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这才恍然大悟,合着又是为了霍砚辞?她看着顾莞芝这副模样,突然想起现代短剧里的桥段,试探着问道:“你是霍砚辞的……白月光?”
“白月光是什么?”顾莞芝皱着眉,显然没听过这个词,她懒得细究,只梗着脖子道:“我爹是太傅顾云客!是砚辞哥哥的师傅!”
“哦——师傅。”林菲菲拖长了调子,替她把话说完,“所以,你是比我先认识霍砚辞,你觉得你跟他才该是一对,对吧?”
顾莞芝被她说中了心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又带着点委屈:“我跟砚辞哥哥一起长大!他小时候还替我摘过墙头的海棠花!你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林菲菲看着她这副情窦初开又求而不得的样子,心里竟有点哭笑不得。她故意装出似懂非懂的样子,小声问道:“那……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顾莞芝见她似乎松了口,脸上立刻露出胜利的笑容,仿佛林菲菲已经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她拍了拍手,两个下人立刻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咚”地放在火堆旁,打开箱盖——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金镯子、玉簪子、玛瑙串子堆得冒了尖,在火光下闪得人眼晕。
“这些,就都是你的了。”顾莞芝指着箱子,声音又大又亮,像是在宣布什么天大的恩赐,“只要你肯放弃砚辞哥哥,放弃和我争太子妃的位置,从今往后离他远远的,这些珠宝就全归你!怎么样?”
她得意地看着林菲菲,等着她露出贪财的样子——哪个市井女子见了这么多金银能不动心?只要林菲菲点了头,她就能彻底安心了。
林菲菲斜睨着顾莞芝,眼尾轻挑着飞过去一记白眼,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离得远,看不清。”
顾莞芝被她这态度逗得愣了愣,随即也没多计较——眼下她满心都是砚辞哥哥,哪有心思跟林菲菲置气?当即扬了扬下巴,对旁边两个按着林菲菲的侍女道:“给她松绑。”
绳索一解,林菲菲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的手腕,慢悠悠地踱到大箱子跟前。箱盖敞着大半,里面金锭银元宝堆得半满,间或还混着些玛瑙珠子、翡翠玉佩,在廊下灯笼光里闪着晃眼的光。
林菲菲伸手拨了拨最上面那块马蹄金,轻嗤一声:“不就是一箱钱财么?”心里却在暗笑——百姓们都说顾太傅的女儿钟情太子霍砚辞,今日一看,她倒要瞧瞧,这恋爱脑能拎不清到什么地步,闹的人尽皆知,也不怕嫁不出去。
“怎么?你还嫌少?”顾莞芝几步走到她身旁,双手往腰上一叉,带着点小得意扬了扬下巴,“你可别瞧不上!这里头的金锭子,还有那些玉佩珠串,可都是砚辞哥哥特意孝敬我爹的珍品,寻常人家想见都见不着呢!”
(倒确实是些值钱的物件。)林菲菲指尖在一块翡翠如意上碰了碰,心里暗忖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直起身,转头看向顾莞芝,语气放得慢悠悠的:“你呀,还是太年轻。要知道钱财这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攥得再紧又有什么用?”
顾莞芝眨了眨眼,明显懵了:“还有这说法?我没听说过啊。”她歪着头琢磨了半晌,眉头先皱后松,竟真觉得林菲菲这话有几分道理——比起冷冰冰的金银,自然是活生生的砚辞哥哥重要得多!
顾莞芝一拍手,干脆利落地道:“既然你说这是身外之物,那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呀,只要我的砚辞哥哥就够了,这些东西都给你吧!”
林菲菲被她这利落劲儿噎得一噎,随即又气又笑地指着箱子周围:“你当我傻呢?这旁边除了青砖地,哪儿有你说的‘这些东西’?就这一箱,也好意思说‘都给我’?”她本是随口逗逗,没指望顾莞芝真能多给什么。
谁料顾莞芝眼睛瞪得溜圆,还说:“你怎么还不信呢?”,当即扭头对身后的两奴才喊:“去!把我房里砚辞哥哥每年送我的生辰礼都搬来,还有我爹书房里他前几日送来的那盒南海珍珠,对了,还有城南那两幢带花园的宅子的房契,都一并取来,全搁这箱子里!”
两奴才愣了愣,见自家小姐眼神坚定,不敢怠慢,应声快步去了。
没半盏茶的工夫,几个小厮丫鬟捧着锦盒、木匣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往大箱子里塞——有雕着并蒂莲的银梳,有镶着红宝石的金步摇,那盒南海珍珠颗颗圆润光洁,在灯下发着柔润的光,连那两张房契摊开时,都能瞧出纸页上盖着的鲜红官印。
林菲菲看着箱子里,瞬间堆得冒了尖的财物,张了张嘴,最后愣是笑出了眼泪,一边抹眼角一边嘟囔:“恋爱脑啊恋爱脑,真是要人命!”她活在现代时见多了为情所困的姑娘,可像顾莞芝这样,为了个男人把家底往外推的,还是头一回见。
她林菲菲太清楚了,这种不顾一切扑进爱情里的姑娘,往往最容易被辜负——人心哪有那么多一成不变?等哪天那霍砚辞变了心,顾莞芝手里握着的这些,才是能安身立命的根本。
“你这是开心到哭啦?”顾莞芝见她抹眼泪,反倒松了口气似的伸了伸懒腰,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虽说这些是我砸给你的富贵,可我平白损失了这么多,都还没哭呢,你倒先掉金豆子了。”
林菲菲收了笑,看着顾莞芝那张满是“砚辞哥哥最珍贵”的脸,心里忽然软了软,认真道:“放心,往后你那砚辞哥哥要是敢对你不好,不用你开口,我先帮你揍他。”
顾莞芝却立刻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护胸似的摆了摆:“不用不用!你只要不来跟我抢砚辞哥哥,我就谢天谢地啦!”
而另一边,东宫书房里还亮着灯。太子霍砚辞正支着肘坐在案前,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沿,面前站着的凌风正低声回话。
“爷,林姑娘那边有消息了。”凌风垂着头,声音放得极轻,“她……她应了顾小姐的条件,把您……让给了顾小姐,就为了顾小姐给的那一箱财物。”
“什么?”霍砚辞猛地抬眼,墨色的眸子里瞬间凝了层冷意,指节敲桌的力道重了几分,“她真就这么做了?”他指尖摩挲着案上那枚刚刻好的玉印,声音里带着点压不住的愠怒,“原来她竟是这般喜欢钱?好,很好。在她心里,本太子竟还不值那箱金银珠宝。”
凌风大气不敢出——他跟着太子这么久,还是头回见太子为个女子动这么大的火,连“本太子”的自称都带了咬牙的意味。
霍砚辞沉默了片刻,忽然扬声道:“凌悸。”
门外立刻走进个身形挺拔的侍卫,单膝跪地:“属下在。”
“你去办件事。”霍砚辞的声音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先前林菲菲托人查的那个陌生男子的消息,你让人把线索放出去,让她能尽快查到结果。”
凌悸愣了愣,随即应声:“是,爷。”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待书房里只剩下二人,凌风才敢小声凑上前:“爷,您这是……”
霍砚辞抬眼看向他,嘴角忽然勾起抹冷峭的笑:“我想看看,等她查到那男子的底细,知道自己为了一箱钱财放掉的是什么时,会不会后悔今日做的决定。”他倒要瞧瞧,这把他视作“不如钱财”的女子,到时候会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