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那天,我刚踏上那艘嘈杂的渔船,一片混乱中,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她。
在一群惶恐的面孔里,她像误入狼群的小白兔,干净得扎眼,那双东方人特有的,带着点惊慌却清澈的眼睛,让我鬼使神差地摘下了墨镜。
就为了看得更清楚点,嗯,她很漂亮,也很…可爱。
我见过的漂亮女人不少,但这种感觉,是头一回。
利亚姆那混蛋说要留下她的时候,我本该像处理其他麻烦一样置之不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死活与我何干?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让她过来。
她走近了,近看更…该死的好看。
我不得不别开脸,怕泄露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漂亮归漂亮,终究比不上我的生意重要,那时我是这么想的。
后来知道佐仑盯上了她,心里莫名烦躁。何必管她?一个毫无价值的女孩罢了,死了就死了,这世界每天死的人还少么?
可我的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去了她那破公寓。
结果呢?被她几句话气走,活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看,我就说不该管。
可当佐仑真把她绑了,当作筹码与我谈条件,看到她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估计被吓得不轻,我的心口缩了缩,像是被谁狠狠掐了一把,又酸又涩,陌生的难受。
这感觉比挨一枪还糟。我意识到,她不再是无所谓的存在了,于是把她带走了。
再后来,发现她为了曲慕岩那小子跟我耍心眼,我有些恼火。
小白眼狼,我救了你多少次?心里骂得凶,可真要吓唬她,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我又舍不得。
真是…栽了。
有一次吓她吓得狠了,她怕我了,躲着我。后来看见她抱着江珩撒娇,笑得那么甜,那么依赖。
那一刻,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如果她也能这样对我撒娇,会是什么样子?
光是想想,心尖就像被羽毛扫过。
佐仑的残党又动了她。这次,我没有任何犹豫,调来直升机救她出来,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不能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了。
她得在我身边,安全地待着。
中东那次才是真正的噩梦。得知她被抓走,那一瞬间,什么叫害怕,那一刻我才真正尝到滋味。
不是担心交易失败,不是怕损失金钱地位,是怕失去她,江甯这个人。
我疯了一样调动一切资源,赔掉布局四年的中东线也在所不惜,只求她平安。
找到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我浑身发抖。
我对自己发誓,绝不能再让她陷入这种危险,绝不。
她给我编的那条平安手串,我一直收在保险柜最深处。
很幼稚的东西,可每次打开保险柜,看到它,指尖拂过那些笨拙的绳结,心里某个地方就变得很软。
她回香港后,日子变得格外漫长。想她,却没办法立刻去找她。
夜深人静时,会忍不住拿出那条手串,摩挲着,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能缓解那磨人的思念。
连捡火箭的时候,也是因为它有双和她一样怯生生又好奇的大眼睛。
终于,我舍弃了足够多的东西,清除了障碍,可以再次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
她看到我了,眼睛忽地亮了起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
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飞快,她…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带她去见父母,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紧张也最期待的事之一。
看着她努力想给我父母留下好印象的样子,笨拙又可爱。
而当她带我回香港见她家人,面对她父亲审视的目光和江珩的敌意时,那种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感觉,前所未有。
我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因为我想和她在一起。
后来,我向她求婚了。
当她说出“我答应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有为之奋斗的事业,更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她。
看着她在我空荡冰冷的房子里一点点添置东西,摆上她喜欢的玩偶,买回各种颜色的抱枕,衣帽间多了她很多用不上的杂物,空气里每天飘着她洗发水的淡淡香气…
这一切琐碎的点滴,无声无息地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不再是冰冷的据点,而是有温度,有牵挂的港湾。
有时候,我还是会嘴硬,会故意说些惹她生气的话,看她炸毛的样子觉得有趣。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她。
她的笑,她的恼,她弹琴时专注的侧脸,她睡着时毫无防备的呼吸,都成了我最珍贵的收藏。
再后来…她怀孕了。
听到医生宣布消息的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连路都不会走了,还狼狈地撞到了墙上。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还在抖,眼眶还不争气地红了,有点丢脸,还好没被阿诺德或其他人看到。
我要当爸爸了,和江甯的孩子。
看着她醒来后温柔的笑容,我跪在她床边,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感受着那个奇迹般存在的小生命,眼泪又控制不住。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从未想过幸福可以如此具体。
江甯。
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还有…谢谢你愿意孕育属于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