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芒视频的招商会还在为新综艺的预算争论不休,当行业群里还在转发“陆氏综艺改写行业规则”的分析长文,当无数制作公司的高管捧着数据报告彻夜难眠时,身处这场行业风暴正中心的陆砚辞,却在云栖村的晨雾里,迎来了一个和过去无数个清晨别无二致的开端。
天还没亮透,山坳里的晨光像揉碎的碎银,慢悠悠地漫过村口的老樟树,染亮了陆砚辞院墙上爬着的紫扁豆藤。雾气还没散,沾在藤叶上的露珠轻轻晃了晃,滴落在院角的青石板上,溅起一小点湿痕。陆砚辞推开木门时,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袖口磨出了细细的毛边,领口处绣着的小补丁是张婶去年帮他缝的,针脚整齐,带着点农家的温厚。他手里提着的食桶是旧的,松木把手被摸得光滑发亮,桶里装着昨晚剩下的小米和碎玉米粒,是给院里那几只芦花鸡准备的。
“咕咕——”听到开门声,鸡群立刻从柴房后头扑棱着翅膀跑出来,领头的那只大公鸡脖子上的羽毛锃亮,围着他的脚边打转。陆砚辞蹲下身,手腕轻轻一倾,金黄的谷物便顺着食桶边缘撒落在泥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没急着起身,看着鸡群低头啄食时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晨雾里,他的睫毛沾了点细碎的水汽,眼神软得像这清晨的光,没有半分在行业论坛上谈“内容变革”时的锐利,只有一种融进烟火里的温和。
等鸡群吃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从墙角拎起一捆新削好的竹篾。竹篾是前几天在村后的竹林里砍的,去皮后削得匀净,还带着青竹的潮气,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竹香。旁边石凳上放着的,是张婶昨天送来的竹篮——篮沿缺了两根篾条,底部的编结松了几处,装东西时总往下漏。陆砚辞搬了个小竹凳坐下,先把竹篮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抚过松动的编结,像是在琢磨什么要紧的事。随后,他拿起一根竹篾,指尖捏着篾条的一端,顺着原有的纹路慢慢穿插进去,动作不疾不徐,每一次缠绕、每一次打结都精准得很。竹篾有些滑,他偶尔会停下来,用指腹轻轻搓揉篾条的末端,让它变得更柔韧些;遇到编结特别松的地方,他会微微蹙眉,把竹篮凑到眼前,仔细调整篾条的松紧,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一个寻常的农家竹篮,而是一件需要全心对待的珍宝。
院门外传来“噔噔”的脚步声,是村里的王大叔扛着锄头经过。锄头把上缠着圈蓝布条,是防止磨手的,锄头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从自家田里回来。“陆先生,忙呢?”王大叔隔着院门高声招呼,声音洪亮,带着庄稼人特有的爽朗,“晌午老婆子要做手擀面,擀得筋道,再卧俩荷包蛋,你可别忘了过来吃一碗!”
陆砚辞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朝院门外笑。晨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眼角的细纹都染得柔和了些,他抬手擦了擦额角沾着的薄汗,声音不高不低,透着熟络的亲近:“好嘞王大叔,我记着呢,晌午准到。”他没提自己最近在外界掀起的风浪,王大叔也没问——仿佛那些“综艺大佬”“行业颠覆者”的头衔,从来都和眼前这个坐在小凳上修竹篮的人没关系。
王大叔又笑着唠了两句:“昨儿见你帮李爷爷修好了收音机,老爷子高兴得很,说晚上终于能听戏了。”陆砚辞点点头,语气自然:“就是接触不良,拧两下就好了。”说着,他又低头拿起竹篾,继续修补竹篮,指尖的动作依旧专注。院墙外,王大叔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偶尔传来他和其他村民打招呼的声音,混着远处稻田里的蛙鸣、村口老黄狗慢悠悠的叫声,组成了云栖村清晨最寻常的背景音。
阳光慢慢升高,晨雾散得差不多了,院墙上的紫扁豆藤被晒得发亮,开出的淡紫色小花在风里轻轻晃。陆砚辞终于把竹篮修补好了,他把竹篮举起来看了看,篮沿齐整了,底部的编结也紧实了,用手轻轻晃了晃,没有一丝松动。他满意地笑了笑,把竹篮放在一旁,又起身去院角的菜地里摘了两根黄瓜——黄瓜刚熟,带着露水,咬一口脆生生的。
没有人因为他近期在娱乐圈掀起的巨浪而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在张婶眼里,他是那个会帮自己修竹篮、还会夸自己手擀面好吃的“陆先生”;在李爷爷眼里,他是那个能修好旧收音机、还愿意坐下来听自己讲过去事儿的“小陆”;在村里的孩子们眼里,他是那个会用竹篾编小蚂蚱、还会教他们认草药的“陆哥哥”。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综艺变革”,也不懂什么是“商业价值”,只知道这个住在村里的人,温和、实在,跟其他村民没什么两样。
当外界还在为他的名字争论不休,当无数名利的诱惑试图裹挟他向前时,陆砚辞却在云栖村的这个清晨里,守着一方小院,做着最平淡的事——喂鸡、修竹篮、和村民唠家常,等着晌午那碗热腾腾的手擀面。他的世界里,没有聚光灯的追逐,没有数据报告的压力,只有晨光、竹香、烟火气,和一份不被外界打扰的安稳。仿佛外界的风起云涌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而他,只愿在这片山水里,守着这份平淡,过好每一个清晨与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