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场的打斗声已经震得共耘碑都在颤。铁蛋扛着盐铁盾,正与两个白袍人缠斗,盾面被盐骨刀砍得“当当”响,裂开的纹路里渗着黑血,却依旧死死挡住去路。
“想过去碰护脉钥?先问过俺的盾!”他猛地往前一顶,盾尖撞在一个白袍人胸口,那人惨叫着往后倒,正好撞进腾格尔甩来的套马杆里——绳结瞬间收紧,将人缠得动弹不得,“拖下去!别让他再爬起来!”
蒙族骑兵们列成阵线,马刀劈向冲过来的白袍人,刀光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一个白袍人想绕到骑兵侧面,却被蒙族妇人扔出的陶瓮砸中脑袋,奶酒洒了满脸,刚要挣扎,就被身后的盐工用盐铲拍倒:“邪祟还想偷袭!俺们盐工也不是好欺负的!”
盐工们举着盐铲围成圈,将老弱妇孺护在中间,铲尖沾着活盐,碰到白袍人的衣服就冒白烟,吓得他们不敢靠近。
共耘碑旁,青桃的额角满是冷汗,指尖紧紧攥着青铜钥。钥身的金光已经亮到九成,盐脉纹路里的活气流转得越来越快,可鼎里的汤却开始泛黑——是邪党身上的死气顺着风飘过来,污染了汤面!“不能让死气靠近!”小姑娘扑过来,盐玉镯子泛着绿光,在鼎周围织成一道光罩,将死气挡在外面,“盐灵在撑!青桃姐姐你快激活,俺快撑不住了!”
绿光罩开始剧烈晃动,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显然用尽全力。青桃咬着牙,将更多护脉之力注入青铜钥,钥身突然爆发出一道强光,直往盐脉方向射去——盐脉里隐藏的邪符瞬间被照亮,淡红的符痕在强光下滋滋作响,慢慢褪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暗处窜出,手里的盐骨刀直往青桃的后背砍去!
“小心!”谢明砚刚砍倒一个白袍人,见此情景,立刻将短刀掷出去,刀身擦着黑影的胳膊飞过,逼得他后退半步。黑影抬起头,兜帽下露出张阴鸷的脸,耳后也有个“盐”字刺青,手里还攥着半张邪符:“我是盐邪子的师弟盐骨子!今天非要拿了护脉钥不可!”他说着就往青铜钥扑,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白袍人,个个手里拿着盐骨武器,气势汹汹。
铁蛋和腾格尔赶紧往碑旁冲,可白袍人死死缠住他们,盐骨刀砍得盐铁盾火花四溅:“别想过去帮她!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腾格尔的套马杆被砍断半截,肩膀也被划了道口子,鲜血渗出来,却依旧咬牙坚持:“想拿护脉钥,先踏过俺的尸体!”
青桃看着逼近的盐骨子,又看了看只剩最后一丝就能完全激活的青铜钥,突然将钥举过头顶:“桃苗!帮我!”桃苗的根须突然暴涨,像无数条绿绳,缠住盐骨子的腿,将他往地上拽。盐骨子怒吼着砍断根须,可更多根须涌上来,连他手里的邪符都被根须卷走,扔进鼎里的汤中——符纸碰到汤,瞬间化成黑灰,连带着汤里的死气也被清得干干净净。
“激活了!”青桃突然大喊,青铜钥的金光彻底爆发,像一轮小太阳,笼罩住整个望胡坡。盐场里的白袍人被金光扫中,身上的死气瞬间消散,手里的盐骨刀也化成黑灰,吓得他们转身就跑。盐骨子还想反抗,金光却缠住他的手腕,将他往鼎边拽,他惨叫着挣扎,却被金光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金光顺着盐脉蔓延,深处隐藏的邪符全被清掉,盐脉水重新变得清澈,连空气里的死气都被驱散。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松了口气,铁蛋往地上啐了口:“他娘的!终于把这些邪祟打跑了!”腾格尔捂着流血的肩膀,笑着点头:“护脉钥真厉害!以后望胡坡再也不怕邪祟了!”
青桃握着青铜钥,金光慢慢收敛,钥身的盐脉纹路恢复平静,却依旧泛着淡金的活气。她看着被金光困住的盐骨子,问道:“盐邪子在哪?你们还有多少同伙?”盐骨子却冷笑起来,嘴角渗出血:“你们别得意……师兄已经去盐渊深处了,他要唤醒更厉害的邪祟……到时候,整个天下的盐脉都会……”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浑身一颤,口吐黑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竟是服毒自尽了。
谢明砚蹲下来检查盐骨子的尸体,在他怀里发现一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画着盐渊深处的路线,还有一个标记,写着“盐煞巢”。“盐邪子要去盐渊唤醒盐煞!”他脸色骤变,“盐煞比盐母还凶,要是被唤醒,不光望胡坡,整个漠北的盐脉都会被毁掉!”
众人刚放松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小姑娘抱着盐玉镯子,盐灵的声音带着担忧:“盐渊的活气很弱,盐煞要是醒了,很难对付……”青桃握紧青铜钥,眼神坚定:“不管多难,咱们都得去盐渊!不能让盐邪子毁了盐脉!”
望胡坡的同心花还在开,可风里已经带着盐渊方向的寒意。谢明砚看着手里的地图,又看了看疲惫却坚定的众人,知道一场新的决战又要开始了——盐渊深处的盐煞,藏在暗处的盐邪子,还有未知的危险,都在等着他们。而这一次,他们不仅要守护望胡坡,还要守护整个漠北的盐脉,容不得半点差错。
只是没人注意,盐骨子倒地处的黑血,正慢慢往盐脉方向渗,像一条细小的黑蛇,钻进土壤深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