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秋,汾水惨败、河北八州尽失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响汴梁城。紫宸殿内,宋徽宗赵佶面如死灰,手中的奏疏散落一地,龙椅上的鎏金纹饰在殿内昏暗光线中泛着冷光。阶下群臣神色各异,哭喊声、争执声交织成一片乱麻。
“陛下!夏军势如破竹,河北半壁江山已失,大名府危在旦夕!”户部尚书李邦彦匍匐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夏军铁骑凶猛,我大宋兵力空虚,根本无力抵挡。不如南迁金陵,暂避锋芒,再图后计!”
“李尚书所言极是!”礼部侍郎王黼附和道,“范正鸿逆贼已据燕云、占河北,声势滔天。若再与之死战,恐汴梁也难保!不如遣使求和,割让河北之地,与大夏休战,以保我大宋宗庙社稷!”
一时间,主张南迁、停战的投降派大臣纷纷附和,殿内一片主和之声。宋徽宗沉湎淫逸享乐,早就磨得性格懦弱,闻言更是犹豫不决,脸色愈发苍白。
就在此时,一道怒喝声划破殿内的混乱:“荒谬!”
只见御史中丞李纲大步出列,身披绯色官袍,目光如炬,直视着投降派群臣:“河北乃中原屏障,燕云是华夏故土!如今外敌入侵,国土沦丧,尔等不思抵抗,反而主张南迁、割地求和,与卖国贼何异?”
他话音刚落,一位身着亲王蟒袍的年轻男子紧随踏门而入,正是康王赵构。此时的赵构尚未经历靖康之耻的磨砺,眉宇间透着英气与决绝,朗声道:“李中丞所言极是!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尺寸与人!范正鸿逆贼虽势大,但我大宋军民同心,未必不能将其击退。若南迁,则人心涣散,天下离心,我大宋必亡无疑!”
赵构目光扫过群臣,语气坚定:“臣愿请命前往河北,协助宗泽、李彦仙等人重整军务,抵御夏军。恳请陛下拒绝南迁、停战之议,召集天下兵马,共赴国难!”
李纲连忙附和:“康王殿下英武,臣愿与殿下一同前往!只要陛下下定决心,我大宋必能上下一心,收复失地,平定叛乱!”
投降派大臣见状,纷纷反驳。李邦彦高声道:“康王殿下年轻气盛,不知战事凶险!如今河北已失,夏军兵临大名府,我大宋精锐尽损,如何抵抗?南迁乃是权宜之计,割地休战也是为了保全大宋!”
王黼也道:“李中丞、康王殿下,你们这是置陛下与大宋于死地!夏军势不可挡,与其鱼死网破,不如暂避锋芒,徐图后计!”
双方争执不下,紫宸殿内吵作一团。宋徽宗被两边的声音弄得头晕脑胀,心中愈发纠结。他既不想放弃河北疆土,又惧怕夏军的凶猛攻势,一时难以决断。
这场争论持续了三日早朝,最终在投降派大臣的轮番劝说下,宋徽宗还是动摇了。他深知大宋兵力空虚,根本无力再与两方同时展开大规模战事,若再坚持抵抗,恐怕连汴梁都难以保全。于是,他下令遣使前往夏军大营,商议休战之事。
消息传到夏军大营,范正鸿正在与诸将商议如何巩固新收复的八州之地。听闻宋廷遣使求和,诸将纷纷表示反对。
“陛下,宋军已是惊弓之鸟,我军势如破竹,何不趁势攻克大名府,直逼汴梁,一举推翻宋廷?”秦明手持狼牙棒,高声道。
孙安也附和道:“秦将军所言极是!宋廷腐朽,君臣离心,正是我军一统中原的大好时机。若此时休战,给宋军喘息之机,日后必成大患!”
范正鸿却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望着舆图:“诸位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我军虽连取八州,却也需要时间巩固战果。新收复的各州府民心未附,官员、兵卒需要重新安置,粮草、军械也需要补充。能不能啃下死守的大名府暂且不论,只说若此时继续进军,战线过长,补给困难,一旦宋军反扑,我军恐陷入险境。”
他顿了顿,继续道:“宋廷虽腐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有一定的实力。而且,李纲为首定有人主战,若我军执意进攻,必然会激起大宋军民的抵抗之心,战事将陷入胶着,这对我军不利。”
范正鸿转头对传令兵道:“传朕旨意,同意宋廷休战之请。命人拟定休战条款:宋夏以大名府为界,河北八州归大夏所有;宋廷每年向大夏缴纳岁币五十万两白银、三十万匹绢帛;双方不得再相互攻伐,互通贸易,顺路帮我讨要个人来。”
诸将虽有不甘,但见范正鸿主意已定,也只能领命。
休战协议的磋商在汴梁与夏军大营之间反复拉锯,当宋廷使者带着“岁币五十万两、绢帛三十万匹”的初步共识返回汴梁时,夏军的补充条款如一道惊雷,炸响在紫宸殿:“割河北八州为界、互通贸易之外,宋廷需将江南梁家全族移送燕京,归大夏管辖。”
“什么?”宋徽宗猛地拍案而起,龙椅扶手的鎏金雕花被震得微微颤动,“范正鸿逆贼,竟还敢索要梁家?”
一旁的李邦彦连忙躬身道:“陛下息怒。这梁家本就牵涉方腊之乱,臣等早有奏请,言其通贼嫌疑甚重,正欲抄家问罪。如今范正鸿要将他们带走,倒省了我大宋处置的麻烦,还能顺了逆贼之意,稳固休战局面,何乐而不为?”
王黼也附和道:“李尚书所言极是!梁家在江南根基深厚,私藏甲兵、勾结盗匪的传闻早有流传,陛下本就对其心存疑虑。如今将他们送给大夏,既除了内患,又满足了范正鸿的要求,实乃一举两得!”
宋徽宗眉头紧锁,心中却在快速盘算。他对梁家的猜忌由来已久:方腊起义时,梁家世代居住的池州恰是乱军活动的核心区域,虽无实据证明通敌,但“地处贼巢而未遭洗劫”这一点,早已让徽宗心生芥蒂。此前便有御史弹劾梁家“私通方腊、图谋不轨”,只是碍于梁家在江南的声望与兵力,一直未敢贸然动手。如今范正鸿主动索要,既不用背负“冤杀忠良”的骂名,又能借夏军之手除去心腹大患,确实是笔“划算”的交易。
“陛下,万万不可!”李纲大步出列,高声反对,“梁家世代忠良,梁氏父子皆是抗辽名将,岂能因无凭无据的猜忌便随意处置?更何况,将忠臣之后送给外敌,只会寒了天下军民的心!”
康王赵构也附和道:“李中丞所言极是!梁家在江南素有威望,若将其移送大夏,必令江南百姓失望。而且,范正鸿此举意在招揽人心、扩充实力,我们岂能助纣为虐?”
李邦彦冷笑一声:“李中丞、康王殿下未免太过迂腐!梁家通贼嫌疑昭然若揭,只是陛下仁慈,未曾深究。如今范正鸿要他们,正好将这颗定时炸弹送走,何谈寒了人心?再说,休战乃是头等大事,岂能因一个嫌疑家族而功亏一篑?”
双方再次争执不下,殿内吵作一团。宋徽宗望着阶下争论不休的群臣,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深知休战对大宋的重要性,更何况处置梁家本就是他的心病,如今有了这样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够了!”宋徽宗沉声道,“梁家通贼嫌疑未清,留在江南终是隐患。范正鸿既然索要,便准了!”他转头对使者道:“回复范正鸿,朕同意将梁家全族移送燕京,其余条款照旧。速与夏军签订休战协议,不得有误!”
“陛下英明!”投降派大臣纷纷躬身附和,李纲与赵构则满脸悲愤,却也无力回天。
消息传到江南池州,梁家府邸内一片凝重。梁红玉年方十七,虽为女子,却自幼随父兄习练武艺,胆识过人。听闻宋廷要将家族移送燕京,归入大夏,她手中的长枪猛地一挺,枪尖刺入地面,沉声道:“宋廷昏聩,竟将我梁家当作交易的筹码!父亲,我们岂能任人摆布?不如举兵反抗,另寻出路!”
梁红玉的父亲梁兴,乃是江南有名的将领,此刻正眉头紧锁,望着桌上的宋廷诏书,长叹一声:“红玉,我等世代忠宋,岂能反叛?更何况,夏军势大,宋廷已与大夏休战,我们若反抗,只会落得个‘通贼叛国’的罪名,届时不仅家族难保,还会连累池州百姓。”
“可父亲,前往燕京,归入大夏,与叛国何异?”梁红玉眼中满是不甘。
梁兴摇了摇头:“范正鸿虽为宋廷逆贼,却也是收复燕云、平定河北的英雄。听闻他在河北减免赋税、安抚百姓,倒也是个明主。如今宋廷腐朽,我等留在江南,迟早会被构陷致死。前往燕京,或许反而是一条生路。”
一旁的兄长梁青也道:“父亲所言极是。宋廷已无药可救,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前往燕京,看看范正鸿究竟是何许人也。若他真是明主,我等便辅佐他,为天下百姓谋一份太平;若他是昏君,我们再另作打算。”
梁红玉沉默良久,望着窗外的江南山水,心中满是复杂。她深知父亲与兄长所言有理,宋廷已不值得效忠,前往燕京或许真的是唯一的出路。
数日之后,宋廷的押送队伍抵达池州,梁家全族数百人,在宋兵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燕京的路途。消息传开,江南百姓无不唏嘘,纷纷指责宋廷的昏聩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