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城坐落于金井湾畔,新城建设让这座原本简陋的部落聚居地变得愈发规整。夯土砌成的城墙高达三丈,墙外挖有护城河,引海水灌入,河面上漂浮着数十艘渔船,既是渔业工具,也是防御工事。城内,房屋鳞次栉比,街道用碎石铺就,空气中除了咸腥味,还夹杂着木材燃烧与食物烹饪的香气。
敖东的府邸位于城中心,是一座由巨石与木材搭建的两层小楼,门前立着两根雕刻着海蛇图腾的石柱。此刻,府邸内正举行一场盛宴,敖东端坐于主位,左拥右抱,身旁的案几上摆满了海鱼、烤肉与米酒。他年约三十五,身材肥胖,满脸横肉,左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当年吞并北厝时,被北岩所伤。
“来,诸位,再饮一杯!”敖东举起陶碗,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兽皮衣裳,“新城建成,我金井人口日增,用不了多久,便是平潭第一大部!海坛潭昊、君山流水,都得给我靠边站!”
堂下众人纷纷附和,唯有坐在角落的北岩,面色平静,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他年近四十,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一丝隐忍。北厝被敖东吞并后,他虽被封为副首领,却无实权,族中子弟屡遭金井族人欺凌,心中早已积满怨恨。
“北岩,你怎么不喝?”敖东注意到他的异样,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莫非是觉得我金井的酒,配不上你这个前北厝首领?”
北岩放下陶碗,站起身来,躬身道:“首领说笑了。属下只是在想,新城虽成,但海坛、君山虎视眈眈,我们不可过于大意。”
“大意?”敖东嗤笑一声,拍了拍胸脯,“我金井有三百族人,个个勇猛善战,又有护城河天险,潭昊、流水若敢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正说着,一名族人匆匆闯入堂内,高声道:“启禀首领,海坛派使者求见,还带来了十名女子和百斤海盐。”
敖东眼中一亮,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哦?潭昊倒是懂事。快,让使者进来,再把女子带来让我瞧瞧!”
片刻后,海坛使者岚影走进堂内。他是岚风的弟弟,身形与岚风相似,只是脸上多了一道刀疤。岚影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见过敖东首领。我家首领潭昊,久仰首领威名,特遣属下送来薄礼,愿与金井永结盟好。”
敖东的目光早已被随后进来的十名女子吸引。她们皆是海坛部落挑选出的年轻女子,肌肤白皙,身姿窈窕,虽然面带怯色,却难掩动人姿色。敖东看得直流口水,连连点头:“好,好!潭昊有心了。结盟之事,我准了!”
岚影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恭敬:“我家首领还说,若日后有部落挑衅金井,海坛必当出兵相助。另外,听闻君山流水近日四处劫掠女子,首领需多加提防。”
提到流水,敖东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与流水素有嫌隙,当年为了争夺一片渔区,双方曾大打出手。如今流水坐拥五百族人,实力远在金井之上,确实是个心腹大患。
“多谢潭昊提醒。”敖东收敛了几分色欲,沉声道,“我会加强城防,防止流水偷袭。”
岚影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告辞。他走出敖东府邸,眼角的余光瞥见北岩正站在门口,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北岩微微点了点头,岚影心中了然,转身离去。
当晚,北岩借口巡视城防,悄悄来到城外的一处礁石滩。岚影早已在此等候,见到北岩,迎了上去:“北岩首领,我家首领说了,只要你能配合我们拿下金井,便助你复国,让你重新统领北厝族人。”
北岩望着漆黑的海面,沉声道:“潭昊的话,可信吗?”
“首领一向言出必行。”岚影从怀中掏出一枚鲸骨令牌,递给北岩,“这是海坛的信物,拿下金井后,你凭此令牌,便可召集北厝旧部。”
北岩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敖东残暴不仁,我北厝族人受够了他的欺压。三日后深夜,我会打开城门,你们务必准时赶到。但我有一个条件,拿下金井后,不得伤害无辜族人。”
岚影笑道:“首领放心,我家首领只针对敖东及其心腹,不会为难普通族人。”
两人约定好细节,北岩便匆匆返回城内。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澳雷的心腹已悄然从礁石后方走出,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回到府邸,北岩辗转难眠。他并非完全信任潭昊,但眼下,唯有借助海坛的力量,才能推翻敖东的统治。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城内的灯火,心中暗叹:“族人,再忍三日,我必让你们重获自由。”
而此时的敖东府邸,依旧灯火通明。敖东正搂着两名海坛送来的女子,肆意轻薄。他的儿子敖虎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嫉妒与贪婪。敖虎年方二十,性格残暴,比敖东有过之而无不及。
“父亲,”敖虎舔了舔嘴唇,“这十名女子,个个貌美,不如给儿子留两个?”
敖东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瞪了敖虎一眼:“急什么?等老子玩够了,自然会给你。”他顿了顿,又道,“海坛突然送来这么重的礼,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明日带人加强城门守卫,密切关注海坛和君山的动向。”
敖虎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只得躬身应道:“是,父亲。”
他转身走出房间,心中却盘算着:“等父亲死了,金井的一切都是我的。到时候,所有的女人、财富,都由我支配。”
夜色渐深,金井城内,欲望与阴谋交织,杀机四伏。三日后的深夜,这座看似繁华的新城,即将沦为血与火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