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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职官志》卷六《兵部篇》附载:“成武朝中期,边警迭起,宣府卫、大同卫屡报瓦剌扰边,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总领军政,日理万机:核边军粮饷、调京营布防、督军器修缮,案牍堆积盈尺,昼夜不辍。

时逆党石崇(从二品理刑院副提督)、徐靖(从二品诏狱署提督)谋政变,以为渊专注军政、无暇他顾,遂加速筹备。然渊早已察逆迹,令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密录逆党动向,又借‘忙政务’示假,诱逆党轻动。史称‘谢渊忙政防逆案’。”

此案之妙,在 “明忙暗防” 之智 —— 谢渊以军政繁务为盾,掩监控逆党之实;逆党以 “渊无暇” 为饵,行谋逆之私,二者角力间,尽显枢臣 “公心护稷” 与逆党 “私念乱政” 的深层博弈,更藏谢渊 “顾边将、稳军心、防政变” 的三重挣扎。

案牍如山烛火残,枢臣伏案理军安。

粮饷疏催边警急,甲兵调度阵图宽。

暗探密呈逆谋迹,明处仍凝政务难。

不是权臣无察觉,只缘社稷重如山。

兵部衙署的晨雾尚未散尽,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谢渊已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三册磨得边角发卷的账册。最上面的《宣府卫万历三年秋粮饷核销册》,封皮盖着户部朱印,“李默” 二字旁用朱笔圈着,旁注 “多领五百石”,墨迹是户部侍郎陈忠(正三品)昨日刚添的,还泛着淡红的痕。

谢渊的指尖反复摩挲着 “多领五百石” 的注记,指腹蹭过纸页的糙感,像触到了七年前德胜门的硝烟 —— 那时李默(从三品宣府卫副总兵)还是个千户,提着刀在瓦剌阵中杀出血路,左肩中箭仍不肯退,战后谢渊还亲赐他 “忠勇” 银牌。可如今,这 “忠勇” 竟沾了贪墨的污。

“大人,陈侍郎来了,说宣府卫的粮饷核案需您定夺。” 书吏轻手轻脚进来,将一杯刚续的六安瓜片放在案角,茶汤泛着浅绿,热气绕着谢渊的指尖,却没暖透他心头的凉。

陈忠走进来,手里攥着一卷文书,指节泛白:“大人,李默的粮饷案已核实,多领的五百石粮藏在他宣府私宅的粮仓里,地方粮官收了他三十两白银,隐瞒不报。按《大吴律?户律》,贪墨边军粮饷满三百石者斩立决,文书已拟好,就等您批‘交刑部审’。” 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切,李默是旧党拉拢的边将,早除早省心。

谢渊接过文书,目光落在 “斩立决” 三字上,眉头微蹙:“陈侍郎,你还记得七年前德胜门之战吗?李默左肩中箭,仍护着粮车往阵里送,若那时没他,京营兵卒怕是撑不到援军来。” 他顿了顿,指尖在 “斩” 字上轻轻敲了敲,“再给三日,你派亲信去宣府,若能追回粮,便将他革职流放;若追不回,再按律办。”

陈忠一愣,随即明白 —— 谢渊不是徇私,是怕斩了李默,寒了边将的心。瓦剌还在边境窥伺,此时斩立决,恐让其他边将疑 “朝廷薄情”,反倒给旧党可乘之机。他躬身应 “是”,刚要走,谢渊又道:“大同卫的粮只够十日,你令户部粮库今日就调粮,晚一日,边军就多一分险。” 陈忠点头离去时,瞥见谢渊又拿起那册粮饷册,指尖在李默的名字上停了许久,像在与过去的 “忠勇” 告别。

巳时的日头透过窗纸,在案前的绢本《大吴九边舆图》上投下方方的光斑。舆图上用朱砂标着九边重镇,宣府卫与大同卫的位置画着小小的烽火台,谢渊的手指顺着 “宣府卫 — 居庸关 — 京师” 的驿道划,指甲蹭过居庸关的标记,那里是京师的北大门,若瓦剌来犯,此处一破,京师危矣。

“大人,岳都督来了,说京营布防需您示下。” 书吏的声音刚落,岳谦(从二品都督同知)的脚步声就传来,甲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衙署里格外清晰 —— 他刚从安定门巡查回来,甲胄上还沾着城墙上的尘土,是岳峰将军当年战死时穿的那副甲,护心镜上还留着瓦剌箭簇的凹痕。

“岳都督,京营前营兵可备好了?” 谢渊抬头,目光落在岳谦的甲胄上,那副甲承载着太多 —— 岳峰为护京师战死,岳谦承父志守边,这样的忠勇,绝不能让旧党玷污。

“回大人,前营五百兵已备好,随时可调居庸关。” 岳谦躬身道,“只是秦云副将(京营副将,字飞虎)报,前营缺额二百人,若调走五百,东直门的防务恐吃紧。”

谢渊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 “京营后营” 的位置:“令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从后营调二百人补前营缺,后营守东直门,瓦剌若来犯,先攻居庸关,后营压力小。”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另外,正阳门西侧的暗门,你派百户张某守着 —— 张某是你父亲当年的亲卫,忠勇可靠,若遇‘不明身份者’试图开门,先擒后禀,不用犹豫。”

岳谦心里一震 —— 谢渊从未提过暗门,此刻特意嘱咐,定是有逆党想从那里动手。他躬身应 “是”,刚要走,谢渊又道:“告诉张某,守暗门时别穿甲,扮成普通守军,别引逆党疑。” 岳谦点头离去后,谢渊盯着舆图上的 “南宫” 标记,那里用墨笔圈着,像一颗随时会爆的雷。他想起秦飞报的 “萧桓近日频繁见陈冀”,心里的忧思更重 —— 南宫离正阳门只隔三条街,若萧桓真的出宫,暗门再被打开,逆党就能直扑养心殿。

午时的日头最烈,地面被晒得发烫,谢渊却没歇晌,拿着《大同卫军器损耗清单》往工部衙署去。清单上 “需补修火器三百具” 的字迹被他用红笔勾了圈,周瑞(正三品工部侍郎)拖了半个月还没完工,再拖下去,大同卫的边军就只能用钝刀迎敌了。

工部军器库外,周瑞正陪着几个吏员验火器,见谢渊来,忙堆着笑迎上去:“谢大人怎么来了?军器核验已快完,明日就能送大同卫。”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却不是晒的,是怕 —— 谢渊的严厉在六部是出了名的,稍有差池就是重罚。

谢渊没接他的话,走到一架鸟铳前,伸手拿起,手指顺着枪管摸下去,在靠近枪托的地方停住:“周侍郎,按《工部军器则例》,鸟铳枪管需四分厚,你这把只有三分五,若送到边军手里,炸膛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瑞的脸瞬间涨红。

“是…… 是小吏们贪工减料,下官这就令他们重造!” 周瑞忙道,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谢渊的眼睛。

谢渊放下鸟铳,目光扫过旁边的长枪,枪杆上刻着一个小小的 “理” 字 —— 是理刑院旧吏的标记,石崇的人果然把手伸到了工部。他冷笑一声:“不是重造,是彻查!查是谁让减料的,查工料银去向,若有贪腐,直接交刑部尚书周铁(正二品)审!”

周瑞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 他收了石崇的五十两白银,才让吏员偷工减料,想拖垮边军防务。谢渊这话,是敲着他的骨头提醒:别跟旧党勾结。谢渊站在军器库前,望着远处的京营方向,心里清楚 —— 军器是防务的根本,若军器出问题,边军不稳,逆党再趁机政变,大吴江山就真的危险了。他必须把每一个窟窿都堵上,不能给逆党任何可乘之机。

未时的风带起沙尘,谢渊刚回兵部,侧门就被轻轻推开,秦飞(从二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闪身进来,手里攥着一卷黄麻纸,纸边被汗水浸得发皱 —— 是玄夜卫暗探录的逆党动向,刚从理刑院后堂抄来的。

“大人,石崇昨日在理刑院密会徐靖、魏奉先,定了明日辰时举事:石崇带理刑院密探科吏员守南宫侧门,徐靖带诏狱卒开正阳门暗门,魏奉先随萧桓出宫,徐贞在宫中接应,想逼代宗禅位。” 秦飞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警惕地扫过案上的公文,生怕被外面的书吏听见。

谢渊接过黄麻纸,指尖捏着纸角,指节泛白 —— 逆党比他预想的还急,明日辰时,正是京营换防的间隙,他们是算准了这个时辰。他仔细阅着,看到 “徐靖带诏狱卒开暗门” 时,眉头皱了皱:“岳谦派的张某能顶住吗?诏狱卒都是死囚,狠得很。”

“大人放心,张某带了五十个亲卫,都配了玄夜卫的短弩,定能顶住。” 秦飞道,“只是…… 要不要提前通知代宗陛下?代宗病重,若逆党入宫,恐有危险。”

谢渊沉默了 —— 他何尝不想通知代宗?可代宗病重,经不起惊忧,若知道逆党要政变,定会急着召他入宫,反而引石崇的人疑;再说,岳谦已在养心殿外布了两千京营兵,徐贞的宫娥、徐靖的诏狱卒,根本近不了养心殿。他深吸一口气:“不用,等擒了逆党,再把罪证呈给陛下,让他安心。”

秦飞躬身应 “是”,刚要走,谢渊又道:“令张启(从三品玄夜卫文勘房主事)把石崇、徐靖的罪证整理好,明日早朝呈给周铁,要让百官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秦飞离去后,谢渊将黄麻纸藏进案下的暗格,暗格里还放着之前的密报,一摞摞叠得整齐,像一座藏在暗处的堡垒。他重新拿起《宣府卫粮饷册》,故意翻得哗哗响,让外面的书吏听见 —— 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为军饷头疼,没空管别的。

申时的兵部衙署,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案前的公文上。理刑院主事赵某(正六品)带着两个吏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文书,文书封皮上盖着理刑院的印,是石崇的亲笔信。

“谢大人,” 赵某将文书递上,语气带着几分嚣张,“石大人令下官来问,宣府卫李默的粮饷案,为何迟迟不批‘交刑部’?李默贪墨边军粮饷,按律当斩,大人若拖延,恐被人说‘徇私护短’,坏了大人的清名。” 他是石崇的亲信,仗着理刑院的势,根本不把谢渊放在眼里。

谢渊接过文书,看都没看,就放在案上,指尖在文书封皮上轻轻敲了敲:“赵某,你是理刑院主事,该懂《大吴律》—— 李默的案,需查粮的去向,若粮能追回,可减罪为‘革职流放’,这是律例,不是徇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场,赵某的嚣张瞬间弱了几分。

“可…… 可石大人说,边军粮饷不能拖,需尽快定案,震慑贪腐!” 赵某强辩,心里却慌 —— 石崇让他来催,是想逼谢渊尽快处理李默,断边军的助力,为明日举事做准备。

谢渊冷笑一声,拿起笔,在《李默粮饷案》的文书上批了 “三日查粮去向,逾期交刑部”,墨迹穿透纸背,力透千钧:“石崇是理刑院副提督,管的是缉捕,不是军饷案。军饷案是兵部与户部的事,轮不到理刑院越权插手。你回去告诉石崇,按程序来,再敢越权,休怪朕奏请陛下,查理刑院‘干预军政’之罪!”

赵某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再言,躬身退去。谢渊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 石崇派赵某来催,显是急了,想打乱他的部署。可他偏不慌,三日时间,足够他布好天罗地网,等逆党自投罗网。他拿起案角的茶,喝了一口,茶已凉透,却让他更清醒。

酉时的暮色漫进兵部,烛火被点亮,映得案上的公文泛着暖光。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拿着《京营换防文书》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忧色:“大人,京营后营调二百人补前营的缺,已安排好了;只是秦云副将报,前营兵卒近日有传言,说‘太上皇要复位’,要不要严查?”

谢渊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用严查。越查,兵卒越疑,反而让流言传得更快。” 他想起之前市井的流言,就是靠安民榜和 “回家报平安” 稳住的,这次也一样,“你令秦云,给前营兵卒放半个时辰假,让他们回家报平安,家人会告诉他们‘粮价稳、边军安’,流言自会散。”

杨武点头:“大人考虑周全。另外,明日早朝,王尚书(正二品礼部尚书王瑾)要奏请‘祭永熙帝陵寝’,请玄夜卫派人行护祭,秦飞指挥使问,要不要派?”

谢渊心里一动 —— 林文(正三品礼部侍郎)是石崇的旧党,奏请祭陵定是想引秦飞的人离京,好让明日举事时玄夜卫无人可用。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派,让玄夜卫南司的人去,北司的人留在京师,盯紧逆党。” 既顺着他们的意,又不暴露自己的部署,一举两得。

杨武应 “是”,又道:“大人,您忙了一天,还没吃晚饭,要不要让厨房备些吃食?” 谢渊摇头:“不用,等批完这些公文再说。” 他指着案上的《大同卫军器催办函》:“你明日一早就去工部,盯着周瑞把火器送大同卫,一刻都不能拖。” 杨武离去后,谢渊望着烛火,心里有一丝焦虑 —— 京营兵卒若真被流言影响,明日换防时恐出乱子。他拿起笔,又写了一道指令,让秦云加强京营巡查,确保换防顺利。

戌时的烛火最亮,陈忠匆匆回兵部,手里拿着一卷账册,脸上带着几分轻松:“大人,宣府卫的粮查着了!李默多领的五百石粮,藏在他私宅的粮仓里,下官派的亲信已去追回,明日就能送大同卫;地方粮官因收了李默的银,隐瞒不报,已被拿下,交刑部审。”

谢渊接过账册,翻到 “李默私宅粮仓” 的记录,看到 “粮已封存” 四个字,心里松了口气 —— 李默的粮追回,边军不用断粮,石崇想借 “边军缺粮” 乱防务的计,破了。他笑着拍了拍陈忠的肩:“做得好,这下大同卫的边军不用饿肚子了。”

“大人,户部还有一事,” 陈忠的语气又凝重起来,“西市的粮商近日有异动,有人报他们在库房藏兵器,要不要派玄夜卫去搜?” 陈忠说的粮商,是石崇的旧党,之前传流言就是他们干的。

谢渊摇头:“不用搜。让他们藏着,明日举事,他们定会把兵器给理刑院的人,到时候人赃并获,比现在搜缴更有说服力。” 他要的是 “谋逆现行” 的实证,不是 “提前搜缴” 的猜测,提前搜缴,石崇会换地方藏,反而难抓把柄。

陈忠明白了,躬身应 “是”:“大人,您别太累了,户部的事,下官会盯紧,您多歇会儿。” 谢渊点头,陈忠退去后,他拿起《大吴律》,翻到 “谋逆篇”,指尖划过 “凡谋逆者,不分首从,皆斩” 的条文,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 明日,定要让逆党伏法,护大吴社稷安稳。他摸了摸案下的暗格,里面的密报还在,像一颗定心丸,提醒他:一切都在掌控中。

亥时的夜最静,街上连巡夜的羽林卫都少了。秦飞又从侧门进来,手里拿着新的密报,纸上的字迹还没干:“大人,石崇令理刑院密探科吏员,今夜三更去西市粮商库房取兵器;徐靖令诏狱署千户赵某,给死囚分发短刀,今夜加紧操练,明日辰时一刻准时开正阳门暗门;魏奉先已给萧桓递信,说明日辰时在南宫侧门候着,带京营旧符出宫。”

谢渊接过密报,逐字逐句地看,指尖在 “京营旧符” 上停了 —— 萧桓还想着用旧符号令京营旧卒,真是天真。他抬头对秦飞道:“你令暗探分三路:一路跟着理刑院的人去西市,录他们取兵器的迹;一路盯诏狱署,别让徐靖的死囚跑了;一路守南宫侧门,萧桓一出宫就围,别让他靠近正阳门。”

“大人,要不要派玄夜卫的人去理刑院、诏狱署周围埋伏?” 秦飞问,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 逆党人多,怕暗探不够用。

“不用。” 谢渊道,“埋伏会引逆党疑,明日他们从南宫、正阳门出来,咱们在半路擒,既省力,又能让京营兵、百姓看见,知道咱们是‘按律擒逆’,不是‘权臣擅捕’。” 他要的是 “师出有名”,让朝野、百姓都信服,不能落人口实。

秦飞躬身应 “是”:“大人,明日辰时,下官在正阳门暗门附近候着,定不让徐靖的人进去。” 谢渊点头,秦飞离去时,特意看了一眼案上的公文,见谢渊还在批,心里满是敬佩 —— 谢大人一边忙军政,一边布防抓逆党,却从未露出半分疲惫,这样的枢臣,大吴能有几个?

子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一声一声,敲在人心上。谢渊批完了最后一份公文 —— 是《大同卫边军换防批复》,上面写着 “明日辰时换防,需严查兵器、清点人数”,墨迹是刚干的。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眼前泛起重影,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走到舆图前,重新看了一遍京营布防:岳谦的两千人守养心殿,秦云的前营兵守正阳门,后营兵补前营缺,玄夜卫的人分守南宫、东华门,周铁的刑部在早朝等着审案,陈忠的户部准备好粮饷送边军,周瑞的工部明日送火器 —— 每一步都周密,每一步都透着 “护社稷” 的决心。

他想起七年前青漠堡败后,京师危在旦夕,瓦剌的骑兵已到城下,是他站在德胜门楼上,对京营兵卒说 “有我在,京师不会破”;如今,逆党想在京师作乱,他仍要站出来,守着这大吴江山,守着百姓的安乐。他拿起案上的尚方剑,剑鞘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 这是代宗赐他的,许他 “便宜行事”,他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窗外的夜色渐淡,东方泛起一丝微光 —— 明日辰时,快到了。谢渊坐在案前,闭上眼,却没睡着,耳朵始终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异常。他知道,明日的对决,不仅是他与逆党的较量,更是 “公纲” 与 “私谋” 的较量,他不能输。

丑时的京师,静得能听见风掠过檐角铜铃的余响 —— 巡夜羽林卫的甲叶声早已远在三条街外,唯有穿城而过的风,裹着深秋的寒气,贴着兵部衙署的青砖缝钻进来,带起案上散落的纸角轻颤。书吏歪在桌案一角睡熟了,头枕着未核完的边军文书,嘴角还沾着一点淡墨,呼吸匀净得像要融进这深夜里。

谢渊独自立在案前,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与堆积如山的公文叠在一处。他右手捏着一支狼毫笔,笔杆已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指尖因一夜未歇而泛着青白,却仍稳稳悬在三张裁好的黄麻公纸上 —— 那是兵部专用的公纸,边角印着淡红的 “兵” 字纹,每一张都关乎明日的生死局。

他先落墨给岳谦。笔锋顿在 “养心殿外” 四字上,指尖微微一顿 —— 养心殿是代宗居所,也是逆党最终目标,容不得半分差池。“辰时二刻,养心殿外兵卒戒备”,字迹刚劲,力透纸背;写到 “不许任何人入内” 时,他忽然停笔,眉头微蹙,想起秦飞报的 “徐贞调东宫宫娥督练”,便在后面添了 “包括宫娥、太监”,笔尖划过纸页,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像是在把隐患一一划去。末了添上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他盯着这六个字看了片刻,指尖蹭过纸页,似在确认这决绝背后的重量 —— 不是嗜杀,是怕一丝手软,便让逆党伤了代宗,毁了大吴。

接着写与秦云。正阳门是逆党入宫的关键,徐靖的诏狱卒都是死囚,狠戾无匹,容不得半点疏漏。“辰时一刻,正阳门兵卒配合玄夜卫”,他特意将 “配合” 二字写得重些,暗忖秦云虽为京营副将,却需玄夜卫的暗探补防死囚的突袭;“擒徐靖的诏狱卒,不许放一人入宫”,笔锋收得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 正阳门一破,京师便无险可守,这道线,绝不能断。

最后写给周铁。早朝审案,不止是定逆党罪,更是要让百官看清谋逆的实据,稳住朝野人心。“辰时三刻,早朝呈逆党罪证”,他在 “罪证” 二字旁轻轻点了点,想起张启整理的理刑院密探交接记录、诏狱卒花名册,这些都是铁证;“当庭审案,需让百官看清石崇、徐靖的谋逆实据”,字迹里多了几分郑重 —— 他要的不是 “权臣独断”,是 “律法昭彰”,让百官知逆党之恶,知朝廷护纲纪之决,如此方能安民心、稳朝局。

写罢,他将三张文书轻轻捋平,指尖拂过纸页上未干的墨迹,确认无一字错漏,才取过案角那方青石雕花镇纸 —— 那是永熙帝当年赐他的,底座还留着一道细微的裂痕,是七年前德胜门之战时,流矢擦过镇纸留下的痕。他将镇纸压在文书上,青石雕花与黄麻纸相映,像把过往的忠勇与今日的责任牢牢钉在案上。

转身走到窗边,他轻轻推开一道缝,寒风裹着夜露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远处的宫城在黎明前的微光里渐显轮廓,角楼的剪影像沉默的卫士,而养心殿的方向,竟还亮着一盏孤灯 —— 是代宗还未安歇吗?谢渊的心猛地一暖,代宗病重仍挂心朝局,这份托付,他断不能负;可随即又一紧,那盏灯也像个靶子,若逆党真闯进去,代宗如何经得起?他下意识攥紧窗棂,指节泛白,心里的决心更坚: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将逆党拦在养心殿外,护代宗周全,护这大吴根基不摇。

烛火在身后摇曳,映着案上的文书与镇纸,也映着他立在窗前的身影 —— 孤独,却如松般挺拔,在这丑时的静里,守着一场关乎大吴存亡的黎明。

丑时过半,书吏醒来,见谢渊还在,忙道:“大人,您一夜没睡,要不要歇会儿?” 谢渊摇头:“把这三道指令送去,岳都督、秦副将、周尚书那里,各一道,别耽误了。” 书吏应 “是”,拿起指令,快步离去。

谢渊坐在案前,重新拿起《大吴律》,翻到 “忠义篇”,上面写着 “凡护社稷、安百姓者,皆为忠臣”。他轻声喃语:“萧武、元兴帝、永熙帝,列祖列宗在上,谢渊定护好大吴,不让逆党得逞。” 黎明的光透过窗纸,落在他身上,带着暖意,也带着决战的决心 —— 明日辰时,就是逆党的末日,也是大吴重回清明的开始。

片尾

谢渊忙政的丑时,逆党的政变计划已进入最后阶段:石崇在理刑院清点密探科吏员,以为 “粮饷案拖延” 能乱谢渊心神,却不知谢渊早已布好暗防;徐靖在诏狱署给死囚分发短刀,以为 “正阳门暗门” 能顺利打开,却不知张某的亲卫已备好短弩;萧桓在南宫摩挲京营旧符,以为 “复位” 的荣光近在眼前,却不知玄夜卫的人已守在侧门;徐贞在宫中调度宫娥,以为 “东华门接应” 能立首功,却不知岳谦的京营兵已在养心殿外列阵 —— 他们都以为谢渊被军政事务缠住,却不知每一步都在谢渊的监控中,每一个计划都成了 “自投罗网” 的铺垫。

兵部衙署的烛火亮至黎明,谢渊的指令已送抵各要地:岳谦的京营兵握着长枪,目光警惕地盯着养心殿的大门;秦云的前营兵穿着普通守军的服色,在正阳门两侧埋伏;秦飞的玄夜卫暗探拿着短弩,在南宫侧门、西市粮商库房周围待命;周铁的刑部官差已备好枷锁,在早朝的殿外等着 —— 黎明的光洒在京师的街巷,一场 “擒逆” 与 “谋逆” 的对决,即将在辰时展开,而胜利的天平,早已向 “公纲” 倾斜。

卷尾语

谢渊忙政防逆案,非 “枢臣勤政” 之浅事,乃 “公心护稷” 与 “私谋乱政” 的终极对决,更藏谢渊 “三重挣扎” 与 “终极坚守”—— 对李默,是 “按律严惩” 与 “顾念旧功” 的挣扎,终以 “追粮减罪” 平衡法与情;对代宗,是 “提前报信” 与 “恐惊圣体” 的挣扎,终以 “擒逆后呈证” 护君安;对逆党,是 “提前抓捕” 与 “获证现行” 的挣扎,终以 “按律擒逆” 服朝野。此三重挣扎,显谢渊非 “无情权臣”,乃 “有温度的社稷之臣”。

此案之智,在谢渊的 “明忙暗防”—— 以军政繁务掩监控之实,既尽枢臣之责,又避逆党之疑;以 “缓处理李默” 引旧党轻动,既稳边军之心,又诱逆党暴露;以 “分防布控” 织天罗地网,既护京师之安,又保律法之严。逆党之愚,在 “私念蔽目”—— 见谢渊忙而误判其无察,见边军粮缺而欲乱防务,见祭陵之请而欲调玄夜卫,皆因 “夺权” 之私,失却审时度势之智,终成阶下囚。

兵部的案牍、工部的火器、户部的粮饷、玄夜卫的密报,皆为 “公胜私败” 之注脚 —— 谢渊的忙碌,是 “护稷” 的坚守;逆党的急进,是 “灭身” 的祸根;李默的贪墨,是 “忠勇” 的陨落;岳谦的承志,是 “忠义” 的传承。此案之后,大吴边防更稳,朝局更清,此亦成武朝 “直臣守纲” 之典范,为后世治 “逆党乱政” 立镜鉴:公心在,虽繁务缠身而不慌;私念炽,虽计划周密而必败;情法衡,虽挣扎万分而不乱。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当国,边警迭起,逆党窥伺,然渊以一身系社稷之重,忙军政而不怠,暗防逆而不躁,终擒逆党、安边鄙,可谓‘社稷之臣’矣!” 诚哉斯言!谢渊忙政防逆,非为个人权位,乃为大吴江山、黎民百姓,此等 “公心” 与 “智慧”,足以垂范千古,亦为大吴得以延续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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