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范正鸿抵达太原。岳飞、刘翊、张宪等人早已率领文武将领在城外迎接。太原城头上,“夏”字大旗迎风招展,将士们盔明甲亮,士气高昂。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齐声跪拜。
范正鸿翻身下马,扶起岳飞等人:“各位爱卿免礼。朕此次前来,一是为前线将士鼓劲,二是为营救杨,王二位将军。如今真定局势如何?”
岳飞躬身道:“回陛下,宋军占据真定后,曹克让并未急于攻城,只是固守真定,与我军形成对峙。臣已多次派骑兵袭扰宋军粮道,斩获颇丰,但曹克让防守严密,始终未能找到营救的良机。”
范正鸿点了点头,与众人一同走进太原城,来到帅府议事。落座之后,范正鸿直奔主题:“曹克让乃忠勇之将,爱惜人才,杨,王虽被擒,想必暂无性命之忧。朕思量再三,欲用一人与曹克让交换俘虏”
“陛下欲用何人?”岳飞好奇地问道。
范正鸿道:“韩世忠。”
此言一出,众将皆惊。韩世忠乃大宋名将,早年在西北与西夏交战,战功赫赫,自上次与童贯一战被俘,但他心中始终对大宋存有眷恋,也不愿为大夏效力,整日闭门不出,形同软禁。
“陛下,韩世忠始终不降,留之无用,用他交换,倒也可行。”刘翊沉吟道,“只是曹克让会同意吗?”
“曹克让爱惜人才,韩世忠乃大宋名将,他定然不愿见其埋没。”范正鸿自信道,“且朕与曹克让虽为敌,但皆是重视信义之人。朕愿以天子之名立誓,交换之后,双方休战一月,互不侵扰。曹克让深知大宋国力有限,久战不利,想必会同意。”
当即,范正鸿修书一封,书中言明,愿以韩世忠交换,双方休战一月,若有违约,天诛地灭。随后,他令岳飞挑选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前往真定府面见曹克让。
真定府帅府内,曹克让正与宗泽商议军情。听闻大夏使者求见,曹克让心中疑惑,令使者进见。
使者呈上范正鸿的书信,曹克让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沉吟片刻,看向宗泽:“汝霖,你以为范正鸿此举如何?”
宗泽道:“大元帅,韩世忠乃我大宋名将,归降大夏后始终不降,若能将其换回,实乃大宋之幸。且我军久战疲惫,粮草供应日益紧张,休战一月,正好可以休整部队,筹备粮草。至于杨再兴,虽勇猛过人,但桀骜不驯,王禀俘时欲死,为忠臣之将,二人未必能为我朝所用,交换之后,既可得韩世忠,又能休战,实乃双赢之举。”
曹克让指尖摩挲着书信上“天子立誓”四字,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与韩世忠虽未同袍共事,却早闻其威震西夏的威名,深知此人乃大宋军旅中不可多得的猛将。如今韩世忠身陷大夏,空有一身武艺却无从施展,于大宋而言实为可惜;而杨再兴年少气盛,被俘后始终怒骂不止,宁死不降,王禀更是以死明志未遂,二人留之确实无益。
“宗将军所言极是。”曹克让将书信置于案上,声音沉稳如钟,“范正鸿此举,既显其胸襟,亦算得明智。我军八万将士围攻真定已逾半月,虽占尽优势,却也伤亡近万,粮草供应全靠汴梁转运,长途跋涉之下常有损耗。休战一月,正好可让将士们休整疗伤,再从河北诸路征集粮草,为后续战事做足准备。”
他转头看向使者,语气郑重:“回复你家陛下,老夫同意交换俘虏,休战盟约即刻生效。三日后,你我双方在真定城外十里的沙河渡口交接,不得携带重兵,仅许各派五百护卫随行,以免再生事端。”
使者躬身领命:“多谢老将军成全,在下即刻返回太原禀报陛下。”
使者离去后,宗泽忧心道:“大元帅,范正鸿心思深沉,休战期间,他会不会趁机调动兵力,对我军形成合围?”
曹克让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汝霖放心。范正鸿既以天子之名立誓,便不会轻易违约。何况他麾下大军虽多,却需分兵镇守燕云、西域、蒙古等广袤疆域,此次亲征太原,能带的兵力不过十万,与我军实力相当。金国在北虎视眈眈,他急于换回杨再兴、王禀,想必也是不愿在真定久耗。”
他顿了顿,补充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加强真定城防,同时派人清点粮草,联络河北各州府,尽快转运粮草至真定。另外,将杨再兴、王禀带到帅府,好生相待,不可再加以束缚。”
三日后,沙河渡口。两岸杨柳依依,河水潺潺流淌。曹克让率领五百护卫立于北岸,身后跟着两名亲兵,分别押着杨再兴与王禀。杨再兴依旧身着囚服,却昂首挺胸,神色桀骜,口中仍在怒骂:“老匹夫,有种便与我决一死战,用交换的方式放我回去,算什么英雄好汉!”
曹克让并未理会他的叫嚣,目光投向对岸。只见范正鸿骑着一匹乌骓马,率领五百护卫缓缓而来,韩世忠被两名亲兵护送在中间,身着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衫,面容虽有些憔悴,却依旧目光炯炯。
双方在渡口中央会面,范正鸿翻身下马,拱手道:“曹老将军,久违了。”
曹克让亦拱手还礼:“范陛下,今日之事,全看信义二字。”
“老夫素来言出必行。”范正鸿示意亲兵将韩世忠带上前,“韩将军,你可愿随曹老将军返回大宋?”
韩世忠望着曹克让,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即躬身道:“蒙陛下不弃,容我归宋,韩某感激不尽!此生如有机会,定结草衔环以报。”
曹克让见状,心中欣慰,示意亲兵放开杨再兴与王禀。杨再兴一获自由,便立刻冲到范正鸿面前,单膝跪地:“陛下,末将无能,被曹克让那老匹夫擒获,险些辱没了大夏的威名,请陛下降罪!”
王禀也躬身请罪:“陛下,臣未能守住真定城,还被敌军俘虏,实在罪该万死!”
范正鸿扶起二人,温声道:“二位将军何罪之有?杨将军勇冠三军,虽败犹荣;王将军死守真定,忠勇可嘉。此次被俘,非尔等之过,实乃曹老将军太过勇猛。如今你们平安归来,便是大夏之幸。”
他转头看向曹克让,沉声道:“曹老将军,俘虏已交换完毕,休战盟约即日起生效。一月之内,大夏与大宋两军互不侵扰,若有一方违约,便是与天下为敌。”
曹克让点了点头:“老夫谨记在心。范陛下,你我虽为敌,但老夫敬佩你的信义。若日后你我沙场相见,老夫定会全力以赴,绝不留情。”
“彼此彼此。”范正鸿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告辞!”
“告辞!”曹克让也翻身上马,与韩世忠一同返回真定城。
杨再兴望着曹克让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陛下,曹克让那老匹夫太过嚣张,末将愿率大军,趁其不备,夺回真定城!”
范正鸿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可。朕已以天子之名立誓,岂能言而无信?何况我军虽有十万兵力,但真定城防坚固,曹克让又善于防守,强行攻城,只会徒增伤亡。休战一月,正好让我们整顿兵马,联络后方,待时机成熟,再与曹克让一决高下。”
返回太原帅府后,范正鸿立刻召集岳飞、刘翊、张宪、杨再兴、王禀,孙安,王舜臣等人议事。
“陛下,此次交换俘虏,虽换回了杨、王二位将军,但也让韩世忠归宋,曹克让如虎添翼,这恐怕对我军不利。”刘翊忧心忡忡地说。
范正鸿却不以为意:“韩世忠虽勇,但大宋朝廷奸臣当道,蔡京、童贯之流嫉贤妒能,他回去后未必能得到重用。何况我军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即便曹克让得到韩世忠,也未必能胜过我们。”
他看向岳飞,问道:“鹏举,休战一月,你可有什么计划?”
岳飞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可趁此机会,加强太原城防,训练士兵,提升军队战斗力。同时,派人联络燕云各地守军,让他们尽快赶来太原,增援前线。另外,臣还想派人潜入真定城,打探宋军的虚实,了解曹克让的部署,为日后攻城做准备。”
杨再兴也道:“陛下,末将愿率一支轻骑,前往真定城外侦查敌情,顺便袭扰宋军的粮草转运,让他们不得安宁!”
范正鸿点了点头:“准奏。鹏举,你负责训练士兵、加固城防;再兴,你率五千轻骑,前往真定城外侦查袭扰,但切记不可越过休战盟约的底线,以免给曹克让留下口实;王禀,你熟悉真定城的地形,便协助再兴一同前往;刘翊、张宪,你们负责筹措粮草,联络后方,确保前线供应无虞。”
“遵命!”众人齐声领命。
与此同时,真定城帅府内,曹克让正为韩世忠接风洗尘。席间,韩世忠举杯道:“大元帅,此次蒙您搭救,韩某方能归宋,此恩此德,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韩某定当万死不辞!”
曹克让举起酒杯,与韩世忠一饮而尽,笑道:“韩将军乃大宋栋梁,老夫岂能眼睁睁看着你埋没于大夏?如今你已归宋,当为大宋效力,共同抵御范正鸿的入侵。”
他顿了顿,沉声道:“范正鸿此人,雄才大略,麾下猛将如云,兵力强盛,实乃我大宋最大的威胁。休战一月,虽能让我军休整,但也给了范正鸿喘息之机。韩将军,你在大夏待了数月,对其军队部署、粮草供应想必有所了解,可为老夫详细说说?”
韩世忠点了点头,放下酒杯,沉声道:“范正鸿麾下军队,分为禁军、边军、乡兵三类。禁军乃精锐中的精锐,约有五万余人,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边军分布在燕云、西域、蒙古等边境地区,约有十五万余人,常年征战,经验丰富;乡兵则遍布各州府,约有二十万余人,不受训练,只负责本乡巡防,虽战斗力一般,但人数众多,不可不防其作为辅助力量。”
他补充道:“大夏的粮草供应,主要依靠燕云、太原、忻州等地的粮仓,其粮道多经过山地,运输不便。范正鸿此次亲征,带来了三万禁军和五万边军,粮草供应全靠转运,若能切断其粮道,便能让其陷入困境。”
曹克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韩将军所言极是。休战一月,我们正好可以派人袭扰范正鸿的粮道,让他粮草不济。同时,联络汴梁朝廷,请求陛下派遣更多援军,再从河北、陕西诸路征集粮草,待休战期满,便对太原发起总攻,一举击溃范正鸿!”
宗泽也道:“大元帅,韩将军熟悉大夏军情,可让他率领一支军队,负责袭扰粮道。另外,臣已联络河北各州府,他们承诺会在一月内转运十万石粮草至真定,届时我军粮草充足,定能一举拿下太原。”
曹克让点了点头,沉声道:“好!韩将军,老夫任命你为先锋大将,率五千大军,前往太原至忻州的粮道沿线,袭扰范正鸿的粮草转运。记住,不可与敌军主力正面交锋,只需袭扰即可,务必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末将领命!”韩世忠躬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