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掌心的血顺着指尖滴在阵法中心，蓝光猛地一颤，像是被点燃的火油线，迅速沿着符文裂痕蔓延开来。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硬是用短剑撑住地面才没倒下。
洛璃立刻上前半步，把一张泛黄的符纸贴在他后背。符纸刚沾上衣服就发烫，边缘卷起，冒出一缕白烟。
“别一口气冲太猛。”她说，“你这身子现在就是个空壳。”
唐果摘下耳机，往四周扫了一圈：“直播信号已经断了，估计得等落地才能连上外网。家人们可能以为我们翻车了。”
小倩没说话，双手轻轻放在阵法边缘的石刻凹槽里。她的手指微凉，碰上去的时候，地面那层蓝光忽然稳了下来，不再忽明忽暗。
赵昊喘了口气，抬头看三人：“都准备好了？”
“早好了。”唐果把麦克风塞进背包，“就等你说走。”
“那就走。”他咬牙站直，心里默念系统指令，“开启传送——目标：凡人修仙传·青阳界。”
地面纹路全亮起来，蓝光冲天而起，像一根柱子把四个人围在中间。空气开始扭曲，耳边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有千百人在同时念咒。
突然一阵剧烈晃动，赵昊胸口一闷，喉咙发甜。他张嘴吐出一口血，正好落在阵眼上。血迹瞬间被吸收，光芒更盛。
“信用点兑换位面护盾。”他在意识里快速操作。
一层透明薄膜从头顶罩下，刚成型就被空间乱流撕开一道口子。他又补了一次，这次勉强撑住。
洛璃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像是有人从四面八方拽她的骨头。她死死抓住包袱带子，指节发白。
“闭气！”她喊了一声。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下一秒，周围的空气像是变成了刀片，刮过皮肤生疼。若不是提前预警，这一波就能让人皮开肉绽。
唐果的耳机爆出一声刺耳杂音，直接炸了。她赶紧摘下来扔掉，耳朵嗡嗡作响。
小倩闭着眼，却能“看”到他们正穿过一条灰黑色的通道。两侧漂浮着破碎的画面——雪山、城池、燃烧的宫殿，还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她咬唇，集中精神，把感知延伸出去，寻找系统标记的那个坐标点。终于，在一片混乱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灵脉波动。
“左偏三寸。”她在心里说。
赵昊立刻调整系统引导方向。光柱微微一扭，避开一处空间塌陷区。
又是一阵剧烈震荡，四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蓝光中。
——
脚底触地的一瞬，赵昊单膝跪倒，手掌按在地上稳住身体。泥土湿冷，带着腐叶的味道。
他抬头环顾四周。
古树参天，枝干扭曲如龙蛇，藤蔓垂落，缠绕在断裂的石碑上。远处山势起伏，灰蒙蒙的天空下隐约能看到一座城池的轮廓，但没有烟火气。
林子里静得反常。
突然，头顶树枝一抖，一群黑鸟扑棱棱飞起，尖叫着冲向天际。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低吼，像是野兽受惊后的咆哮。
洛璃迅速拉开包袱，抽出三张符纸拍在地上。符纸自燃，形成一个三角结界，将四人护在中间。
“先别乱动。”她低声说，“这地方灵气不对劲。”
唐果摸了摸耳朵，说话声音比平时大：“我耳机炸了，现在啥也听不清，你们谁跟我说说情况？”
小倩站在原地没动，双手垂在身侧。她抬起头，鼻翼微动，像是在嗅空气里的味道。
“煞气重。”她说，“但也有灵泉的气息，藏在北边山里。”
赵昊撑地站起，拍掉裤子上的泥。他活动了下肩膀，关节咔咔作响。肋骨位置还在疼，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刮。
他咧嘴笑了笑：“欢迎来到韩立的老家——青阳界。”
话音刚落，脚下地面轻轻一震。
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移动时带来的震动。持续时间不到两秒，但足够让所有人警觉。
洛璃手按符袋，目光扫向右侧密林：“刚才那一吼，不像是普通野兽。”
“也不是人。”小倩补充，“是妖。”
唐果缩了缩脖子：“咱们不会刚落地就得打副本吧？我连技能都没读条呢。”
赵昊从怀里掏出一瓶灵液灌了一口。液体滑进喉咙时带着灼烧感，但他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经脉散开，暂时压住了体内滞涩。
“别慌。”他说，“咱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北原外围，离主城远得很。只要不主动招惹大宗门，问题不大。”
“问题是。”洛璃盯着结界外一棵歪脖子树，“有人想让我们被发现。”
三人顺着她视线看去。
那棵树的树干上，有一道新鲜划痕，深可见木。痕迹呈弧形，像是某种利爪留下的。
而且方向正对着他们落脚的位置。
“不是动物做的。”小倩走近几步，“这道痕是故意留的，像是……标记。”
“谁会在这荒山野岭给我们做标记？”唐果声音发紧，“难不成是接应的？”
“接应不会用爪子。”赵昊冷笑，“这是警告。”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石，用力朝划痕附近扔过去。
石头撞上树干，发出“咚”的一声。
林子再次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左侧灌木丛轻轻晃了一下。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气息泄露，但赵昊清楚看到，那片叶子动了，像是被人从里面拨开一条缝。
他缓缓把手伸进卫衣口袋，摸到了一把朱砂粉。
“都别出结界。”他低声说，“待在我后面。”
洛璃已经捏好两张爆炎符，随时准备出手。唐果蹲下身，从背包里翻出一支录音笔改装的探测器，打开开关。
屏幕一闪，显示出三个红点，正在缓慢靠近，呈包围之势。
“不止一个。”她说，“三点包抄，经验挺老道。”
小倩闭眼，指尖轻点地面。片刻后睁开：“两个活物，一个……不算活。”
“什么意思？”唐果问。
“其中一个。”小倩盯着东北方向，“心跳和呼吸都有，但灵魂状态异常，像是被控制了。”
赵昊眯起眼：“傀儡？还是夺舍？”
“不知道。”她摇头，“但它手里拿着东西，金属的，反光。”
赵昊把朱砂粉倒在掌心，用指头蘸了点，在自己手背上画了个简易符纹。这是他临时研究出来的土办法，能短暂提升感知力。
画完的一刹那，他眼前的世界变了。
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轨迹线，像是有人走过留下的残影。三条路径正从不同方向朝他们靠拢，其中一条拖着长长的黑雾尾巴。
最前面那个，脚步虚浮，身体僵硬，右手握着一柄短刀，刀刃上沾着暗红色污渍。
第二个更快，贴着树干移动，几乎不踩落叶。
第三个藏得最深，在高处，趴在一根横枝上，一动不动。
“上面那个才是主控。”赵昊低声道，“下面两个是工具人。”
洛璃抬头看了一眼：“太高了，符纸够不着。”
“我能打下来。”唐果举起探测器，“但这玩意儿只能干扰，不能攻击。”
小倩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别动！”赵昊伸手拦她。
“我不是要出去。”她看着结界边缘，“它想让我们看见它，不然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故意晃树。它在试探我们的反应。”
“所以？”洛璃问。
“所以。”小倩转头看他，“我们可以假装上当。”
赵昊眼睛一亮：“演一波？”
“嗯。”她点头，“让他们以为我们慌了，想逃跑。只要他们离开掩体，就能各个击破。”
唐果立刻举手：“我来演！我最会装害怕了！”
“你闭嘴。”赵昊按住她肩膀，“你现在耳朵还不好使，万一真吓尿了控制不住场面。”
唐果瘪嘴：“那你让我干啥？”
“等会儿我喊跑，你就往东边滚，装作摔倒的样子，记得撒点道具出来，越花哨越好。”
“明白！”她马上从包里掏出一堆小玩意儿：荧光粉、迷你烟雾弹、还有一串会发光的许愿星。
洛璃皱眉：“这些东西真能骗过修士？”
“不是骗修士。”赵昊看着树上那个黑影，“是骗那个藏在背后操控的人。他既然敢露头，肯定觉得自己稳赢。人一得意，就容易犯错。”
他转向小倩：“你负责盯住那个被控制的，一旦他松手，立刻锁魂。”
“可以。”她点头。
赵昊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手腕。
“准备好了吗？”
三人齐齐点头。
他嘴角一扬：“那就开始。三、二——”
这时，东北方向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
那个手持短刀的身影猛地冲了出来，速度极快，直扑结界而来。
赵昊瞳孔一缩。
计划还没开始，对方先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