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单膝跪地，手掌撑在潮湿的泥土上，喉咙里还泛着血味。他抬眼扫了四周，古树歪斜，藤蔓像绳子一样缠在石碑上，远处那座城安静得不像话。
洛璃已经动手了，三张符纸拍在地上，火光一闪，结界成型。她站在赵昊侧后方，手摸着符袋，眼睛盯着右边那片林子。
“别乱走。”她说，“这地方不对。”
唐果摘下耳机，耳朵嗡嗡响，什么都听不清。她张嘴说了句什么，没人理她。她干脆从包里掏出探测器，开机，屏幕亮起，三个红点正慢慢靠近。
小倩站着没动，鼻子轻轻抽了一下。“煞气重。”她说，“北边山里有灵泉，但被压住了。”
赵昊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在抖。他活动了下肩膀，骨头咔咔响。刚想说话，脚底传来一阵震动，不长，但够明显。
“不是地震。”洛璃盯着一棵歪脖子树，“是东西在动。”
“妖。”小倩接了一句。
唐果缩了下脖子，把背包抱紧了：“咱们刚落地就得打怪？我技能都没刷新。”
赵昊从怀里摸出一瓶灵液灌了一口，火辣辣地往下坠。他抹了把嘴：“韩立老家规矩多，先活过第一关再说。”
话刚说完，就看见那棵树干上有道划痕，深进木头里，弧形，正对着他们站的位置。
“谁留的？”唐果问。
“不是欢迎横幅。”赵昊冷笑，“是警告。”
他弯腰捡了块石头，甩手扔过去。
咚的一声，树干晃了晃。
林子又静了。
几秒后，左边灌木轻轻一颤。
东北方向灌木突然炸开。
一个身影冲出来，手里握着短刀，直扑结界。
赵昊反应极快，大吼一声：“上！”
他抬手打出一道掌印，灵力撞在傀儡胸口，硬生生把它掀退两步。土块飞溅，地上多了道浅坑。
洛璃双符出手，爆炎符贴地炸开，火浪卷起，傀儡脚下泥土翻滚。她紧接着甩出缚灵索，绳子缠住对方双腿，猛地一拉，傀儡踉跄摔倒。
唐果虽然听不见，但看见动作就知道该干嘛。她抓起一把闪光粉弹砸过去，正中傀儡脸。强光一闪，傀儡双手捂眼，动作僵住。
小倩手指点地，一道蓝线射出，钻进傀儡眉心。傀儡身体一震，眼神空了。
控制断了。
赵昊冲上前，抽出短剑，直接捅进心脏位置。剑身灌灵，轰地一炸，傀儡当场碎成灰，只剩一把生锈的短刀掉在地上。
四人喘着气，抬头看向横枝。
人没了。
只有一片树叶还在晃。
赵昊盯着那根树枝，眉头没松：“跑了？”
“不是跑。”小倩摇头，“是撤。它本来就没打算打。”
“试探完了。”洛璃捡起那把短刀，“刀上有符文，被血泡过，是驱物用的。”
唐果揉着耳朵，凑过来：“然后呢？”
“然后。”赵昊把剑擦干净插回腰间，“它知道我们不好惹，换大招了。”
话音刚落，右侧林子轰地炸开。
一棵两人合抱的树直接被撞断，木屑飞溅。一个庞然大物窜了出来，豹头狮身，浑身青铜色鳞甲，双眼通红，獠牙外露，落地时震得地面一抖。
它张嘴一吼，树叶哗哗往下掉。
“卧槽！”唐果往后跳了一步，“这玩意儿哪来的？”
“野生的。”赵昊往后退半步，把三人挡在身后，“看体型，至少炼气后期。”
洛璃迅速翻符袋：“我还有两张爆炎，一张雷击，剩下都是防御符。”
“我言灵术冷却还有四十秒。”唐果看着手表，“现在喊‘定’没用。”
小倩蹲下，手贴地面：“它被煞气侵蚀过，神志不清，但动作受控。刚才那个黑影，可能还在附近。”
“先解决眼前的。”赵昊握紧剑，“别管幕后，先保命。”
妖兽前爪刨地，尾巴一甩，鳞甲摩擦发出金属声。它低吼一声，猛地跃起，朝四人扑来。
赵昊大喊：“散！”
四人分开，妖兽落地砸出个坑。
洛璃甩出雷击符，打在妖兽背上。电光一闪，妖兽闷哼一声，动作顿了顿。
“有效！”她立刻补爆炎符，火球轰在妖兽后腿。
妖兽吃痛，转身怒吼，朝她扑去。
赵昊冲上去，一剑砍在它肩上。剑刃崩了个口，只留下一道白印。
“皮太厚！”他往后跳，“别硬砍！”
唐果见状，掏出一包荧光粉撒向空中。粉末飘散，妖兽抬头看了一眼，动作迟缓了一瞬。
“成了！”她大喊，“言灵术读条完成——‘缓’！”
妖兽动作明显变慢。
小倩抓住机会，指尖凝聚一道黑气，点向妖兽咽喉。黑气钻入，妖兽喉咙发出咯咯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
“锁煞成功。”她说，“十秒内无法吼叫。”
赵昊立刻下令：“洛璃，烧它尾巴！”
洛璃翻手抽出一张火蛇符，咬破指尖抹上血，往地上一拍。火蛇窜出，缠上妖兽尾巴，瞬间点燃。
妖兽疯狂挣扎，满地打滚，想把火甩灭。
赵昊看准时机，冲到它头顶，短剑高举，灵力灌满，狠狠刺向心脏位置。
剑尖破开鳞甲，扎进肉里。
妖兽剧烈抽搐，四肢蹬地，最后瞪大眼，倒在地上不动了。
林子安静下来。
赵昊拔出剑，喘着气：“这波……血赚。”
洛璃收起符袋，脸色不太好看：“杀了小的，老的会不会出来？”
“不一定有老的。”唐果凑近尸体，“但这玩意儿肯定不是自己长出来的。你看它鳞甲根部，有缝合痕迹。”
小倩蹲下检查妖兽头部：“它被改造过。经脉走向不对，像是强行注入煞气。”
赵昊踢了下尸体：“有人在这片山里搞实验。”
“目的？”洛璃问。
“占地盘。”赵昊抬头看远处城池，“青阳城灵气不弱，要是能把妖兽驯化，等于多一支战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唐果问。
“找灵泉。”赵昊抹了把脸，“系统要的修复材料只能靠那边。顺便查查是谁在背后动手。”
他转身看向密林深处：“走，别在这停着，难保没有第二只。”
三人跟上。
刚走出几步，赵昊忽然停下。
他低头看脚边。
一滴血，正从妖兽尸体的嘴角缓缓流出，落在地上，渗进泥土。
血的颜色，偏黑，但边缘泛着一点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