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的梦都不是无缘无故，她也自认楚子绪还没到日夜想念以至于入梦的地步。
仅凭一个梦说对方有什么又过于武断，总得拿个点证据才能立得住脚。
在易言心事重重的洗漱完毕又把带来的东西整理收拾好，她给方析和楚子绪分别发了信息，只有方析回了个好。
至于楚子绪她也没要求他能回消息，能看到就好。
三人在电梯门口汇合，易言拖着行李箱准备吃完饭就要出发，这种事还是早点进行以免再出现其他的事打扰。
在进电梯时她率先进去面对着门，状似无意的目视前方实则仔细看楚子绪的脸。
现在的楚子绪和梦里的人虽说面相一样，神情天差地别，梦里的人表情丰富或怒或喜或心有不甘，面前的楚子绪只有对这个世界的懵懂。
尽管在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与好奇，眼里的清澈却出卖了她。
易言挪开视线在心里摇头：我这是想什么呢。
对方是货真价实的瘫了二十多年才清醒，再有心机也只会很浅显，哪可能有什么弯弯绕绕。
她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的草木皆兵也因为从小到大的梦要么关于黑影要么关于方析，才会那么真实。
没有任何规定不能梦到别人的。
也有可能是最近一直在一起，所以把梦里的人换了脸。
路上她都心事重重，方析看在眼里不敢过问，以为易言这是近乡情怯。
易言的行李箱被提前放在车里，几人先是吃过饭以后又去商超采购了一番。
虽说可能当天去当天回，但总得以防万一。
万事都完成以后易言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看着熟悉的路出现在自己眼前，才想起来自己从没跟方析和楚子绪说过关于荒村的事。
怎么说也要提前告知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对了，你们俩要是进村记得不要乱跑也不要相信任何一个村民。”
“怎么?里面会吃人?”
方析笑着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却被易言很严肃的点头回应。
“对，差不多。”
回想起第一次进入那里的自己，浑身带着病又极度虚弱，能逃出来还真是个奇迹。
“村子里全是纸人和纸扎房，无数不能进入阴间的鬼魂滞留在那里，夜间还是很危险的。”
“怕什么，我是道士，不过楚少就不一定了。”
明明地位相同，方析却阴阳怪气的尊称对方为楚少，像是在说对方的养尊处优。
坐在后排的楚子绪嘴角微动，最后没有说话转而将头扭向窗户。
没有听到回应的易言回头看着独自看风景没有说话的人，她没有强求对方表态什么，但这么淡定实在反常。
方析的车在这段老旧的公路上开得极快，一路上也没遇到其他车更是纵容了他开车的不守规矩。
以至于易言得悄然抓住车座边缘，生怕拐角遇到祸，他一个急刹，整个车里的人都被送去阴间报道。
万幸没有任何阻碍，下车时易言都有点腿发软。
车子停在村口，公交站牌就在不远处，她不免回头看去，老婆婆的鬼魂并不在，也不知道现在飘哪去了。
至于村子口铺的碎石子阻拦了方析将车开进去的行动。
尽管他开得极快，一副无所谓的样，实际上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跑车，特别这也不是越野车，一路压过去车胎全得爆。
“这些东西是提进去还是就放在这?”下了车的方析看着村口枯草杂乱无章的样，对于自己爹以前说的故事都产生了些许恍惚。
“这个嘛……”
易言皱着眉有点犯难，其实整个村子里只有那个老头的家里还能住，可老头最后死在哪不知道。
“还是都拿上吧，找怨尸当年被处理的地方还需要点时间，晚上那些纸人会出现，不好往返。”
她想了想还是做出了决定。
本来东西就是买着消耗的，要是被困在村里不就白买了吗。
她的一声令下，两个，哦不，三个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村子。
镜尊突然冒了出来说是要回忆从前，被易言抓着干苦力。
除了她以外，身后三个男人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
镜尊快步走在她的身边左右看着村子几十年后的变化，边看边啧啧惋惜。
“啧啧啧，老张家以前多富的，现在这房子都被树给顶破了，老陈家也是，以前他媳妇儿虽然泼辣但会持家……”
对于村子里的一些事，镜尊基本都知道，不禁让易言好奇他到底多久才鬼气散尽的。
“问你关于祖外婆那些弟子的事你是一概不知，村子里的家长里短倒是一清二楚。”
“那是当然，当年心兰回到家乡也不是一下子就出名的，村子里的人排挤她这个怀孕的女人，我就略施小计让心兰逐渐出名。”
“……”
对于他口中的略施小计，易言都觉得不一般，身边这位器灵没有人该有的品性，估计当年整个村子都被他给搅了一遍。
“那你知道祖外婆隔壁人家的事吗？”她有点好奇镜尊在长眠之前有没有见过那个老头。
“隔壁人家?那是一对老夫妻，中年丧子又丧儿媳，就剩个小孙子，极其溺爱。”
——难怪。
易言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难怪能那么自信的在她这个小辈面前说出那种话，原来是从小就溺爱的产物。
但凡这种事说给镜尊听，估计老头的魂魄都要被抽成蚕丝。
镜尊在这一路基本就没有停过嘴，村里能知道的八卦全透了个底朝天。
直到易言领着他们来到老头的屋子前，镜尊的目光还停留在旁边的石头上。
那里也算他的家，如今变成一堆青苔丛生的乱石。
“心兰走后这个屋子就塌成这样了吗……”
无限的伤感在他的心中升起，更是难以形容。
“嗯，当年祖外婆忙着捉鬼驱邪忽略了外婆，两人产生隔阂。”
要不是有隔代亲这种东西的存在，她的母亲就不会把这些事说给她听，更不会在绝望的时候想着拜一拜祖外婆的泥像。
更别提后面发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