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次从上面的人群扫过,易中海依然没有发现贾东旭的身影,顿时心中堆起一股抑郁之气。
闫解放刚才那番撕裂的呼喊,他站在化肥池里都能听见,可是贾东旭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这让易中海不得不开始怀疑。
这个徒弟是在装糊涂躲事情,是嫌弃自己这个师傅丢了他的人了?
还真不怪易中海多想,此时后院的许大茂和刘光齐兄弟都跑过来了,住在中院的贾东旭,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爹,你直接把绳子绑在腰上,我们把你拉上来!”
就在闫埠贵和易中海处于围观之中的煎熬时,闫解成抱着蜡烛般粗细的麻绳快步跑过来,探头对着闫埠贵仔细交代着。
这被人关心的场面,看得一旁的易中海更加郁闷。
“行了,知道了!赶紧把绳子放下来!”
冷冽的寒冬里,闫埠贵瘦弱的身躯都有些冻得发僵,立即极不耐烦的对着闫解成喊了起来。
等到闫埠贵将绳子绑在了腰间,原本围在周围看热闹的隔壁院小伙子,此时倒没有袖手旁观,而是纷纷伸出援助之手,一起将闫埠贵拉了上来。
易中海也没有了摆一大爷架子的心气,只能心里满是羡慕,眼睁睁的看着闫埠贵先他一步脱离粪坑。
好在闫埠贵不算计钱的时候,还非常会做人,刚刚上去之后,也不顾自家一身肮脏的样子,就对着闫解成等人吩咐起来。
“赶紧的,把你一大爷也拉上来!”
虽然平日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摩擦,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还是比较热心的,尤其是在面对有外人的情况下,任谁都不想让人家看到自家院子里不和睦的一面。
几个小伙子再次把绳子抛给了粪坑当中的易中海,等到他捆好了腰部,这才齐心协力地将他拉了上来。
看着浑身湿漉漉,恶臭的粪水沿着裤腿向下流,刚刚紧急情况没有注意的年轻小伙们,此时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过去。
一瞬间,在易中海和闫埠贵周围起码三米的范围内,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来。
看着自家婆娘和儿子全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闫埠贵也感到无比的尴尬。
自诩是一个文化人,向来都在外人面前强撑着体面,也就是面对自家院子里的邻居,他才没有掩饰自己的精明算计。
这种情况下,以如此狼狈的形象展现,闫埠贵内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看到妻儿的行为,闫埠贵气得嘴唇都发抖起来,立即对着妻儿毫不客气的训斥起来。
“站在这干嘛,赶紧端些温水过来,给我冲一冲,难不成想我这样回家不成?”
一听闫埠贵的话,再想一想要是一身屎尿的闫埠贵就这么走回家里,杨瑞华和闫解成他们立即脸色变得非常难堪。
也顾不上闫埠贵恶劣的态度,急忙转身撒腿就向着家里跑去。
而一大妈也赶紧跟在后面,准备从家里端出热水,给自家老伴冲洗一下。
大过年的,没有哪一个人希望自家弄得臭烘烘的。
而且大年初一,澡堂子里早就关门了,就算是两人想要清晰一番,都没有地方,所以只能挺着脸,站在厕所旁,等待着清洗干净。
人群之中,看着闫埠贵和易中海那狼狈而尴尬的样子,何雨柱的内心充满了复仇的畅快感。
不一会儿,杨瑞华和闫解成兄弟端着热水走了出来,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大妈和易中海寻找了半天的贾东旭。
只见贾东旭衣着凌乱的端着一盆水,快步来到易中海的跟前,一副非常焦急的样子,向着易中海关心起来。
“师傅,您不要紧吧?我今天有些头痛,就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刚才没有听见动静,师傅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上来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把易中海堵的心口有些发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师傅不体恤徒弟,多么刻薄贾东旭一样。
看着变得越来越油滑的贾东旭,如果不是没有替代品,易中海真恨不得送他一程。
也就是这些年随着年纪大了,脾气变好了很多,要是放十年前,易中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为了养老考虑,易中海还不得不憋屈的反过来宽慰贾东旭。
“头痛,不要紧吧,要是难受的话,要及时去看医生,可不能耽搁了!”
“没事,没事,现在好多了,师傅,您先洗洗手脸,我多端点水过来,再给您冲洗,否则这要是水不够冲,还得让您等着,一冷一热,我害怕您着凉了!”
并没有像旁边闫家兄弟那样直接往闫埠贵身上泼水,贾东旭仿佛没有闻到易中海身上的臭味一样,直挺挺的端着水盆,让易中海先洗一洗手脸。
而且那为易中海考虑周全的说法,让易中海内心里的怨愤瞬间消散一空。
“唉,那我就先洗一洗,还是东旭你考虑的周全。”
看着旁边闫埠贵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水,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等着妻儿返回院子里端水的样子,易中海的内心里就更加舒服了。
人群中看到贾东旭三两句话,就把易中海脸上的怒气平息下去,何雨柱不得不承认,这个贾东旭还是有两下子的。
起码人面上的功夫绝对做的异常周全,难怪曾经被称作院子里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只是他何雨柱、刘光齐先后快速崛起之后,贾东旭的光芒才暗淡了很多。
可是要比起许大茂、闫解成等人,依然有着巨大的优势。
听着一旁贾东旭周全的想法,刚刚被浇了一身热水,如今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的闫埠贵,内心里多少有些不平。
他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易中海则是个老绝户,结果人家徒弟一出手,就把自家那几个小兔崽子比到了泥地里,显得异常的愚蠢。
好面子的闫埠贵,脑子里还保留着理智,没有在围观下数落自家的妻儿,而是将矛头对准了今天的罪魁祸首,当下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恶毒的话。
“也不知道是那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生,竟然大晚上的胡乱扔炮仗,可别让我逮住了,否则我收拾不死他!”
听到闫埠贵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何雨柱的眉头就深深皱起。
虽然是他的原因造成了闫埠贵如今的苦难,可是他却不认为自己有错。
在何雨柱看来,象闫埠贵和易中海这样的老混蛋,就没有舒舒服服活着的资格。
如今闫埠贵竟然还骂的如此恶毒,如此难听,这简直就是找死啊!
不仅何雨柱,就算是周围围观的人,此刻也觉得闫埠贵今天的行为,多少有些不符合他作为老师的教养。
可考虑到他大过年的遭受如此苦难,加上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倒霉的孩子惹出的祸事,大家都只能一声不吭的看着闫埠贵在那里诅咒泄愤。
别人就算是看不惯,也没有办法,可是对于何雨柱来说,只有想与不想的区别。
看到闫解放端着一盆水又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当下念动力发动,对着闫解放的脚下一绊。
然后众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闫解旷脚步踉跄向前一扑,手里的水盆竟然直接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毫无防备的闫埠贵头上。
嘴里正咒骂的闫埠贵,哪里能够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只感觉到脑袋被重重一击,然后眼前发黑,身体顺着力道向后倒退了两步。
原本为了冲洗,他就站在化粪池的边上,结果这么一退,竟然仰身向后再次摔进了化粪池里。
“噗通!”
不同于第一次他和易中海面朝化粪池摔倒,好歹还拉了一下挡板作为缓冲。
这次直挺挺的躺摔在化粪池里,哪怕只有及膝的深度,却也足以把闫埠贵淹没。
围观的人群,目瞪口呆的看到随着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闫埠贵竟然直接沉入到了化粪池里面没有了踪影。
这戏剧化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人去当中还不知道那位大才,竟然下意识的唠叨起来。
“好家伙,这得喝多少啊?”
这一句话也把大家瞬间惊醒!
看热闹归看热闹,可如今人民整体淳朴的大环境下,还是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淹死在化粪池里。
“赶紧救人啊,这不得淹死啊!”
“好家伙,这闫老师怎么真倒霉!”
“别废话了,赶紧救一救闫老师!”
“闫解成,赶紧的,你爹又掉进去了!”
“要不易师傅受累,再跳一次,把闫老师捞上来?”
最后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刚刚跑出来的闫解成和易中海。
闫解成作为儿子,跳下去理所当然。
而易中海则是刚上来,身上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冲洗,要是在跳下去也算是“熟门熟路”了,省得别人再脏一身。
瞬间被架到了火上烤了起来,无论是易中海还是闫解成都有些傻眼了。
闫解成刚开始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大家的嚷嚷声,再看看自家老爹消失的身影,以及化粪池里扑腾的动静,这才明白过来,自家老爹又掉进去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哪怕内心里对于这散发着恶臭的化粪池恶心不已,可是闫解成也知道,那是他爹,是他家的顶梁柱。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家就要直接塌了。
事实的需求和内心里的抗拒直接让闫解成的内心里无限纠结,然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豁出去跳下去,而是开始解着衣服的扣子,准备脱完了衣服之后,再去救他他那可怜的老爹。
谁都没有想到,在如此危急关头,闫解成这个亲儿子,竟然还顾虑到衣服的干净不干净,围观的人群都有些感到极度的无语。
虽然年龄大了闫解成一倍有余,可是向来伪装惯了的易中海,还真没有人家闫解成脸皮厚。
而且刚才他还是人家闫家的孩子带头救上来的。
就在闫解成磨磨蹭蹭的时候,易中海的内心里无奈叹息一声,然后转过身就跳下了化粪池,然后一把拉着闫埠贵的衣服,将正在扑腾挣扎着的闫埠贵给拉了起来。
“呃……咳咳……咳咳……呕……咳咳……呕……”
被易中海拉着站起来之后,闫埠贵弯着腰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加呕吐。
看着闫埠贵那恨不得将肺和胃都吐出来的样子,得亏他还站在化粪池里面,否则周围围观的人,恐怕就得殃及池鱼了。
看了一眼咳得死去活来,再没有精神咒骂的闫埠贵,深藏功与名的何雨柱却并没有绕过他们家的意思,反而抱着双臂,对着有些愣神的闫解成大声嘲讽起来。
“呵呵,果然不愧是闫家人啊,这亲爹都还没有一身衣服值钱啊!”
原本大家都还没有多想,毕竟那可是化粪池,感到恶心也是不能,加上闫埠贵也没有什么事,顶多就是多灌了几口屎尿,反正又不是自家人。
可是听到何雨柱这么一说之后,大家瞬间醒悟过来。
看到闫解成那解开了棉衣的一半扣子,再想想要是衣服全脱了,恐怕闫埠贵都能够喝饱了。
瞬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关于闫家的传闻。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一些脾气火爆的顿时有些忍受不住,纷纷开口吐槽起来。
“好家伙,连亲爹的命都要算计,这得多王八蛋啊!”
“养这样的孩子有个屁用,说不定还不如垃圾堆里捡一个呢!”
“嘁,你们懂什么,这是人家闫家的家风!”
“对,没错,这是人家闫家的家风,说不定人家闫老师反而认为闫解成这么做非常正确呢!”
“就是,这样一犹豫,可不就剩下了洗衣服的皂角钱和水钱了!”
“错,你还忘了说了一样,还有闫老师老伴的人工钱!”
“好家伙,你算是算计的明明白白,有闫老师三分风格啊!”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说着的那些话,就差指着他们家人的鼻子,骂他们闫家无利不起早没有任何人情味了。
有些发懵的闫解放,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反而让别人认为这是说中了他的内心,让他感到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