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最好的绣娘正在日夜赶制帝后的婚服,反倒是阮云笙落得清闲,什么都不用操心。
只是几个哥哥看得紧,不许她进宫,只让她留在府中安心备嫁。
尽管谢晏再三承诺,哥哥们可随时进宫,无需提前通传,阮云笙以后想回侯府也能随时回来。
可是哥哥们心里门儿清,妹妹日后成了皇后,出宫哪有那么容易?
几人心里憋着气,怪谢晏不声不响的“抢走”妹妹,索性婚前不许他踏足侯府半步。
时光倏忽,两个月的光景弹指而过。
街头柳枝垂着浓绿的枝条,盛夏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地传来。
阮云笙从前的好友秦臻臻,三年前嫁去外地,近日刚好回京探亲。
俩人多年未见,秦臻臻特意来侯府看望,顺便邀阮云笙去自家庄子小住几日。
哥哥们忙着清点嫁妆,也觉得妹妹在府中确实无聊,便点头应了。
结果隔了好几日,几位哥哥才得知真相。
妹妹这几日根本没和秦臻臻待在一起,去庄子的当天,就被谢晏亲自接进了宫!
“谢晏这厮着实过分!竟敢背着我们抢人!”阮云策气得重重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晃了晃。
阮云竺也皱着眉:“就是!笙笙心思单纯,以后还不被他哄得团团转?”
阮云箔摇着洒金折扇,提议道:“不如我们现在就进宫,把妹妹接回来?”
阮云简点头附和:“大婚之前,笙笙确实该在侯府备嫁,住在宫里实在不妥。”
于是,四人浩浩荡荡往皇宫去了。
如今的侯府早已不同往日:镇国侯的爵位,谢晏做主让长子阮云简承袭,他已是名正言顺的镇国侯;阮云策凭多年战功,平定狄国之乱,被封平远侯;阮云箔打理漕运有功,封永宁伯。
阮云竺虽无心朝堂,却因医术高明,在太上皇性命垂危时入宫诊治,保住太上皇一条命,也被封了个奉恩伯。
侯府出了一位准皇后、两位侯爷、两位伯爵,可谓权势滔天。
宫人们早得了吩咐,侯府四位公子可随时进宫无需通传,因此他们进宫不仅没人阻拦,还有太监恭敬地迎上来引路。
太监边为几人引路,边笑着道:“这会儿郡主正陪着陛下在紫宸殿消暑呢。”
阮云策冷哼一声,拉过太监低声询问:“郡主这几天住在哪处宫殿?”
太监连忙讨好回话:“侯爷放心,郡主就住在陛下的昭明殿。陛下只要得空,就会亲自陪着郡主,宫里也没有人敢怠慢郡主分毫。”
这话一出,四位哥哥的脸瞬间绿了。
“胡闹!”
阮云简沉声道,语气带着几分严厉,“还未大婚,怎可同住一殿?”
太监吓得连忙解释:“侯爷息怒!郡主确实住昭明殿,但陛下睡在偏殿,二人并未同住一室!”
听完太监的解释,阮云简的脸色才稍缓。
阮云竺仍有些不满,催促道:“行了,别啰嗦,快带我们去紫宸殿!”
一行人刚走到紫宸殿附近,就隐约听到殿内传来追逐打闹的声音。
几个哥哥的脸色又是齐刷刷一变。
知书和知琴守在殿外,看到他们连忙过来行礼,“奴婢见过几位公子。”
知书顿了顿,低声道:“公子们是来找郡主吗?还是等等再进去吧。”
阮云简拧眉:“里面怎么回事?”
知书小声回答:“刚才宫人端来郡主爱吃的蜜酿梅酪冰碗,被陛下吃了一半,郡主生气……正追着陛下……闹呢……”
堂堂一国之君在里面挨打,谁敢进去看啊?
阮云箔很不高兴:“陛下现在怎么这么小气?竟然连一份冰碗也舍不得给笙笙!我就说妹妹还是留在侯府好,别说一份冰碗,就算妹妹每天吃一百碗,我也养得起!”
阮云竺也道:“现在就这么苛待笙笙,我看他以后也不会对笙笙好!”
阮云策立即道:“趁着还未大婚,干脆把婚事取消好了!”
知书连忙解释:“几位公子别误会。陛下不是不舍得给郡主吃,只是郡主昨日贪凉吃了两碗,昨晚肚子不舒服……陛下坐在床边给郡主揉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
“今天不让郡主多吃,也是怕郡主再不舒服。”
几人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阮云竺挑剔道:“我看咱们这位陛下根本照顾不好妹妹,以前我在妹妹身边,把妹妹照顾的好好的,妹妹从来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云简颔首:“先把妹妹接回家再说。”
谁知刚推开一条门缝,一封奏折便迎面摔了过来!
几人脚步一顿,隔着半透的刺绣屏风,隐约看到妹妹正把谢晏按倒在地,坐在谢晏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晃悠。
“谢晏,狗东西!快把本郡主的樱桃吐出来!”
谢晏躺在地上笑得分外愉快,边笑边哄:“好了,我错了我错了,笙笙别气。我让御膳房给你做了玛瑙樱桃蜜糕,上面也有你爱吃的樱桃,待会儿就送过来。”
阮云笙骄纵又霸道:“我不!我就要吃冰碗里的樱桃!”
谢晏无奈:“那个凉……”
阮云笙作势要从他身上爬起来:“你不让我吃,我就回家告诉哥哥们,说你欺负我!不给我饭吃,让我挨饿!”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几个哥哥停在门口连连点头,看来妹妹终于想明白了,还是回家好。
谢晏一听阮云笙要走,连忙坐起来把人抱在怀里哄,“笙笙乖,说好这几天留在宫里陪我。”
阮云笙不乐意,把脸扭到另一边:“不陪了!”
谢晏低声哄她:“笙笙想不想骑马?我给笙笙当马骑,好不好?”
阮云笙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让我骑?”
谢晏眼底的迷恋和宠溺毫不掩饰,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字:“求之不得。”
阮云笙重新高兴起来,兴奋道:“那你快趴下!”
站在门口的几人:“……”
阮云竺抹了把脸,脚步一转往宫外走:“那个……我想起厨房还有我熬的药,我得回去看看糊没糊……”
阮云箔连忙跟着往外走,眼神透着一股茫然:“对对对……我也有事要办……什么事儿来着……”
阮云策叹了口气:“我明天再来接妹妹回去……”
阮云简则一言不发跟在后头。
算了算了,妹妹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