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牛已经脱掉西装外套,精壮的肌肉将白衬衫撑得几乎透明。他扭动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像一头即将扑食的猛兽。吊着的四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铁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杨傲的瞳孔微微收缩。在血牛摆出泰拳起手式的瞬间,他注意到对方左脚鞋带有个不易察觉的松动——这或许会成为突破口。
血牛的拳头撕裂空气,带着试探性的七分力道朝杨傲面门袭来。
杨傲瞳孔微缩,在拳风触及鼻尖的刹那偏头闪避,同时右手成刀,精准切入血牛腋下三寸——那是臂丛神经的所在。
“啪!”
一声脆响,血牛整条右臂瞬间麻痹,他踉跄后退,军靴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沙发上的丧佛猛地前倾身体,雪茄灰烬簌簌落下,在真皮沙发上烫出几个焦黑的小点。
“班长,打得好!”张大勇的喝彩声在铁链晃动中格外响亮。
冈仁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肘击如铁锤般砸在张大勇腹部。
“呕——”
黄绿色的苦水从张大勇口中喷出,滴落在冈仁锃亮的皮靴上。
冈仁嫌恶地皱眉,却听见张大勇喘着粗气狞笑:“艹...有本事把俺放下来...俺和你单练...”
“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冈仁抡起拳头,指节凸起的骷髅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冈仁。”丧佛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却让冈仁的拳头僵在半空,“你还看不看?”蝴蝶刀在他指尖转出个漂亮的银花。
冈仁狠狠瞪了张大勇一眼,悻悻退回座位时,真皮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血牛活动着恢复知觉的手臂,肌肉纤维像钢缆般在皮肤下滚动,他突然暴起,两百多斤的身躯竟轻盈如豹,这次却是虚晃一拳。
杨傲侧身刹那,血牛的军靴已勾住他左脚踝——
“糟了!”
程阳惊呼道,多吉的铁链哗啦作响。杨傲身体后仰的瞬间,丧佛嘴角扬起胜券在握的弧度,雪茄烟雾在他眼前织成一张蛛网。
但见杨傲腰肢如弹簧般下折,双掌拍地溅起细小尘埃,同时右腿如鞭抽出!
“砰!”
军靴正中血牛心窝,将他踹得连退三步。
杨傲借势鲤鱼打挺,作战服下摆掀起时露出腰间狰狞的旧伤疤。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陆宴吊着的铁链突然剧烈晃动——他竟用受伤的腿踢了下多吉,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时间在胶着的对峙中变得粘稠,杨傲额角滑落的汗珠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血牛扯开领带,眼中燃起嗜血的焦躁。他必须在主子面前速战速决,而杨傲则暗自计算着救援可能到达的时间——每一秒拖延都是生机。
屋外忽然传来山匪的哄笑,与屋内凝重的空气形成诡异反差。
丧佛的指尖开始无意识敲击沙发扶手,哒、哒、哒,像倒计时的秒针。
暮色中的山林被染成铁锈色,我踩着踏风步在盘根错节的古木间穿梭,作战靴碾碎腐叶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身后三丈处,雾孤狼灰白的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他故意用爪子划过沿途的树干,树皮剥落的“沙沙”声像钝刀般折磨着我的神经。
“呼...呼...”
肺叶火辣辣地灼烧着,喉间泛起血腥味。
我已经将踏风步催到七分力,可每次回头,那张阴险的脸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他甚至在模仿我的呼吸节奏,我快他快,我慢他慢。
这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比直接杀了我更令人绝望,就像被蛛网缠住的飞蛾,看着蜘蛛不紧不慢地逼近。
“咔嚓!”
一根隐蔽的断枝突然断裂。
失重的瞬间,我瞥见雾孤狼眼中迸发的兴奋,那是捕食者看到猎物跌倒时的本能反应。
右肩重重撞在潮湿的泥地上,腐殖质的腥臭灌入鼻腔。抬头时,前方空无一人,后颈却传来刺骨的寒意——
“刺啦!”
五道利刃同时撕裂战术背心,在背上犁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身体被冲击力推得向前翻滚。
当我在三米外单膝跪地时,鲜血已经浸透了大半个后背,顺着脊椎沟流进裤腰。
“就这点本事?”雾孤狼正在甩动爪尖的血珠,月光下他的指甲泛着金属光泽。
那些精心打磨的弧形刃口上,还残留着我战术背心的纤维碎片。
我扯下破烂的背心扔在地上,布料落地的闷响惊飞了几只夜枭。
冷风立刻舔舐着汗湿的迷彩服,背上的伤口像被烙铁灼烧。
但卸下了负重后,身体确实轻盈了不少。
“再来!”我反手抹去嘴角的血沫,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消散,雾孤狼已化作灰影扑来。
爪刃破空的尖啸刺痛耳膜,我猛踏身后树干借力后撤,腐朽的树皮在军靴下簌簌剥落。
三记流风回雪接连打出,掌风将沿途的落叶绞成碎片,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
“太慢了。”雾孤狼的声音突然在耳后响起,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侧,“盗王爷没教过你吗?我记得好像叫排山倒海...”
“砰!”
后背再次传来撕裂感,这次直接切开了迷彩服。
我踉跄着扑倒在一丛蕨类植物上,汁液混着血水在身下晕开。
新伤叠着旧伤,形成诡异的血网。
抬头时,雾孤狼正在嗅爪尖的鲜血,突然皱眉:“居然没穿?”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来给你也是浪费,东西呢?”
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开染红的牙齿:“物归原主了...”每个字都牵扯着背上的伤,“有本事...你找他要啊...”
灰白的长发突然炸开,雾孤狼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吗?”他暴起时带起的风压掀翻了满地落叶。
脖颈被铁钳般的手掌掐住,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黑斑,恍惚间看到雾孤狼獠牙毕露的口腔——他的犬齿比常人长半寸,尖端闪着诡异的蓝光。
“杀了你...”他把我举到与视线平齐,“盗王爷会不会心痛呢?”
缺氧让思维变得迟钝,但我还是挤出一个狰狞的笑:“你杀了我...师父必定...让你偿命...”气管被挤压得变形,声音支离破碎,“我的兄弟们...会把你...的头...砍下来...祭奠我...你信吗…”
“我信。”雾孤狼突然凑近,腥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但你觉得...”他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颈动脉,“我会怕吗?”
“还有什么遗言?我会帮你转告给盗王爷的。”雾孤狼说道。
我没有回答,藏在身后的手悄悄运劲,气流开始在掌心汇聚旋转。
我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经脉流向掌心,凝聚成无形的气刃。
就在气刃即将成型的刹那,雾孤狼突然暴怒地把我按在树上。
后背撞到树干的瞬间,伤口迸裂的剧痛让眼前一片雪白。
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让他发出恶心的低笑:“既然没什么想说的...”獠牙抵上突突跳动的颈动脉,“那我就送你上路了,放心,那边会有很多人陪着你的,你不会孤单。”
“变态!”我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咻咻咻!”
三声破空轻响犹如天籁。雾孤狼松手后撤的瞬间,三道银光擦着我的发梢飞过,他爪刃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叮叮叮”三声脆响,银针钉入身后的树干,针尾还在高频震颤。
我瘫软在地,贪婪地吞咽着带血的空气。喉间火辣辣的疼,每次呼吸都像咽下碎玻璃。
虽然不知道救下我的人是谁,但明显是朝雾孤狼来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雾孤狼环视树林,鼻翼不停抽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