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晨的警视厅指令
周一清晨的警视厅弥漫着咖啡与文件油墨混合的气味。高木涉揉着惺忪的睡眼,把最后一份交通违章记录录入系统,屏幕蓝光映得他眼下的黑眼圈愈发明显。千叶警官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昨晚又加班整理宇田川案的卷宗了?”
“嗯,目暮警官说要补充嫌疑人的银行流水明细。”高木接过杯子,指尖传来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倦意,“不过总算弄完了,今天应该能准时下班吧。”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高木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目暮警官沉稳的声音:“高木,你现在去趟西多摩市警局,把一个叫染谷健司的嫌疑人带回来。他昨天在当地酒吧和人打架,对方伤得不轻,但据说事出有因,你路上注意态度,别激化矛盾。”
“是!”高木立刻站起身,刚喝了一半的热可可放在桌上,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桌沿滴落在文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千叶看着他匆忙整理文件的背影,忍不住叮嘱:“西多摩市那边山路多,开车小心点。”
“知道啦!”高木抓起外套往门口跑,公文包带子在胳膊上晃悠,里面装着染谷的基本资料——26岁,无业,无前科,这次打架的起因是“对方骚扰其女友”。
车驶出警视厅停车场时,朝阳正从东京塔后升起,把路面染成一片金红。高木打开车窗,清晨的风灌进来,带着淡淡的樱花香气。他想起资料里附的染谷照片,眉眼算不上凶戾,甚至有点文气,只是眼神里藏着一股没处发泄的执拗。
“骚扰女友啊……”高木喃喃自语,脚下下意识地加快了车速。他见过太多因情感纠纷引发的案件,有时候冲动背后藏着的,往往是笨拙的保护欲。
两个小时后,西多摩市警局的接待室里,高木第一次见到了染谷健司。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左手缠着纱布,脸上还有未消的淤青,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像只被关进笼子的狼,警惕地打量着走进来的警察。
“染谷先生,我是警视厅的高木,现在需要带你回东京接受进一步调查。”高木拿出逮捕证,语气尽量温和,“关于你和梨园彻的冲突,我们会重新核实情况,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正当防卫……”
“梨园?”染谷听到这个名字时,身体猛地一震,原本低垂的头突然抬起,眼神里瞬间燃起怒火,“他怎么样了?那混蛋没资格告我!”
“对方小臂骨折,头部有挫伤,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高木拿出手铐,“按规定需要给你戴这个,配合一下吧。”
染谷没有反抗,只是在金属铐链锁住手腕的瞬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女朋友……千绘,你们有没有派人保护她?”
“她目前不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高木一边记录一边说,“不过如果你能提供具体信息,我们可以联系当地警局……”
“来不及了!”染谷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拽了一下手铐,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接待室里格外刺耳,“梨园是个疯子!他不会放过千绘的!我必须回去!”
高木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你冷静点!现在反抗对谁都没好处!我们会……”
“你们不懂!”染谷的眼睛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家伙不是普通的跟踪狂,他家里有枪!我昨天看到的!他说要让千绘付出代价,让我永远见不到她!”
高木心里咯噔一下。资料里只写了梨园彻是染谷女友的同事,因求爱不成发生纠纷,没提过有枪支。他刚想追问细节,西多摩市警局的警员推门进来:“高木警官,可以出发了,车已经备好了。”
高木只好暂时压下疑虑,示意染谷起身:“有什么事我们路上说,先跟我回警视厅。”
染谷盯着地面,脚在原地顿了顿,最终还是跟着高木走出了警局。阳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上,铐链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高木注意到,他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更像是急不可耐。
二、悬崖边的逃亡
警车沿着盘山公路行驶,两侧的樱花树往后倒退,粉白色的花瓣被风吹进车窗,落在染谷的膝盖上。他始终望着窗外,侧脸的线条紧绷,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高木一边开车一边试图沟通:“染谷先生,你说梨园有枪,有证据吗?比如看到枪的型号,或者放在什么地方?”
染谷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地说:“上周三,我去千绘公司接她下班,看到梨园在停车场摆弄一个黑色的长盒子,上面印着‘伯莱塔’的标志。他看到我就赶紧藏起来了,还冲我笑,那笑容……像要吃人。”
高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伯莱塔92F是常见的警用手枪型号,但民间流通的大多是仿制品,不过即便是仿制品,近距离也能致命。他拿起对讲机:“这里是高木,请求核查西多摩市居民梨园彻的枪支持有许可,重复,核查梨园彻……”
话没说完,染谷突然猛地扑过来,伸手去抢方向盘!
“你干什么!”高木惊呼着猛打方向盘,警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S形轨迹,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他腾出一只手去推染谷,却被对方死死抓住胳膊——因为手铐的缘故,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染谷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愤怒。
“让我下去!千绘现在很危险!”染谷嘶吼着,另一只没被铐住的手(高木为了方便他乘车,只铐了一只手)疯狂地按动车门锁,“我必须回去!不然她会死的!”
“你这样下去只会更糟!”高木试图稳住车身,同时用膝盖顶住染谷的腰,“我们已经在核查了,相信警察……”
“相信你们?等你们查到的时候,千绘早就……”染谷的声音突然哽咽,眼神里的愤怒变成了恐惧,“他昨天被我打了之后,放话说要让千绘‘消失’,那家伙是反社会人格,他做得出来!”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警车刚好驶过一段没有护栏的悬崖路段。这里是盘山公路的最高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谷底的河流像一条银色的带子,远远看去平静无波。
染谷突然眼神一狠,用没被铐住的手解开了自己那边的安全带,然后猛地打开车门!
“别做傻事!”高木惊觉不对,伸手去拉他,却因为手铐的牵引,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拽向车门。
染谷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有歉意,但更多的是决绝:“对不住了警官,但我不能让千绘有事。”
话音未落,他纵身跳了下去。
高木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头朝下栽出了车门。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下意识地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千叶还等着我回去分享热可可的配方呢。
失重感持续了几秒,然后是剧烈的撞击。高木感觉后背磕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挂在半山腰的一棵松树上,树枝深深勒进后背,火辣辣地疼。
而染谷就吊在他下方一米处,同样被树枝挂住,只是运气没那么好,一条腿卡在了树杈里,正痛苦地呻吟着。连接两人的手铐链被绷得笔直,随着风吹动轻轻摇晃。
“你……你没事吧?”高木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
染谷抬起头,额头上磕出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死不了……你呢?”
“还能说话。”高木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手腕被铐链磨破了皮,渗出血珠,“这里太高了,喊救命估计没人听得见。”
染谷环顾四周,悬崖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下方是茂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公路的影子。他咬了咬牙:“必须想办法下去,千绘还在等我。”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下去?”高木皱着眉,“先不说你的腿能不能动,我们还铐在一起,稍不注意就会一起掉下去。”
染谷低下头,看着卡在树杈里的腿,裤子已经被划破,血浸透了布料。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用力一抽——伴随着一声闷哼,腿抽了出来,但伤口显然被撕裂得更大了,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滴。
“你疯了!”高木喊道,“这样只会加重伤势!”
“没时间管这些了。”染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警官,要么你帮我,要么我们就耗在这里,等着梨园对千绘下手。”
高木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突然想起资料里写的“染谷健司,无业,曾因保护女友打伤骚扰者,被判缓刑”。这个男人似乎总在用最极端的方式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像一只护崽的狼,哪怕遍体鳞伤也要亮出獠牙。
“先看看怎么下去。”高木定了定神,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这棵松树的根扎得还算稳,我们可以顺着树干往下爬,到下面那片缓坡再说。”
染谷点点头,用没受伤的手抓住树干:“你先下,我跟着你,手铐链够长。”
高木小心地挪动身体,后背的伤口摩擦着树皮,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一边爬一边说:“你最好祈祷千绘没事,不然你今天这罪就白受了。”
“她不会有事的。”染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我给她留了字条,让她待在有监控的便利店,别出来。”
高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染谷不是完全冲动行事,他早就给女友做了安排,跳崖逃亡更像是无奈之下的破釜沉舟。这个发现让他对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两人一上一下地顺着树干往下爬,手铐链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突兀。爬到一半时,高木脚下一滑,身体瞬间悬空,幸好染谷及时抓住了他的衣服,才没掉下去。
“谢了。”高木喘着气说。
染谷没说话,只是拽着他的力气更大了些。
三、山谷里的羁绊
终于到达缓坡时,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高木瘫坐在地上,后背的伤口和手腕的擦伤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染谷靠在一块岩石上,受伤的腿伸直,血已经把地面染红了一小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木看着连接两人的手铐,突然笑了:“这场景,怎么有点眼熟。”
染谷瞥了他一眼:“警官,你吓傻了?”
“不是,”高木摇摇头,“我想起一部老电影,叫《带着手铐逃走》,讲的是一个警察和一个犯人被手铐铐在一起,逃亡路上从互相敌视到慢慢理解对方的故事。”
染谷的眼神柔和了些:“我看过,结局是犯人自首了,警察为他求情,减刑了。”
“你还记得挺清楚。”
“千绘喜欢看老电影,逼着我陪她看的。”提到女友,染谷的嘴角难得地弯了弯,但很快又沉了下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高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已经在刚才的坠落中摔裂了,根本开不了机。他叹了口气:“我的联系工具废了,你的呢?”
染谷摇摇头:“被西多摩市警局收走了。”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高木看着染谷包扎伤口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忍不住说:“我背包里有急救包,在副驾驶座下面,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应该一起掉下来了,找找看。”
染谷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在周围搜索。没过多久,他举着一个蓝色的急救包走回来:“找到了,还挺结实。”
高木指导着他打开急救包:“里面有止血带和碘伏,你先把腿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染谷没动,反而拿出碘伏和棉签,递给高木:“你先处理手腕,那地方磨破了,容易发炎。”
高木愣了一下,接过棉签:“你自己来不了?”
“左手不方便。”染谷指了指被铐住的左手,又指了指受伤的右腿,“麻烦你了,警官。”
这是他第一次用“麻烦你了”这样的语气说话。高木心里一动,低下头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碘伏碰到破皮的地方,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忍忍吧。”染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比起来,你这伤算轻的。”
高木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又帮染谷处理腿上的伤。伤口比想象中深,里面还嵌着一些小石子,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来,染谷疼得浑身发抖,却一声没吭。
“你对千绘,倒是挺执着。”高木一边缠止血带一边说。
染谷看着远处的山谷,声音低沉:“她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爸妈走得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人愿意理我,只有她……”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第一次见面是在便利店,我忘了带钱,是她帮我付的,还笑着说‘下次记得还我就行’。”
高木想起资料里写的“染谷健司,孤儿,初中辍学,靠打零工为生”,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没那么可怕了。那些看似凶狠的外壳下,藏着的可能只是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梨园为什么缠着她?”高木问。
“千绘在设计公司上班,梨园是她的上司,”染谷的语气又变得冰冷,“仗着自己是社长的侄子,在公司里横行霸道,追千绘被拒后,就开始到处说她坏话,还偷偷跟踪她。”
高木想起染谷之前说的“大量偷拍照片”,心里一沉:“你怎么知道他有那些照片?”
“上周我去千绘家,发现她枕头底下有把水果刀,问了半天才知道,梨园把偷拍的照片打印出来,塞进她的邮箱,说如果不跟他交往,就发到公司群里。”染谷的拳头攥得咯吱响,“我当时就想去找他算账,是千绘拦住了我,说不想把事情闹大。”
“那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动手了?”
“昨天我去接千绘下班,看到梨园把她堵在楼梯间,手里拿着那些照片威胁她,说再不同意就去她家找她。”染谷的声音开始发抖,“我冲上去一拳就把他打倒了,他还嘴硬,说要让千绘‘彻底属于他’,我气疯了,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高木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一个被激怒的保护者,面对一个卑劣的威胁者,理智往往会瞬间崩塌。
“你不该动手的。”高木说,“可以报警处理。”
“报警?等警察来的时候,他可能已经对千绘做了什么。”染谷苦笑一声,“警官,你没经历过那种无力感,看着自己想保护的人被欺负,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能把人逼疯。”
高木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当初面对佐藤警官被绑架时的心情,那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的冲动,和现在的染谷何其相似。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高木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坐在这里等不是办法,你的腿需要尽快治疗,千绘那边也不能耽搁。”
染谷点点头,扶着岩石站起来:“我刚才看了一下,顺着这条小溪往下走,应该能到山脚下的村庄,那里应该有人家。”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溪往前走。手铐链随着他们的动作晃悠,时不时发出碰撞声,像是在为这段奇特的同行伴奏。高木的后背疼得厉害,染谷的腿也在流血,但谁都没抱怨,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走到一处狭窄的石缝时,高木不小心踩滑了,眼看就要掉进溪水里,染谷猛地拽了他一把。因为手铐的牵引,两人一起撞在岩壁上,额头碰在了一起。
“你没事吧?”染谷问,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没事。”高木揉着额头,突然笑了,“现在我们这样,倒真像电影里的情节了。”
染谷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驱散了之前的阴霾:“希望结局也能像电影里一样。”
四、校园里的线索
与此同时,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教室里,柯南正托着下巴走神。窗外的樱花落在课桌上,他却没心思欣赏,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天高木警官出发前的样子——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
“柯南,你在想什么?”灰原哀推了推他的胳膊,“吉田老师叫你回答问题柯南猛地回神,站起身流利答出答案。坐下时,他瞥见夜一正对着窗外速写,画纸上盘山公路的弯道格外清晰,仿佛藏着不寻常的预兆。
五、追踪的少年侦探团
午休铃声响起时,柯南几乎是立刻冲出了教室。灰原和夜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径直走向教师办公室——那里的座机是唯一能联系到警视厅的途径。
“你想打电话给目暮警官?”灰原问。
“高木警官到现在没消息,”柯南的眉头拧成一团,“西多摩市的山路信号差,但按时间算,早就该到警视厅了。”
夜一翻开速写本,指着刚才画的盘山公路:“我早上听新闻说,西多摩市今早发生一起警车坠崖事故,司机和乘客失踪,现场只找到摔碎的警灯。”
柯南的心脏猛地一缩:“什么时候的事?”
“七点十五分,正好是高木警官应该经过那段悬崖的时间。”夜一的指尖在画纸上划过那个没有护栏的弯道,“新闻里说,坠崖的警车登记在警视厅名下。”
灰原的脸色沉了下来:“需要确认染谷健司的身份,还有那个叫梨园彻的伤者。”
三人轮番对着教师办公室的座机拨打目暮警官的电话,听筒里却始终是冰冷的忙音。柯南烦躁地挂断电话,突然想起什么:“千叶警官!我们可以打给千叶警官!”
电话接通的瞬间,柯南几乎是抢过听筒:“千叶警官!高木警官回来了吗?”
听筒那头的千叶明显愣了一下,声音带着焦急:“柯南?高木还没回来,我们正联系不上他呢!西多摩市警局说他一早就带着嫌疑人离开了,监控显示他们的车在盘山公路上失去了踪迹……”
“是坠崖了!”柯南打断他,“新闻说七点十五分有警车坠崖!”
千叶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我马上去核实!柯南,你们别乱……”
柯南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转身对夜一和灰原说:“必须找到他们。”
“我们怎么去?”灰原问,“西多摩市离这里有两个小时车程。”
夜一突然指向校门口:“看那里。”
只见阿笠博士的黄色甲壳虫正摇摇晃晃地停在路边,博士探出脑袋朝他们挥手:“少年侦探团的小家伙们,我带了新发明的零食过来哦!”
柯南眼睛一亮,拉着两人跑过去:“博士,借你的车用一下!有紧急情况!”
十分钟后,甲壳虫驶离米花町。阿笠博士坐在驾驶座上,听着柯南语速飞快地解释前因后果,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高木警官可能坠崖了?还要我们去救他?”
“不是救,是找到他。”夜一补充道,手里的速写本摊开,上面已经根据新闻描述画出了坠崖地点的地形草图,“从公路到谷底有三百米,中间有茂密的针叶林缓冲,说不定还有生还可能。”
灰原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她刚黑进西多摩市警局系统调出来的资料:“梨园彻,29岁,设计公司部门主管,有多次骚扰女性的记录但都被家族势力压下去了。他的储物柜里确实有大量偷拍千绘的照片,还有购买仿真手枪的记录。”
“仿真手枪?”柯南皱眉,“染谷说看到的是伯莱塔……”
“仿真枪也能致命,”灰原滑动鼠标,调出一张照片,“这是千绘的资料,24岁,设计公司职员,三个月前开始向警方申请保护,但一直没被受理。”
阿笠博士突然猛打方向盘,甲壳虫在路边停下:“前面就是盘山公路入口了,警车过不去,只能步行。”
三人下车时,夜一从背包里掏出三个微型对讲机递给他们:“博士改造过的,信号范围五公里。”他又拿出那幅地形草图,“根据等高线判断,坠崖点正下方应该有一条溪流,顺着溪流往下走能到山脚下的村庄。”
柯南接过草图,突然注意到上面用红笔圈出的一处缓坡:“这里是最可能的落点。”
“我们分开搜索,”灰原提议,“保持对讲机联系,发现任何踪迹立刻通报。”
午后的阳光穿过松树林,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柯南沿着溪流上游往前走,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任何一点布料纤维、血迹或者被踩碎的植物都可能是线索。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高木警官的样子:总是笨手笨脚,却会在关键时刻挡在别人身前;面对佐藤警官时会脸红,却在追犯人时比谁都勇敢。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夜一的声音:“找到东西了。”
柯南和灰原立刻朝着声音来源跑去,只见夜一站在一棵被压断的松树前,手里捏着一块蓝色的布料碎片,上面隐约能看到警视厅的标志。树下的灌木丛有明显被碾压的痕迹,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顺着斜坡延伸向谷底。
“是高木警官的制服布料。”柯南蹲下身查看血迹,“还很新鲜,说明他们至少在几小时内经过这里。”
灰原指着斜坡上一串奇怪的脚印:“两个成年人的脚印重叠在一起,间距很小,像是被什么东西连在一起。”
“手铐。”柯南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还铐在一起。”
三人顺着血迹和脚印往下走,越靠近谷底,植被越发茂密。突然,灰原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对话。
“……千绘的便利店在……”是染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坚持住……溪水……”这是高木的声音,带着喘息。
柯南立刻对着对讲机大喊:“高木警官!我们在找你!听到请回答!”
电流声戛然而止。
夜一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在下游方向,三百米左右。”
六、谷底的对峙
当柯南三人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灌木时,看到的是令人心惊的一幕——高木和染谷背靠背坐在一块岩石上,手腕上的手铐依然紧锁,染谷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高木正用急救包剩下的纱布给他包扎。两人听到动静同时抬头,脸上写满了错愕。
“柯南?你们怎么来了?”高木挣扎着想站起来,后背的伤口却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染谷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下意识地挡在高木身前:“你们是谁?”
“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夜一往前走了一步,举起手里的速写本,“这是山下村庄的地图,我们可以带你们出去。”
染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最终落在柯南身上:“你是警察的孩子?”
“他是侦探。”灰原冷冷地说,同时注意到高木背后的岩石上放着一块被啃了一半的野果,“你们需要补充水分和食物。”
高木苦笑一声:“我们试着往村庄走,但是染谷的腿伤……”
“千绘怎么样了?”染谷突然抓住柯南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待在便利店没出来吧?”
柯南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刚想回答,对讲机里突然传来阿笠博士惊慌的声音:“柯南!不好了!我在山脚下看到梨园彻了!他开着车往山谷这边来,手里好像拿着枪!”
染谷的脸色瞬间惨白,猛地站起来想往山下冲,却被手铐拽得一个趔趄:“他来了!他要去找千绘!”
“你现在出去只会送命!”高木死死拉住他,“梨园的目标是你,不是千绘!”
“不!他是想让我亲眼看着千绘出事!”染谷的声音发颤,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那家伙就是个疯子!他在医院肯定收买了护士,知道我逃出来了!”
夜一突然指向溪流下游:“那里有个山洞!”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茂密的灌木丛后隐约露出一个洞口。高木当机立断:“躲进去!等他离开我们再想办法联系警方!”
染谷却像没听见一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通往山下的小路。突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树枝被碾压的脆响——梨园彻竟然把车开进了山谷。
“他看到我们了!”灰原低喊。
只见梨园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手里拎着一把黑色手枪,正沿着他们留下的踪迹走来。他的左臂打着石膏,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染谷,我就知道你会往这边跑。放心,千绘我已经‘请’到山脚下了,就等你这个主角登场呢。”
染谷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朝梨园扑过去:“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冲动!”高木想拉住他,却被手铐带着一起向前踉跄。
梨园举起枪,枪口在两人之间晃动:“别动!再动我就分不清该打谁了。”他的目光扫过躲在岩石后的柯南三人,眼神里的疯狂让人心头发寒,“还有三个小鬼?正好,今天就把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全解决掉。”
柯南的大脑飞速运转,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麻醉针手表。灰原则握紧了藏在袖管里的辣椒粉喷雾——那是阿笠博士给她的防身武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一突然从岩石后站了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枚石子:“梨园先生,你知道服部平藏吗?”
梨园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孩会突然搭话:“什么?”
“大阪府警本部长,空手道黑带九段。”夜一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双脚微分,摆出一个标准的格斗起势,“我上周刚跟他学了一招‘破山击’。”
梨园嗤笑一声:“小鬼头还敢耍花样……”
他的话没能说完。夜一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残影,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他面前,手中的石子精准地打在他握枪的手腕上。梨园吃痛,手枪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就是现在!”柯南大喊着按下麻醉针手表,麻醉针擦着梨园的耳边飞过,却因为他下意识的偏头而落空。
夜一没有停顿,左手格开梨园挥来的右拳,右手手肘顺势顶向他的肋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梨园闷哼着弯下腰。这还没完,夜一绕到他身后,左腿顶住他的膝盖窝,右手锁住他的咽喉,正是服部平藏最擅长的关节技。
“呃……放开……”梨园的脸涨成紫色,徒劳地挣扎着。
夜一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冰冷得像山涧的溪水:“反社会人格者通常痛感神经迟钝,但关节错位的滋味,你应该还没尝过。”
随着一声惨叫,梨园彻底瘫软在地。夜一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之前高木掉落的手铐钥匙——那是他在松树林里找到的,反手将梨园的双手铐在旁边的树干上。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钟,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高木和染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学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你……”染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夜一拍了拍手上的灰,捡起地上的手枪——果然是仿真伯莱塔,但枪管被改装过,近距离足以致命。他将枪扔给高木:“处理掉吧。”
柯南跑过去检查梨园的情况,确认他只是暂时失去行动力后,对着对讲机喊:“博士!我们在谷底溪流附近,快叫救护车和警察!”
七、迟来的自首
当目暮警官带着警员和救护车赶到时,夕阳正把山谷染成一片金红。高木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时,还在念叨着染谷的腿伤:“先救他!他的动脉可能破裂了!”
染谷却摇了摇头,坚持要等千绘。没过多久,一辆警车驶进山谷,千绘从车上跑下来,看到染谷的瞬间就红了眼眶:“健司!”
“我没事。”染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千绘扑过来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连帽衫:“我不该拦着你报警的……我不该……”
“不怪你。”染谷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转向高木,“警官,等我处理完伤口,就去警视厅自首。”
高木躺在担架上,朝他竖起大拇指:“我等你。”
梨园被警员架着往警车走时,突然挣脱束缚,死死盯着千绘:“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家不会放过你的!”
夜一上前一步,挡在千绘身前,眼神冷得像冰:“你的储物柜里有37张偷拍照片,电脑里有威胁短信的备份,还有改装仿真枪的购买记录。这些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待上十年,你的家族保不了你。”
梨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被警员强行拖走时,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咒骂着。
柯南看着被救护车带走的高木和染谷,突然注意到夜一的右手在微微颤抖。他走过去,发现夜一的指关节已经红肿——刚才那一击显然用了十足的力气。
“很疼?”柯南问。
夜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速写本,翻开新的一页:“刚才那个关节技,我画下来给服部前辈看看,说不定能改进。”
灰原递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冰敷一下,不然明天会肿得更厉害。”
夕阳穿过树梢,在三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停在不远处,引擎发出轻微的嗡鸣。柯南突然笑了:“回去请你们吃鳗鱼饭。”
“我要三份。”夜一毫不犹豫地说。
“四份,”灰原补充道,“算上博士的。”
山谷里回荡着他们的笑声,惊飞了树梢上栖息的飞鸟。远处的警灯还在闪烁,却不再让人觉得冰冷——就像那些看似无法挣脱的手铐,最终没能锁住人心底的善意与勇气。
八、警视厅的午后
一周后的警视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高木坐在办公桌前,后背贴着止痛膏药,正整理染谷健司的案件卷宗。
千叶端着热可可走进来,把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染谷的庭审定在下个月,他的律师说会以‘防卫过当’和‘紧急避险’辩护,加上梨园的犯罪证据确凿,应该能减刑。”
高木拿起热可可,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千绘每周都去看他,还带了设计图——她说要等染谷出来,一起开家甜品店。”
“真好啊。”千叶笑着说,“对了,那个叫夜一的小鬼,你后来见到他了吗?目暮警官说想当面谢谢他,毕竟是他制服了梨园。”
高木摇摇头:“听说跟他爸爸去大阪了,说是要向服部本部长请教格斗技巧。”他翻开卷宗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染谷穿着囚服,手里拿着千绘画的甜品店设计图,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桌角的传真机突然“嘀嘀”作响,吐出一张画——那是夜一的笔迹,画的是山谷里的溪流,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字:“《带着手铐逃走》的结局,其实可以更温暖。”
高木拿起画,贴在卷宗的扉页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画上,溪水仿佛真的流动起来,带着手铐碰撞的清脆声响,流向远方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