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胡坡的盐脉通道里,潮气混着死气,黏在人皮肤上像层薄冰。
老周举着松明火把走在最前,火光照着石壁上的黑痕,那些是盐母残留的邪气,指尖一碰就泛着凉意。
“大家跟紧点,每走三步敲敲石壁,别踩空了盐缝!”他的声音在通道里打转,惊得顶上的盐粒簌簌往下掉,落在肩头凉得发颤。
铁蛋扛着盐铁盾跟在后面,盾面蹭着石壁,发出“刺啦”的摩擦声。他时不时往石壁上敲两下,听着回声判断虚实:“他娘的!这石壁后面是空的!说不定藏着盐邪子的符!”说着就想往石壁上砸盾,被腾格尔一把拦住:“别莽撞!万一砸出盐塌,咱们都得被埋在这儿!”
青桃走在中间,手里攥着半块护脉牌,指尖贴着石壁。合脉后她对盐脉的动静格外敏感,刚走到通道拐角,指尖突然发烫——石壁上有淡红的符痕,藏在黑痕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符!”她赶紧喊住众人,松明火把凑过去,符痕的纹路慢慢清晰,和之前在盐脉源头看到的一模一样,边缘还沾着没干的黑血,像是刚刻上去的。
谢明砚蹲下来,用活盐撒在符痕上。盐粒刚碰到符,就“滋啦”冒白烟,符痕的红印淡了些,却没消失:“这符比之前的更顽固,得用桃叶汁混着活盐浇,才能彻底清掉。”盐工们赶紧递过陶碗,青桃小心地把汁浇在符痕上,白烟裹着火光,通道里满是桃叶的苦香,符痕终于慢慢褪去,只留下一道浅沟。
往深处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突然传来“滴答”的水声。老周举着火把往前探,发现通道尽头有扇石门,门上刻着三族图腾——汉人的桃苗、蒙族的骏马、漠北的盐铁,正是耶律珠当年留下的标记。“是秘藏!”青桃的声音带着激动,指尖贴在图腾上,石门“轰隆”一声慢慢打开,里面泛出淡金的光,不是邪气,是活盐脉的活气!
众人走进石室,里面不大,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青铜盒子,盒面刻着“护脉钥”三个字。谢明砚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巴掌大的青铜钥,钥身上刻着盐脉的纹路,泛着淡淡的活气。“这就是三族世代守护的盐脉秘藏?”腾格尔凑过来,眼里满是惊讶,“有了这钥,是不是就能掌控盐脉的活气?”
青桃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青铜钥:“耶律珠姐姐的笔记里提过,护脉钥能调节盐脉的活气,还能清掉所有邪符,只是……得三族护脉人的血才能激活。”她刚说完,石室的石门突然“哐当”一声关上,松明火把的光瞬间暗了下来,一道白影从暗处飘出来,手里举着把盐骨刀,刀身上沾着黑血。
“盐邪子!”腾格尔立刻抽出马刀,挡在众人面前。白袍人的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半张嘴,嘴角勾着冷笑:“没想到吧?你们清理符痕,倒是帮我找到了秘藏。这护脉钥,我找了三十年,今天终于能拿到手了!”
铁蛋扛着盐铁盾冲上去:“你这老邪祟!三族的东西,你也敢抢!”盾面撞在盐骨刀上,“当啷”一声,火星四溅。白袍人手腕一转,刀往铁蛋的腰侧划去,腾格尔的马刀及时挡住,却被震得后退半步:“这邪子的力气不小!大家一起上!”
盐工们举起盐铲往白袍人围去,青桃握紧护脉牌,往青铜钥的方向退——她得护住护脉钥,绝不能让盐邪子拿走。白袍人见状,突然往地上撒了把黑灰,灰里裹着盐骨碎片,沾到的盐工瞬间倒在地上,浑身发冷:“这灰里有死气!”
谢明砚掏出盐玉镯子,喊了声“盐灵”,绿光从镯子里飘出来,往黑灰上扫。灰里的死气被绿光清掉,盐工们慢慢爬起来,却还是浑身无力。白袍人趁机往石台上扑,伸手去抓青铜钥,青桃赶紧用护脉牌挡住,牌面的金光撞在盐骨刀上,“咔哒”一声,护脉牌又裂了道缝。
“你以为凭你能拦住我?”白袍人冷笑,刀往青桃的手腕划去。谢明砚的短刀及时砍过来,挡住盐骨刀,两人的刀缠在一起,谁也不肯松手。“盐邪子,你费尽心机找护脉钥,到底想干什么?”谢明砚咬着牙,额角的汗滴在地上,“当年盐丝子毁同心根,是不是你指使的?”
白袍人突然笑了,兜帽被风吹掉,露出张满是皱纹的脸,耳后有个“盐”字刺青——和盐丝子的一模一样!“盐丝子只是我的棋子,毁同心根,养盐母,都是为了今天!有了护脉钥,我就能吸干天下盐脉的活气,让所有靠盐活的人,都听我的指挥!”
他猛地发力,推开谢明砚的短刀,往青铜钥扑去。青桃突然扑在石台上,用身体护住钥:“想拿钥,先踏过我的尸体!”白袍人的盐骨刀往青桃的后背砍去,就在这时,石室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被撞开,小姑娘举着盐玉镯子冲进来,绿光裹着桃苗的活气,往白袍人射去:“盐灵来帮你!别伤青桃姐姐!”
绿光撞在白袍人身上,他惨叫着后退半步,盐骨刀掉在地上。谢明砚趁机捡起刀,往白袍人的方向砍,却被他躲开——白袍人往石室的暗门跑,临走前冷笑一声:“你们等着!我会带同伙回来,到时候,望胡坡和护脉钥,都是我的!”暗门“哐当”一声关上,只留下满室的死气。
众人追出去时,暗门已经不见了,只有石壁上留着道新的符痕。谢明砚捡起地上的盐骨刀,刀身上的黑血还在滴,滴在地上化成细小的盐骨:“他说有同伙……盐邪子的背后,还有人?”
青桃握着青铜钥,指尖轻轻发抖。护脉钥的活气顺着指尖往她体内钻,护脉牌的裂缝慢慢愈合,可她心里却满是担忧:“盐邪子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同伙要是来了,咱们不一定能挡得住……”
石室的活气还在飘,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护脉钥找到了,却引来了更大的危机,盐邪子的同伙是谁?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望胡坡的太平,还能维持多久?这些问题像石头一样压在众人心里,而石室的暗门后,白袍人的冷笑还在通道里打转,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