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最近觉得自家老板有点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呢?就是好几次,他进霍弋的公寓汇报工作,或者送文件时,都能撞见霍弋没在看财经新闻或者处理邮件,而是在看电视剧!
不是那种战争片或者商战片,而是那种封面花花绿绿,一看就是讲男女谈恋爱的肥皂剧。
阿诺德第一次看到,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那个向来挑剔,只对军火和生意感兴趣的老板,居然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盯着电视屏幕里那些男女主角拉拉扯扯。
阿诺德心里直犯嘀咕,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问。
江甯完全不知道这事。
她从埃及回来后,纽约这边学校就开学了,下半年在加州有个很重要的音乐比赛,所以她最近练琴练得很凶,常常很晚才回家,累得倒头就睡,根本没留意霍弋在干什么。
这天难得,她下午没课,练琴也结束得早,天刚黑就回到了公寓。
霍弋正好也在家,两人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晚饭。
吃完饭,霍弋抬手看了看手表,对江甯说:“你自己玩会儿,我还有点其他事情处理。”
说完,他就起身往客厅走。
江甯有点好奇,收拾完碗筷,也溜达到客厅门口。
只见霍弋已经舒舒服服地窝进了沙发里,手里拿着遥控器,熟练地调到一个频道。
电视屏幕上很快开始播放剧情,是那种哭哭啼啼的爱情剧,穿着西装的男人和穿着长裙的女人正在吵架。
江甯愣住了。
霍弋看这个?这画风也太不搭了吧,霍弋那张脸,怎么看都该是看动作大片或者财经报告的人,现在居然在看这种剧情?
江甯满脑子问号,但看霍弋看得还挺专注,她也就没多问,自己去琴房练琴了。
等江甯洗完澡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
客厅的灯关了大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光亮着,还在放那部剧。
霍弋还坐在沙发里,姿势都没怎么变。
“霍弋,你不睡觉吗?”江甯走过去问。
平时这个点,她一说困,霍弋基本就会关电视跟她回房了。
霍弋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正演到高潮部分,女主角在哭。
他头也没回,随口说:“看完这段,你先去睡吧。”
江甯更惊讶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平时都是他催她睡觉,或者她一说他就关电视。
今天居然为了看这种狗血剧让她先去睡。
“哦…”江甯有点懵懵地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往卧室走。
霍弋最近真的好奇怪啊,难道、是生意压力太大了,看这个解压?
她摇摇头,带着满腹疑惑爬上了床。
卧室门没关严,客厅电视里女主角的哭诉声还隐隐约约传进来。
……
霍弋这阵子确实看了不少狗血剧。
电视里那些男人整天把“宝贝我爱你”、“你最重要”挂在嘴边,为女朋友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看得霍弋眉头直皱,觉得又假又啰嗦。
但电视剧里总说,一定要对自己的女人好一点,不然哪天吵架了,女人记仇,就很难哄好。
霍弋难得开始琢磨自己。
他觉得自己对江甯挺好的啊,要钱给钱,虽然她不怎么花,要东西给买,出事了也护着她。
这还不算好?
可他看电视剧里那些好男人的标准,好像又不太一样。
霍弋有点烦躁,心里也没底了。
他躺在床上,身边是睡得正香的江甯。
她蜷缩着,像个温顺的小动物,呼吸均匀。
霍弋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电视剧里那些忠告。
然后他越想越觉得,得问问本人。
于是,霍弋伸手,轻轻推了推江甯的肩膀:“喂,醒醒。”
江甯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推醒,眼睛都睁不开,含糊地嘟囔:“嗯,干嘛呀…”
霍弋看着她在昏暗光线里懵懂的小脸,直接问:“江甯,我对你好吗?”
江甯困得要命,脑子一团浆糊,听到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火气噌就上来了。
她睁开眼,瞪着霍弋那张欠揍的脸,气得骂他:“霍弋,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她气得想咬人,张着嘴就朝霍弋搭在她身上的胳膊咬过去。
霍弋看她炸毛的样子,不但没躲,反而把胳膊往前送了送:“咬吧。”
江甯的牙齿都碰到他皮肤了,感觉到他胳膊上紧实的肌肉,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这口怎么也咬不下去了,牙尖轻轻硌了他一下,气呼呼地甩开他的胳膊,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烦死了,我要睡觉。”
霍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兔子,心里的那点烦躁反而散了。
他伸手,把她埋进枕头的脑袋轻轻拨拉出来,蹭了蹭她气鼓鼓的脸颊,声音放低了些:“行了,睡觉。”
江甯被他蹭得有点痒,哼唧了一声,困意又涌上来,也懒得跟他计较半夜发神经了。
她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就又变得绵长。
……
往后几个月,江甯就一头扎进了加州钢琴比赛的准备里,练琴练得天昏地暗。
霍弋那边也是,生意上的事情满世界飞。
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常常碰不上面。
江甯练完琴回家累得倒头就睡的时候,霍弋可能还没回来。
等霍弋深夜回来,江甯早就睡熟了,偶尔能一起吃顿饭,也是匆匆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