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一次,连城府极深的仁钦贝法王也微微动容,拨动念珠的手指停了下来。而次仁丹增明王更是猛地站起,周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强悍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弥漫开来,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既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极度渴望验证的狂热!
“来得好!”次仁丹增声若雷霆,混合着兴奋与怒意,“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这位所谓的‘转世尊者’,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何通天手段!”
他迈步就要往外冲,似乎想立刻就去交手。
“明王且慢!”仁钦贝法王立刻出声制止,他迅速恢复了冷静,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对方既然敢直接上门,必有倚仗。我等乃此地主人,岂可失了礼数?贸然动手,纵赢了也落人口实。不如……先请进来,以礼相待,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究竟欲意何为。”
次仁丹增虽然性急,但对仁钦贝颇为信服,强压下动手的冲动,重重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座位,但一双虎目却死死盯着经堂入口,如同等待猎物出现的猛兽。
仁钦贝法王整理了一下袈裟,对那报信喇嘛淡淡吩咐道:“有请萨迦派金杵法王……以及贵客。”
他的语气平静,但经堂内的气氛却瞬间变得凝重而紧张起来。所有在场的喇嘛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心中充满了好奇、怀疑以及一丝莫名的敬畏。
金轮法王转世?这足以震动整个雪域佛界的传闻中的主角,即将现身止贡替寺。一场关乎信仰、武力与权势的微妙较量,已然拉开了序幕。
那引路喇嘛行至经堂大门,侧身对金杵法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金杵法王,法王与明王已在堂内,请进。”言语间,竟似未看见金杵法王身后的宋青书与周芷若。
金杵法王面色一肃,非但没有先行,反而恭敬地侧身退后一步,立于周芷若身侧,运足内力,高声宣道:“先大国师金轮法王转世——无上至尊法驾在此!止贡替寺法王、明王,还不出迎?!”
声浪滚滚,瞬间传遍了整个止贡替寺前庭,更是清晰地送入了经堂之内。
经堂内的仁钦贝与次仁丹增对视一眼,皆知无法再故作不知。仁钦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随即恢复平静,起身整理了一下袈裟。次仁丹增则冷哼一声,带着强烈的好奇与挑衅之意,大步跟出。
两人来到经堂门外,只见金杵法王恭敬地立于一男一女身后。那男子青衫磊落,面容俊朗,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气度非凡。那女子白衣胜雪,容颜清丽绝伦,神情淡漠,眼神澄澈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智慧与力量。
仁钦贝法王双手合十,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阿弥陀佛。原来是大明国师宋盟主、峨眉派周掌门大驾光临敝寺。老衲仁钦贝,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他绝口不提“转世至尊”四字,只以世俗官衔和门派身份相称,显然消息灵通,已知晓宋、周二人底细,且心存疑虑,不愿轻易接下“转世”这顶大帽子。
宋青书心中暗赞此人老辣,抱拳还礼,不卑不亢:“法王客气了。我等不请自来,叨扰了。”
金杵法王见仁钦贝回避关键,立刻上前一步,郑重道:“仁钦贝法王,这位周掌门,便是先大国师金轮法王转世之身,乃我密宗无上尊者,绝非虚言!”
一旁的次仁丹增早已按捺不住,他看似随意地双手合十,微微躬身,似在行礼,实则一股磅礴浩荡、刚猛无俦的内力已随着他合十的动作无声无息地涌出,正是其苦修四十余年的七层龙象般若功力!这股力量凝而不散,如同无形巨浪,直向周芷若压去,平地竟忽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喇嘛衣袂猎猎作响!他口中冷笑道:“哦?周掌门如此年轻,竟已得承金轮大国师的无上功果?恕在下孤陋寡闻,实在难以置信,还请显露一二,以证视听!”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磅礴威压,周芷若神色丝毫不变,仿佛清风拂面。她甚至未正眼看次仁丹增,只是嘴角微扬,淡淡道:“明王这手七层龙象,火候倒是不差,可惜……刚猛有余,圆融不足。”
话音未落,也不见她有何蓄力运功的大动作,只是如玉右手轻轻抬起,随意地向前一挥袍袖。一股远比次仁丹增那股力量更加浩瀚、精纯、圆融自在的磅礴劲力轰然而出!
没有剧烈的风声,没有逼人的气势,但次仁丹增那汹涌而来的七层龙象之力,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冰雪遇阳春般瞬间消融瓦解!而那股力量的余波并未消散,而是被周芷若以精妙绝伦的操控力轻轻一引,犹如无形巨手般拍向经堂旁侧的一块用来镇守风水的千斤巨石。
“轰隆!”
一声沉闷却震人心魄的巨响过后,那巨石竟如同内部被投入了万斤火药般,轰然炸裂,化作无数齑粉碎石,四散飞溅!
举重若轻,念动功随!
全场死寂!
次仁丹增脸上的倨傲与挑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一生痴迷武学,于龙象般若功上耗费了毕生心血,岂能不识货?
周芷若方才那轻描淡写的一挥,所蕴含的,是纯正无比、圆满无瑕、远远超越他理解层次的龙象般若功意!那绝不是任何取巧或障眼法,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力量!是只存在于传说中,连他都不敢奢望的第十层境界!
他呆呆地看着周芷若,又看看那堆碎石,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十层……真的是十层龙象……这……这怎么可能……金轮国师……真的转世了……竟转世到了峨眉……”
他毕生的武学信念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自负天才,五十余岁修至第七层已是震古烁今,而眼前这女子不过双十年华,若非佛陀转世、法王再生,如何能解释这等神迹?他对“转世”之说原本嗤之以鼻,此刻却由不得他不信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