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知遥实在拿它没辙,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收了手,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别闹了,不许委屈。堂哥陪你来了,等会儿进了滑冰场,你自己乖乖玩,行不行?别在这儿碍眼,影响我跟黄行意单独相处。”
他这话说得小声,几乎是贴着陈晓兰的耳边低语,带着点玩笑,却也让陈晓兰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晓兰脸色一僵,耳朵尖微微泛红,抿了抿嘴,眼神闪躲了一下,终究没敢多说什么。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咬着下嘴唇小声嘀咕了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最后还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像只被训服的小狗,乖乖缩回自己的位置。
滑冰场里。
冷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冰面特有的清新味道,灯光洒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折射出淡淡的蓝光。
人群喧闹,滑冰鞋与冰面摩擦发出“唰唰”的声响,夹杂着欢笑声和偶尔的惊呼。
陈知遥和黄行意拿着刚换好的冰鞋,走向入口处的铁栅栏门,排队检票后,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冰面。
刚踏进冰面,黄行意就像只出笼的小鸟,兴奋地睁大了眼睛,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嗖”地一下就滑远了。
她的动作轻盈而流畅,像一片羽毛掠过冰面,身影在灯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就消失在了滑道的弯角处。
而陈知遥呢?
属于那种刚站稳都费劲的半吊子选手。
他两只脚僵硬地贴在冰面上,重心不稳,膝盖微微打弯,整个人绷得像块木板。
他只能死死扒着扶杆,指节都快捏白了,靠边站着,一动不敢动,眼巴巴地看着黄行意在冰上灵活地转圈飞驰,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无奈。
“堂哥,嫂子滑得太帅了吧!”
陈晓兰站在场边,像只树懒似的抱着旁边的金属栏杆,两条腿紧紧夹着栏杆,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被这冰面吓得不轻。
他的声音又尖又亮,带着掩饰不住的崇拜,“她是不是以前学过啊?这也太厉害了!”
“是挺厉害。”
陈知遥嘴上应着,目光追随着黄行意的身影,语气里透着几分笑意。
可他心里却不想就这么干杵着,被人当成个滑冰新手围观。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战战兢兢地张开双臂,像只企鹅般保持平衡,颤颤巍巍往前挪了两步。
然后——
脚下一滑,重心瞬间失控。
“哎呀!”
他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双臂胡乱挥舞,却什么也没抓到。
啪叽,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冰面上,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透过裤子传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陈晓兰看见这一幕,手猛地捂住脸,指缝间还偷瞄着冰面,牙根一阵发酸,脸都皱成了一团,仿佛那个摔跤的人是自己。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腿,恨不得立刻躲到栏杆后面去,心里默念:太丢人了,堂哥你可千万别再站起来了……
“哈哈哈!”
黄行意立马轻快地滑了过来,如同一阵风般停在陈知遥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弯下腰,蹲在他跟前,伸出白皙的手掌,语气轻快而温柔:“来,我带你。”
“嗯。”
陈知遥居然没有推辞,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没有犹豫,老老实实地把手递了过去,任由她用力将自己从冰面边缘拉起。
他站得有些不稳,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随即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蹭着,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动作笨拙却认真。
“诶诶,别走路啊,要滑!”
黄行意立刻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对,连忙转身面朝他,双手牢牢牵住他的手。
她一边缓缓往后退,一边耐心地引导他,用轻柔的力道带动他的步伐。
“对,就是这样,脚要往外侧压,重心往下沉——别怕,我在呢。”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晓兰却还卡在最外圈的扶手边,双手死死抱着冰场边缘的栏杆,指节都泛了白。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哆哆嗦嗦地喊道:“你们……你们也太狠了吧……两个人玩得那么嗨,把我一个人丢下!我……我咋办啊!谁来救救我啊!”
可他的声音太轻了,夹杂在冰场里喧闹的音乐和人们的欢笑声中,几乎听不见。
前面那俩人正玩得开心,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求助。
陈晓兰咬了咬牙,眼眶都有些发酸,心里又气又委屈。
他知道再等也是白等,只能靠自己。
于是,他颤巍巍地松开栏杆,试探着迈出一步。
结果刚抬脚,冰刀一打滑,“扑通”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又不敢出声,生怕被人笑话。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冰面太滑,手脚并用却屡次失败,膝盖刚撑起一半,又“咕噜”一下滑倒,最后只能连滚带爬,像只小乌龟似的,狼狈地蹭到了冰场中央。
可到了中间,他彻底傻眼了——四周全是滑行的人,没人停下,也没人伸手帮忙。
他想退回去,却发现根本不敢原路返回。
往前走?
更不敢。
于是他被困在原地,进退两难,像被冰封住的小鸟,只能无助地坐在冰上打转。
“堂哥!嫂子!”
陈晓兰眼巴巴地望着那一对人影在冰面上手牵手滑来滑去,动作轻盈如飞燕,心里又酸又委屈,鼻头都开始发酸。
他多想能像他们那样自在地滑行啊。
他咬咬牙,一狠心想要站起来追过去。
可脚下一打滑,冰刀猛地一偏,“咚”的一声,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儿,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试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无助地在冰场中央不停地打转、摔倒,再打转,再摔倒。
周围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忍不住捂嘴偷笑,甚至有几个孩子指着他还嘻嘻哈哈地模仿起来。
“哎哟!”
黄行意正带着陈知遥滑得起劲,动作越来越流畅,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在跳一支双人舞。
她一扭头,眼角余光瞥见陈晓兰那副狼狈至极的模样,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糟了!把小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