飞天摩托，真飞起来了……”另一个小子插嘴，“虽然只飞了三秒就炸了……”
“那是俺寻思之力！不是他吱嘎的本事！”史拉格暴跳如雷。他冲到一堆篝火旁，几个技术小子正围着一块闪烁的数据板，上面正是吱嘎那张得意的绿脸。
“家人们！看好了！”数据板里的吱嘎举着一块巨大的金属片，“这可是从古巨基脚上掰下来的！今天俺就教你们怎么把它搓成宇宙最waaagh的马桶圈！”
“waaagh！！！”看直播的小子们齐声欢呼。
史拉格一脚踢飞数据板，动力爪横扫，篝火和零件四处飞溅。“看！我让你们看！”他抓起一个躲闪不及的屁精，“你也看？！”
“老大饶命！”屁精尖叫，“俺、俺就是学学技术！想给您的指挥座驾加个炫光排气孔……”
“排气孔？！俺要那玩意儿干啥？！”史拉格手上用力。
“因、因为吱嘎老大说……现在流行个性化改装……”
史拉格愣了一秒，随即更用力地把屁精砸向墙壁。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小子们躲闪的眼神让他心里发凉。他能感觉到——不是通过数据，而是通过兽人军阀的本能——那股曾经凝聚在他身边的、纯粹的wAAAGh！能量正在流失。就像漏气的轮胎，吱吱叫着瘪下去。
“你们……”史拉格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敢置信，“觉得他比俺更waaagh？”
小子们不敢说话。只有一个特别莽的扯着嗓子喊：“老大！您是最waaagh的！但、但吱嘎老大……他会整活儿啊！”
“整活儿？！”史拉格感觉自己快气炸了。
“是啊！他昨天直播掏人类虾米的哨站，不用枪不用炮，愣是用一堆会唱歌的蘑菇把虾米们烦得自己跑出来了！”
“他还给屁精穿裙子跳踢踏舞！”
“他的直播间还能抽奖！中奖的送涂成粉色的爆弹枪！”
史拉格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功绩”，巨大的绿色脑袋一片混乱。打架、砸东西、冲锋、更大的爆炸——他一直认为这就是兽人的全部。可现在，这些小子们谈论的东西，他完全听不懂。
“歪门邪道……”他喃喃自语，一股无力感混合着愤怒涌上心头。他砸烂了营地里所有能找到的数据板，揍了每一个被他发现看直播的小子，甚至把他那台最心爱的、涂成血红色的砍砍机车都砸扁了一个角。
可当他停下来，看着更加死气沉沉的营地，看着那些躲得更远的小子，史拉格第一次意识到：光靠砸，解决不了问题。
他失去了什么，但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不是单纯的小弟数量，而是某种……关注？认同？那些原本应该汇聚到他身上的目光，被一块小小的亮片片偷走了。
史拉格独自坐在他的金属王座上，动力爪无力地垂着。外面隐约传来小子们偷偷议论“下次直播吱嘎老大要挑战生吞旋风鱼雷”的声音。
他，碎骨者·史拉格，曾经让整个星系闻风丧胆的兽人军阀，感觉自己像个过时的老古董。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座旁。那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兽人小子，但它的眼睛深处，似乎闪烁着某种不属于兽人的、诡谲的蓝色光芒。
“伟大的碎骨者，”这个兽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多层重叠的回音，“俺有个法子……也许能帮您夺回那些被偷走的……‘流量’。”
史拉格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你算哪根葱？”
“俺只是个路过的聪明小子，”它咧开嘴，笑容似乎有点过于……复杂了，“俺觉得，对付这种新潮的玩意儿，光靠砸不行，得用点脑子。”
“脑子？”史拉格嗤之以鼻，“兽人用拳头说话！”
“当然，当然，您的拳头最大，”古怪小子谦卑地点头，但眼神里的蓝光更盛，“可您想，吱嘎靠的不是拳头，是那张能在亮片片里叭叭的嘴，还有那些……阴招。”
“阴招？”史拉格稍微来了点兴趣。
“对啊！您想，为啥他的直播间总那么热闹？为啥小子们都信他？”古怪小子凑近几步，压低声音，“俺听说……他用了‘水军’！”
“水军？水里游的虾米也能当兵？”
“不是真虾米！”古怪小子耐心“解释”，“就是一种……躲在亮片片后面，假装成很多小子，到处说你好话，或者……说别人坏话的东西！”
史拉格有点绕不过弯了。
“俺的意思是，”古怪小子图穷匕见，“咱也可以玩阴的！俺认识几个……嗯……搞瘟疫的朋友，能弄点让人拉肚子、没精神的‘小礼物’。咱就往吱嘎的粉丝里撒！到时候他们看直播都打不起精神，还咋waaagh？”
史拉格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听起来……有点意思。
“还有！”古怪小子继续煽风点火，“俺还会散播谣言！就说吱嘎的技术都是假的！他的爆炸用的是人族烟花！他那个炫光滤镜其实是他哭出来的鼻涕！”
“真的？！”史拉格猛地站起来。
“是真是假不重要！”古怪小子嘿嘿一笑，“说得多了，总会有傻小子信！到时候他的名声臭了，‘流量’不就回到您这儿了？”
史拉格在王座前来回踱步，金属靴子踩得哐哐响。用瘟疫？散谣言？这跟他习惯的直接砍杀完全不同。但……一想到吱嘎那得意的绿脸，一想到空了一半的营地……
他猛地停下，动力爪狠狠砸在扶手上，砸出一片火花。
“干了！”史拉格低吼，“就按你说的办！俺要让那吱嘎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顶流！”
古怪小子——实为奸奇变化灵——深深低下头，藏起嘴角那抹计谋得逞的、完全不属于兽人的奸诈笑容。
“如您所愿，伟大的碎骨者。让咱们给这位‘顶流主播’，好好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