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盯着地上那滴泛金光的黑血，眉头一皱。他抬起脚，用鞋尖拨了下尸体嘴角，确认不是错觉。
“这血不对劲。”他说，“像是掺了什么东西。”
洛璃走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后退半步：“别碰它，万一有传染性。”
唐果还在揉耳朵，听不太清，但看两人表情也知道情况不妙。她收起探测器，小声问：“是不是又要出事？”
聂小倩蹲下身，指尖离血迹还有两寸就停住。她闭眼嗅了下空气，睁眼说：“有人在炼妖，用的是活体改脉术。”
“听着像非法改装车。”赵昊站直身子，“总之这地方不能待了，赶紧走。”
四人立刻动身，沿着溪流往山林深处走。雾气越来越浓，脚下的路也渐渐模糊。原本还算清晰的小径被藤蔓盖住，岔道多了起来。
赵昊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系统地图正在加载。进度条卡在百分之七十，一直不动。
“信号差成这样？”他点了几下，“我连个定位都刷不出来。”
唐果凑过来看了一眼：“你这App比老年机还难用。”
“这是高端定制版。”赵昊反驳，“只是跨世界兼容性有点问题。”
洛璃走在前面探路，手里捏着一张符纸。她时不时回头看看队伍有没有掉队，眼神扫到后面时总多停一秒。
“你老看我干嘛？”唐果不满地问。
“不是看你。”洛璃淡淡地说，“是看你后面。”
“我后面啥也没有啊。”唐果转身，结果差点撞树。
聂小倩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右边灌木丛沙沙作响。几片叶子飘落，一个身影踉跄走出。
是个年轻女孩，穿着粉色短裙，耳朵是猫耳形状，尾巴卷着一根枯枝勉强保持平衡。脸上沾着草屑，膝盖处有擦伤，看起来确实走了很久。
她看见四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表情：“你们好！请问……这里是通往青阳城的路吗？我、我好像迷路了。”
没人回答。
赵昊上下打量她。气息平稳，身上没有煞气残留，也不像刚才那只妖兽那样被改造过。眼神挺干净，没藏东西。
“你是修仙的？”他问。
女孩点头：“我是散修，在附近采药，结果遇到一群追杀我的人，一路逃到这里，就找不到方向了。”
“什么人追你？”洛璃开口，语气不太友好。
“我不认识他们。”女孩摇头，“穿黑袍，蒙面，出手很狠。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她说着低头看了看伤口，声音低了下去。
唐果立刻上前一步：“姐姐你受伤了！疼不疼？我这儿有创可贴！”
她从包里翻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掏出一张卡通创可贴。
“谢谢。”女孩接过，小声说，“我叫苏媚。”
“苏媚？”赵昊重复一遍，“名字挺熟。”
“可能听过吧。”她笑了笑，“很多人都这么说。”
赵昊看了眼系统界面，角落里依旧安静，没弹任务提示。说明这人暂时不算“女主”，但也未必是敌人。
他转头看队友。
洛璃冷着脸，明显不信。
唐果已经拉着苏媚的手开始聊上天了。
聂小倩站在原地没动，但微微点头，意思是：她没撒谎。
“既然迷路了，那就一起走吧。”赵昊说，“反正咱们也是探路，多个伴儿也好。”
苏媚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麻烦不至于。”赵昊耸肩，“就是万一你突然变妖怪，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我才不是妖怪！”她轻轻拍了下胸口，尾巴晃了晃，“我是正经猫耳族，有身份玉牌的！”
“那你拿出来看看？”洛璃冷冷地说。
苏媚翻了翻随身小包，掏出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在这儿，不过被雨水泡过，现在看不清字了。”
唐果接过来看了看：“哎呀，这不就跟我家楼下办卡的美容院会员证一样嘛，湿了就花。”
“差不多。”赵昊把石头还回去，“行了，信你一次。跟紧点，这片林子不太平。”
苏媚乖巧点头，站到了队伍中间。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雾气更重了，能见度不到十米。赵昊走在最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苏媚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踩实了才迈下一步。偶尔喘口气，也不喊累。
唐果和她并排走，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你平时都吃什么修炼啊？”
“吃灵米，偶尔抓野鸡。”
“你会不会跳舞？”
“会一点点，族里节日的时候跳过。”
“那回头来我们直播间跳一个呗！保证爆！”
苏媚笑着点头：“好呀，如果能回去的话。”
洛璃落在最后，一直盯着苏媚的背影。她的手始终没离开符袋，指节微绷。
聂小倩走在旁边，低声说：“你怀疑她？”
“陌生人突然出现，还这么巧？”洛璃冷笑，“哪有那么多迷路的人。”
“但她没恶意。”聂小倩说，“我能感觉到。”
“感觉也会骗人。”洛璃看着前方，“上次那个黑袍人，一开始也笑得很甜。”
前面，赵昊忽然停下。
“怎么了？”唐果问。
“地图好了。”他举起手机，“系统刷新了，前面三公里有个能量波动点，可能是灵泉源头。”
“太好了！”唐果欢呼，“终于不用靠走路找啦！”
“别高兴太早。”赵昊眯眼看着路径标记，“要穿过一片沼泽区，还有两个红点在移动。”
“又是妖？”苏媚靠近一点，声音有点发抖。
“不知道。”赵昊把手机收起来，“可能是动物，也可能被人控制了。待会儿都小心点。”
苏媚点点头，悄悄往队伍中间挪了挪。
唐果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压压惊，我这儿还有小饼干，要不要？”
“谢谢。”苏媚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们真是好人。”
“我们是专业救人的。”赵昊回头一笑，“收费五折，支持花呗。”
“你还真当自己是中介？”洛璃忍不住说。
“不然呢？”赵昊摊手，“我又不是慈善机构。”
一行人穿过溪谷，进入一片低洼地带。地面变得松软，踩上去会陷下半只鞋。空气中开始有股潮湿的腥味。
苏媚走着走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
赵昊反应快，一把拽住她手腕拉回来。
“谢、谢谢……”她脸色有点白。
“这地方泥多，别走太快。”赵昊松开手，“实在不行我背你？”
“不用不用！”苏媚连忙摆手，“我能走。”
唐果笑嘻嘻地说：“哥哥刚才拉得好自然哦～”
“少给我整活。”赵昊瞪她一眼。
队伍继续前进。地面越来越软，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冒泡。赵昊拿出一根树枝探路，每走几步就戳一下。
走到一处较宽的泥地时，他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面有东西。”
众人屏息。
只见泥潭中央，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手指扭曲，皮肤发黑，周围浮着一圈金色血丝。
和刚才那只妖兽的血一模一样。
“又是一个实验品。”聂小倩轻声说。
苏媚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树干上：“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搞军火。”赵昊冷笑，“拿活物做试验，造战斗单位。”
“那我们还往前走？”唐果声音有点抖。
“当然。”赵昊往前迈一步，“越危险的地方，灵泉越可能没被污染。”
苏媚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赵昊回头看她：“怕了？可以回去。”
“不。”她摇头，“我想跟着你们。至少……你们不会害我。”
“这话可不敢接。”赵昊咧嘴一笑，“我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但我看得出来。”她抬头看他，“你刚才拉我那一把，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