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夏五月初十,太原城外十里,汾水之畔。
晨曦刺破云层,洒在连绵起伏的军营之上,大宋“宋”字大旗与大夏“夏”字龙旗隔河对峙,旌旗猎猎作响,宛如两团翻滚的乌云,将汾水两岸笼罩得一片肃杀。昨日,大宋三万援军抵达真定,曹克让合兵八万,号称十万,倾巢而出,直逼太原。范正鸿亦率领五万大夏将士,列阵汾水西岸,决心与这位大宋宿将一决雌雄。
夏军阵前,范正鸿跨下一头通体乌黑的巨虎,正是山君级猛虎玄风。玄风肩高近丈半,体长近三丈,皮毛如墨玉般油光水滑,额上“王”字纹路深邃,四肢粗壮如柱,利爪寒光闪烁,张口时露出锋利獠牙,一声低吼便震得周围尘土飞扬。范正鸿身披凤翅鎏金铠,铠甲由千锤百炼的精钢打造,鎏金纹路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双肩凤翅造型威风凛凛,腰间悬挂轩辕剑,手中紧握一杆凤翅鎏金镋。此镋又经多次熔锻,现长一丈八尺,镋头由玄钢精铁锻造,两侧展开如凤翅,中间镋尖锋利无比,重达两百余斤,非天生神力者不能使用。
宋军队列中,曹克让跨下枣红马虽无玄风威猛,却也是久经沙场的良驹。他身披玄铁重甲,腰束玉带,手中虎头湛金枪依旧沉稳,枪杆上因常年握持而布满包浆,枪头虎头怒目圆睁,仿佛随时要噬人而噬。八十二岁的老者,此刻却如壮年般腰杆挺直,目光如炬,扫视着对岸的夏军,一股久经沙场的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范正鸿!”曹克让的声音透过扩音铜钟传遍两岸,苍老却中气十足,“你本忠义之后,今日却窃据燕云,僭越称帝,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取你狗头,平定叛乱!”
范正鸿勒住玄风,手中凤翅鎏金镋微微一摆,朗声道:“曹老将军,燕云本是中原故土,被异族占据百年,是朕率将士浴血奋战,才将其收复,让百姓重归华夏。宋廷腐败,奸臣当道,几攻我燕云之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朕登基称帝,乃是顺应民心,天命所归!你若识时务,便率部归降,朕保你富贵荣华,共享太平;若执意顽抗,今日便让你葬身汾水之畔!”
“一派胡言!”曹克让怒喝一声,手中虎头湛金枪向前一指,“今日之事,唯有死战!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凤翅鎏金镋,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说罢,曹克让催动枣红马,手持虎头湛金枪,直奔范正鸿而来。枣红马四蹄翻飞,尘土飞扬,老者身影在晨光中化作一道玄色闪电,气势惊人。
“来得好!”范正鸿眼中闪过一丝战意,双腿轻轻一夹玄风腹部。玄风会意,发出一声震天虎啸,迈开巨爪,朝着曹克让猛冲而去。虎啸声震耳欲聋,宋军队列中不少士兵面露惧色,连战马都躁动不安。
一人一虎,一马一枪,在汾水之畔轰然相遇!
曹克让率先发难,手中虎头湛金枪带着千钧之力,一招“力劈华山”,枪头如泰山压顶般砸向范正鸿头顶。这一枪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一力降十会”的至理,枪风呼啸,竟将空气撕裂,威势骇人。
范正鸿不敢怠慢,手中凤翅鎏金镋向上一架,“铛”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两岸将士耳膜嗡嗡作响,火星四溅,映亮了两人的脸庞。
巨力相撞,范正鸿只觉一股磅礴的力量从镋杆传来,手臂发麻,凤翅鎏金镋险些脱手。他心中微微一惊,自征战以来,他凭借超越常人的体质与常年修炼,力量早已远超同辈,即便是以力量见长的鲁智深,也远难在力量上与他抗衡。可今日面对八十二岁的曹克让,他竟在力量上吃了个小亏!
“好力道!”范正鸿心中暗赞,连忙催动内力,稳住身形。玄风也感受到了这股巨力,前爪微微一沉,却依旧稳稳站立,真不愧是山君级猛虎。
曹克让也是心中一凛。他深知自己年事已高,力量虽仍强劲,但耐力远不如前,本想一招制敌,却没想到范正鸿竟能接下自己全力一击,且毫发无损。“这逆贼果然有些本事!”曹克让心中暗道,手中枪法不停,一招“横扫千军”,虎头湛金枪带着呼呼风声,扫向范正鸿腰间。
范正鸿不敢硬接,双腿一夹玄风,玄风灵性十足,猛地向后一跃,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同时,范正鸿手中凤翅鎏金镋顺势反击,一招“凤舞九天”,镋头两侧凤翅展开,如两道流光,直刺曹克让胸口。
曹克让连忙收枪格挡,“铛铛铛”三声脆响,两人在瞬息之间交手三招,枪来镋往,快如闪电,看得两岸将士目瞪口呆。
夏军阵中,岳飞勒马向前,沉声道:“陛下与曹克让皆是天王级猛将,此战必是千古佳话。各位将士,严阵以待,谨防宋军偷袭!”
“诺!”夏军将士齐声应道,目光紧紧盯着战场,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期待。
宋军阵中,宗泽看着战场上交战的两人,眉头微蹙:“大元帅毕竟年事已高,久战不利,几位将军,你们且率军在旁接应,若大元帅有失,立即出兵增援!”
战场之上,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曹克让的枪法刚猛无比,每一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虎头湛金枪如一条出海蛟龙,时而直刺,时而横扫,时而挑击,招招致命。他的枪法没有花哨的技巧,却胜在沉稳老练,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将“一力降十会”的真谛发挥到了极致。
范正鸿的凤翅鎏金镋则攻守兼备,镋头凤翅开合之间,既能格挡对方的攻击,又能发动凌厉的反击。他的招式灵动飘逸,时而如凤凰展翅,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蛟龙入海,与玄风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玄风凭借着敏捷的身形与锋利的爪牙,不断干扰着曹克让的坐骑,让曹克让难以全身心投入战斗。
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依旧不分胜负。曹克让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毕竟年逾八旬,即便体质远超常人,也难以长时间维持如此高强度的战斗。
范正鸿敏锐地察觉到了曹克让的变化,心中暗道:“曹老将军果然耐力不足,我当以耐力取胜!”他随即调整战术,不再与曹克让硬拼力量,而是利用玄风的速度与自己的灵动,与曹克让展开周旋。
凤翅鎏金镋在范正鸿手中运转如飞,镋头舞动,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曹克让的攻击尽数挡下。同时,他不断利用玄风的速度,绕着曹克让盘旋,寻找攻击破绽。
曹克让心中焦急,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他深吸一口气,催动全身内力,手中虎头湛金枪猛地一震,一招“龙胆亮银枪”,枪尖化作一道流光,直刺范正鸿面门。这一招是他的压箱底绝技,凝聚了他毕生的武学修为,威力无穷。
范正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不敢大意。他猛地催动玄风,玄风纵身一跃,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范正鸿手中凤翅鎏金镋顺势向下一压,一招“泰山压顶”,朝着曹克让的后背砸去。
曹克让察觉身后劲风袭来,连忙侧身躲闪,凤翅鎏金镋擦着他的铠甲飞过,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曹克让趁机反击,虎头湛金枪向后一挑,直刺范正鸿的小腹。
范正鸿双腿一夹玄风,玄风在空中一个转身,稳稳落地。他手中凤翅鎏金镋再次格挡,“铛”的一声,两人再次硬拼一招。这一次,范正鸿明显感觉到曹克让的力量减弱了不少,他心中一喜,知道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自己倾斜。
两人又战了五十回合,总计一百回合。曹克让的体力消耗巨大,脸色苍白,呼吸愈发急促,枪法也渐渐变得迟缓起来。他的枣红马也已气喘吁吁,速度明显下降。
而范正鸿依旧气定神闲,凤翅鎏金镋的招式依旧灵动飘逸,玄风也依旧精神抖擞。他知道,曹克让已是强弩之末,再坚持下去,必能将其击败。
“曹老将军,你已体力不支,何必再苦苦支撑?”范正鸿一边战斗,一边劝道,“归降大夏,朕必以礼相待,让你安享晚年!”
“休要多言!”曹克让怒喝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手中虎头湛金枪再次发起猛攻。他深知自己今日若败,大宋北伐便彻底无望,他不能辜负赵佶的嘱托,不能辜负大宋百姓的期盼。
然而,体力的差距终究难以弥补。曹克让的枪法虽依旧凌厉,却已力不从心,破绽百出。范正鸿抓住一个破绽,凤翅鎏金镋猛地一挑,正中曹克让的枪杆。
“咔嚓”一声脆响,曹克让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竟被生生挑飞!枪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汾水之中,溅起一朵水花。
曹克让大惊失色,手中一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绝望。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腰间佩剑,却已来不及。
范正鸿手中凤翅鎏金镋顺势向前一送,镋尖直指曹克让的胸口。玄风也发出一声低吼,前爪微微抬起,做出攻击姿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军阵中突然冲出一员大将,高声喝道:“休伤大帅!”
来人正是曲端!他见曹克让遇险,再也按捺不住,催动战马,手持长枪,直奔范正鸿而来。
“贼子,尔敢偷袭!”夏军阵中,孙安怒喝一声,手持镔铁双剑,催马迎了上去。
“铛!”
孙安的镔铁双剑如流星赶月,精准架住曲端刺来的长枪。两般兵器相撞,火星四溅,曲端只觉一股刚猛之力顺着枪杆传来,手腕发麻,战马竟被震得连连后退三步。他抬眼望去,只见孙安身披黑铁连环铠,面容刚毅,双剑在手寒光凛冽。
“凭你也敢拦我!”曹端怒喝一声,枪法陡然加快,一招“梨花三叠”,枪尖分化出三道残影,分别刺向孙安咽喉、胸口、小腹,招招狠辣。
孙安冷笑一声,双剑舞动如风,“叮叮叮”三声脆响,瞬间化解曲端的攻势。他身形一晃,如狸猫般欺近,双剑左右开弓,直逼曹端周身要害,口中喝道:“曹克让已陷绝境,你这黄口小儿也敢猖狂?今日便让你知晓大夏将士的厉害!”
两人枪来剑往,转眼便斗了二十回合。曲端虽勇,却不及孙安经验丰富,渐渐落入下风。宋军阵中见状,曹宝身披黑色劲装,腰挎弯刀,猛地催马冲出:“小子休狂!某家来会你!”
“来得好!”夏军阵中,王禀手持长刀,纵马迎上。他身披锁子甲,面容英挺,“曹宝,你我素有旧怨,今日便做个了断!”
王禀话音未落,长长已如泰山坠下,直劈曹宝面门。曹宝不敢怠慢,弯刀出鞘,反手格挡,“铛”的一声,火花四溅。他深知王禀刀法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弯刀舞动得密不透风,与王禀展开激烈厮杀。两人武艺不相上下,刀影刀光交织,看得两岸将士眼花缭乱。
战场另一侧,曹克让失去虎头湛金枪,心中焦急万分。他正要抽出腰间佩剑,宋军阵中又冲出一员女将,正是曹宝之妻鲍彩文。她身披红色披风,手持长剑,英姿飒爽,高声喝道:“范正鸿,休伤我父!”
鲍彩文催马挺剑,直扑范正鸿而来。夏军阵中,花荣身披银甲,手持银月枪,纵马迎上:“鲍彩文,你一介女流,也敢上阵厮杀?今日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花荣的枪法精妙,刚柔并济,鲍彩文的长剑虽也不弱,却在花荣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花荣一声暴喝,银月枪猛地刺出,鲍彩文连忙举剑格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宋军无人了吗?竟让女流之辈上阵!”夏军阵中,秦明手持狼牙棒,粗犷的脸上满是不屑,催马就要冲出。
“休得小觑我大宋女将!”宋军阵中,沈冰洁身着素色长衫,手持羽扇,看似文弱,却催马上前,羽扇一摆,数枚银针如流星般射向秦明。她虽偏向文士,却也习得一身好武艺,尤其擅长暗器与轻功。
秦明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挥舞狼牙棒,将银针纷纷挡开。夏军阵中,扈三娘手持日月双刀,纵马迎上:“沈冰洁,暗器伤人算什么本事?敢与我正面一战吗?”
扈三娘的日月双刀舞动起来,如两轮明月,寒光闪闪。沈冰洁羽扇轻摇,身形灵动,一边躲避扈三娘的攻击,一边不断发射暗器,两人斗得你来我往,各有千秋。
宋军阵中,曹凯见己方将士接连被拦下,心中焦急,手持大刀,高声喝道:“诸位贤侄媳且退,待某家来会夏军贼将!”说罢,催马冲出,大刀一挥,直劈范正鸿。
“曹凯,你的对手是我!”夏军阵中,王舜臣手持长枪,纵马迎上。他身为行军大总管,武艺高强,枪法刚猛,与曹凯的大刀碰撞在一起,“铛”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向后退去。
“好力道!”曹凯心中暗赞,大刀再次劈出,招式大开大合,势如破竹。王舜臣不甘示弱,长枪舞动如飞,与曹凯展开激烈厮杀。两人皆是久经沙场的猛将,武艺不相上下,大战三十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宋军阵中,曹文豹、曹文龙、曹文虎三兄弟见父辈们纷纷上阵,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三人分别手持大刀、长枪、双斧,同时催马冲出,高声喝道:“夏军贼将,休要猖狂!我三兄弟来会你们!”
“来得正好!”夏军阵中,张宪、徐庆、杨再兴三将同时纵马迎上。张宪手持长枪,徐庆手持狼牙棒,杨再兴手持长枪,与曹文豹三兄弟展开激战。
曹文豹手持大刀,勇猛无比,与张宪战在一起;曹文龙手持长枪,枪法灵动,与徐庆斗得难解难分;曹文虎手持双斧,力大无穷,与杨再兴厮杀得不相上下。六员年轻猛将在战场之上捉对厮杀,枪来棒往,刀斧交锋,喊杀声震天动地,看得两岸将士热血沸腾。
范正鸿勒住玄风,手中凤翅鎏金镋直指曹克让,沉声道:“曹老将军,你的后辈虽勇,却也难逃败局。如今你已无兵器在手,何必再苦苦支撑?归降大夏,朕必以礼相待,让你安享晚年!”
曹克让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却依旧腰杆挺直,怒视着范正鸿:“逆贼休要多言!老夫身为大宋臣子,宁死不降!今日便是战死,也绝不苟且偷生!”说罢,他抽出腰间佩剑,就要催马冲向范正鸿。
“老将军,不可!”宋军阵中,宗泽见曹克让要孤身犯险,连忙高声劝阻,同时对身旁的偏将道,“快,传令下去,全军出击,营救老将军!”
“诺!”偏将连忙下去传令。宋军阵中,八万大军齐声呐喊,如同潮水般涌向夏军。
范正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高声道:“夏军将士听令!全军出击,迎击宋军!今日便让曹克让知晓,大夏将士的厉害!”
“诺!”五万夏军将士齐声应道,纷纷催马冲出,与宋军在汾水之畔展开激战。
一时间,汾水两岸杀声震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将士奋勇拼杀,箭矢如雨点般密集,攻城锤、云梯等攻城器械也纷纷用上。曹克让虽无虎头湛金枪,却依旧手持佩剑,在乱军之中奋勇拼杀,他的枣红马早已战死,只能徒步作战,身上多处负伤,却依旧不肯后退半步。
范正鸿骑着玄风,手持凤翅鎏金镋,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凤翅鎏金镋所到之处,宋军将士纷纷倒地。他目光紧紧盯着曹克让,心中对这位老将军的忠勇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但双方立场不同,今日之事,唯有死战到底。
就在这时,宋军阵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支骑兵从宋军后方冲杀而来,为首的正是宗泽麾下的猛将王彦。他手持长枪,率领五千骑兵,直扑夏军侧翼。
“不好!”夏军阵中,范正鸿见状,连忙高声道:“丘岳,你率一万轻骑,前去阻拦王彦!”
“诺!”丘岳领命,率领一万轻骑,迎向王彦的骑兵。两支骑兵在战场之上轰然相撞,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极为惨烈。
战场之上,双方将士依旧在奋勇拼杀。曲端与孙安大战五十回合,渐渐体力不支,被孙安一剑挑中肩膀,负伤败退;曹宝与王禀斗了八十回合,终是年老了些,被王禀一刀砍中坐骑,摔落马下,却遁入军中;鲍彩文在花荣的凌厉攻势下,渐渐不敌,被花荣一枪制服,却被赶来的曹珍救走;沈冰洁的暗器用尽,被扈三娘的日月双刀逼得节节败退,最终也被曹珍救走;曹凯与王舜臣大战六十回合,依旧不分胜负,两人越战越勇,招式愈发凌厉;曹文豹三兄弟与张宪、徐庆、杨再兴斗得难解难分,六人皆是年轻力壮,体力充沛,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曹克让在乱军之中奋勇拼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他的玄铁重甲。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头晕目眩,手中的佩剑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但他依旧不肯放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战死沙场,报效大宋!
范正鸿骑着玄风,缓缓来到曹克让面前,凤翅鎏金镋的镋尖直指他的胸口,沉声道:“曹老将军,你已力竭,何必再苦苦支撑?归降大夏,朕定不亏待你。”
曹克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举起佩剑,就要自刎。
“老将军不可!”范正鸿见状,连忙挥出凤翅鎏金镋,将曹克让手中的佩剑打飞。
佩剑脱手的脆响划破厮杀声浪,曹克让踉跄半步,胸口玄铁重甲已被鲜血浸透,一道道伤口在晨光中怵目惊心。他望着范正鸿直指心口的凤翅鎏金镋,枯槁的手掌死死攥紧,指节泛白如霜,嘶哑的嗓音带着血沫:“老夫……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
范正鸿凝视着老者眼中不灭的决绝,凤翅鎏金镋微微一沉,语气复杂:“老将军忠勇,朕由衷敬佩。但宋廷腐朽,百姓流离,你这般死守,究竟是为江山,还是为奸臣?”
“休得妄议!”曹克让怒目圆睁,虽已力竭,气势依旧凛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已定,岂容你这逆贼置喙!”他猛地提气,就要扑向范正鸿,却因失血过多,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弥漫。
就在此时,宋军后方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烟尘滚滚处,一支生力军疾驰而来。为首小将银甲耀眼,手持长枪,正是李彦仙!他率领三万援军日夜兼程,终于赶至汾水之畔。“老元帅莫慌!李彦仙来迟了!”
就在这时,宋军阵中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只见一员小将率领一支大军,从远处疾驰而来。
原来,宗泽本有担心,就给李彦仙下了命令,李彦仙见识过夏军的坚船利炮恐有所失,便立刻率领大军回援,如今终于赶到了汾水之畔。
李彦仙三万援军的马蹄声震彻汾水两岸,银甲在晨光中连成一片流霞,宋军残部见状顿时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曹克让跪在地上,枯槁的身躯猛地一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嘶哑喝道:“援军已至!将士们,随李将军杀退逆贼!”
然而欢呼声未落,夏军阵中却无半分慌乱。范正鸿骑在玄风背上,凤翅鎏金镋直指天际,朗笑声透过厮杀声传遍战场:“曹老将军,你以为这三万援军,便能逆转乾坤?”
李彦仙催马冲到曹克让身旁,见老元帅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心头一紧,长枪一横护住他,怒视范正鸿:“逆贼休狂!某家今日便为大宋除此祸害!”说罢就要催马冲锋,却被曹克让一把拉住缰绳。
八十二岁的老者此刻已看清战局:夏军五万将士阵型丝毫不乱,岳字大旗在侧翼猎猎作响,王舜臣、孙安等将依旧死死缠住宋军诸将,而己方八万大军早已伤亡过半,士卒面带疲色,兵器上的缺口与血迹昭示着久战的颓势。更要命的是,夏军步兵阵列中,床弩与投石机还未用过,现已校准,黑洞洞的弩口正对着援军方向。
“李将军,不可恋战!”曹克让咳着血沫,声音低沉却坚定,“夏军锐气正盛,我军久战疲惫,援军虽至,却已是强弩之末。若再死战,恐全军覆没!”
李彦仙心头一震,转头望去,果见自己带来的三万将士虽是生力军,但长途奔袭之下,战马喘息不止,士卒脸上难掩倦色。而夏军那边,范正鸿麾下的骑兵如黑云压城,随时可能发起冲锋,一旦被缠住,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可老元帅,真定城是我军后路,若撤退……”曲端捂着肩膀的伤口,策马赶来,满脸不甘。
“真定城固若金汤,夏军短期内难以攻克,”曹克让咬牙道,“先撤往真定休整,再图后计!传我将令,全军交替掩护,向真定撤退!”
军令传下,宋军残部如蒙大赦,纷纷收拢阵型,由李彦仙率领援军殿后,曹宝、沈冰洁等人掩护伤员,缓缓向真定方向退去。夏军并未贸然追击,范正鸿勒住玄风,看着宋军撤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曹克让,你以为真定,还是你的后路?”
他抬手一挥,夏军阵中响起三声炮响。炮声未落,远处真定城的方向突然升起一股浓烟,紧接着,一面大夏的“夏”字龙旗赫然出现在真定城头,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李彦仙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宋军阵中更是一片哗然,曹克让浑身一僵,险些从马背上栽落。他猛地转头望向真定城,嘴唇颤抖着:“不可能!真定城有重兵把守,夏军怎会……”
“老将军忘了?你以为我倾巢而出,对阵太原之时,”范正鸿的声音带着穿透力,“朕已令岳飞率领两万轻骑,连夜奔袭真定。你宋军主力尽出,真定城防空虚,岳飞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拿下城池,如今你的后路,早已是朕的囊中之物!”
原来,昨日曹克让合兵八万出征之际,范正鸿便识破了他孤注一掷的心思。他表面上列阵汾水西岸,与宋军对峙,暗地里却密令岳飞率领精锐轻骑,避开宋军眼线,连夜疾驰真定。真定守将本就因主力离去而心怯,见岳飞大军兵临城下,又听闻汾水战场宋军失利,未作多少抵抗便开城投降。
“逆贼!你竟敢暗度陈仓!”曹克让气得浑身发抖,胸口伤口迸裂,鲜血再次涌出。他望着城头飘扬的夏军旗帜,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真定城已失,退路被断,汾水之战又惨败,八万大军伤亡过半,如今腹背受敌,已是插翅难飞。
“兵者,诡道也。”范正鸿语气平淡,“宋廷腐朽,你却执迷不悟,今日之败,非战之罪,实乃天命所归。”
宗泽脸色惨白,望着真定城头的夏旗,又看了看身后疲惫不堪的宋军残部,咬牙道:“老元帅,真定已失,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名府尚有重兵,不如撤往大名府,再作打算!”
曹克让闭上双眼,两行浊泪从眼角滑落。他一生征战,未尝败得如此狼狈,今日不仅损兵折将,连真定城也拱手让人。但他深知,李彦仙所言乃是唯一的生路,若再迟疑,恐怕连大名府也难以抵达。
“传……传令!”曹克让睁开眼,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苍凉,“放弃撤往真定,全军转向大名府!李彦仙,你率部殿后,务必挡住夏军追击!”
“诺!”李彦仙含泪领命,转身率领麾下将士摆出防御阵型。曹克让被亲兵扶起,望着渐渐远去的真定城,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他知道,经此一役,大宋动荡,一统天下的希望彻底化为泡影,而燕云之地,再也难以收回。
范正鸿并未下令全力追击,只是让岳飞留守真定,自己则率领大军缓缓跟进。他望着宋军撤退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曹克让虽是敌手,但他的忠勇却让范正鸿由衷敬佩。只是,天下大势已定,宋廷的腐朽早已注定了其败亡的命运,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快平定中原,让百姓早日脱离战乱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