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英的婚事了结后,又一封请帖送到了永安侯府,下帖的正是邢家。
赵尔忱拿起请见,拆开一看,嚯,邢简他儿子的百日宴。
谢迟望站在赵尔忱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和她一起看着请帖,“看来是他那个姨娘生了,不知他家该有多热闹。”
赵尔忱转头看着迟望,“都是你引来的热闹,你还好意思说。”
谢迟望抗议道:“又不是我逼着他和农妇偷情,他自个儿造孽,我成全他一把,有何不可?”
“对对对,你最好了。”赵尔忱敷衍的在谢迟望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将请帖放着,叫小果进来,“和他家的人说,我会去赴宴的,和公主殿下同去。”
小果应下,然后就去回复邢家的侍从了。
谢迟望不满道:“这有什么意思?你去赴这样的宴会,还不如在家待着呢。”
赵尔忱嬉笑道:“有热闹为什么不去看?”
再说了,邢家的请帖都送上门了,她不去,就会导致名声不佳。
因为在外人看来,邢家是她外祖家,并且没有血海深仇,邢简的个人行为即使捅出去也代表不了整个邢家。
从前邢家不搭理赵尔忱,她还能当没这家人,如今都找上门来了,她不能置之不理。
但又怕邢家为难她,她一个人深入虎穴多危险,最好再带上一个护身符——谢迟望,光是公主的身份就能把邢家人压得死死的。
谢迟望无语的捏着赵尔忱的脸,“听说他们家可不太平,邢简两个月前娶的妻子,那女子一进门就当后娘,妾室还不省心,家里是闹得鸡飞狗跳。”
“邢简那样,还娶个妻子回去,他妻子也是可怜。”
谢迟望挑眉,“忱儿可小看我了,我会让邢简那小子祸害无辜之人吗?我告诉你,他那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邢简就是天生一对。”
赵尔忱幸灾乐祸道:“那我就去观摩观摩他们家如何鸡飞狗跳,看看热闹去。”
其实邢简房里比赵尔忱想象的还热闹。
张姨娘趴在地上泣不成声,养尊处优一年多,皮肤更加白皙滑嫩,在锦衣玉食的滋养下,看着妩媚动人。
夏氏一见她这样就来气,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要脸,和年轻男子勾勾搭搭不说,竟还揣着肚子进门了,仗着生了长子,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哭什么哭?我磋磨你了?哭得像谁家死了人一样,你装给谁看呢?”还没说她两句呢,她就哭上了,那样子真叫人作呕。
张姨娘并不说话,伏在地上哭得更小声了,凄凄惨惨的呜咽声,听着就十分可怜。
外间的邢简听了,大步走进来怒喝道:“你闹够了没有?整日不是骂这个就是为难那个,青娘她惹着你了?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夏氏见丈夫进来,声音小了一些,但还是不服,“我只不过教她做妾要有做妾的安分,我哪句话说错了?”
邢简将张姨娘搀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转头怒骂道:“她哪里不安分了?她向来安分守己,偏你是个不安分的,总对她喊打喊杀,你以为我不知道?”
夏氏被丈夫这么说,也捂着脸哭上了,“我哪敢打她杀她?我只不过是想看看孩子,那孩子也算是咱俩的长子,我不能养在身边也就罢了,凭什么连看都不能看?”
这几日,夏氏听着家中侍从议论丈夫、张姨娘和长子一家三口过得多和谐,她逐渐坐不住了。
还在新婚期间丈夫就冷落自己,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生下儿子,为了自己以后的保障,她冲到了张姨娘的院子。
夏氏知道没有丈夫和婆婆的允许,她抱不走孩子,就打算先看看孩子,和丈夫、孩子熟了,再顺理成章的提出来抱走。
可没成想这老女人连孩子都不许自己看,自己还指挥不动她房里的侍从,气得她对着张姨娘就是破口大骂。
邢简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孩子才三个月,你就想让他远离生母?你好狠的心,毒妇,你给我滚出去。”
说罢,他身旁的侍从对着主母就是一副请出去的姿态,夏氏见讨不着好,丈夫又正在气头上,只好哭着走了。
见妻子走了,邢简将视线放回怀中人身上,安抚道:“放心吧,青娘,我绝不叫她抱走我们的孩子。”
“全夫君替我做主了。”张姨娘柔弱无骨的依偎在邢简怀里,眼中闪着精光。
在邢家这一年,在自己便宜儿子的帮助下,加上婆婆是个愚笨又好欺负的,她从婆婆和丈夫那弄了不少银子,不是用来收买人心就是打听消息,她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房里的侍从都被自己收服了。
年前,公婆还想着给丈夫娶个厉害些的妻子,在自己的教唆下,丈夫改变了主意,觉得厉害的妻子说不定会嫌自己没用,最后挑了个外强中干的,带出去不丢脸,对内也掀不起大浪。
送走邢简后,张姨娘志得意满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珠宝,还有这愈发豪华的屋子,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值了,开始在心底致谢。
自己能有今日,先感谢爹娘给自己一副娇小美丽的皮囊,这是勾住男人的本钱。
其次感谢亡夫,自己进门近十年,从没让自己干过活,也舍不得让自己生孩子,皮肤没糙,骨架没粗,身材没走形。
最后感谢天赋异禀的自己,出生在乡野之地,却把高门子弟玩得团团转,连婆婆都不是她对手。
张姨娘的日子过得好,还托人捎了钱回家,让两位兄长把父母的坟墓修一修,剩余的钱给两位兄长拿去做个小生意,比地里刨食强。
两位兄长家共有九个孩子,其中最机灵的四个侄子侄女被自己一封信叫来了京城,对着邢简好一顿卖惨,才把他们安插进邢家的铺子做事。
从乡野农夫(妇)到京城铺子的伙计,也算改命了,过些日子把剩下五个侄子侄女也弄过来,也对得起宠爱自己二十年的父母和兄长了。
至于自己那个便宜儿子,如今在邢家当个管事,没签卖身契却能当管事,张姨娘自己都佩服自己吹枕边风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