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复刻易言第一次进村时的路线，在哪里流的血，在哪里过的夜，发生的什么全都重现一遍，看能不能引出来真正的程心兰。
这么荒唐的事引得易言直翻白眼，“有病吧，这种事还能复刻?玩什么刻舟求剑呢。”
她转身就要走，不陪这俩做梦。
经过几个小时和怨尸的斗争，她早就心力交瘁，跟上来的也只有楚子绪一个人。
镜尊舍不得程心兰，站在原地陪着。
路上只剩易言和楚子绪两人了反而更尴尬，论关系其实也不好，从易言的角度来说黑影就是个不作为的影子，只会看着她的疾苦，从来给予不了帮助。
从黑影的角度来讲，他的所有能力都用来让易言重生的孤注一掷，从易言小时候看到大，见过她的所有不堪和恶劣，甚至庆幸不再有前世的圣洁。
往返回去的路，易言都在看旁边没有正眼瞧楚子绪，她想不通身边这个是怎么重生的，还重生得这么好，是在阴间有什么关系?
那可真是天道不公。
还是楚子绪没忍住开了口，“你不帮器灵的忙，线索就断了。”
身份上他是不乐意称呼器灵为镜尊的，那本来就是镜尊往外给自己提高身价的叫法，不是本名。
“不是不帮，只是觉得祖外婆身边的谜团太多了，目前为止很多事情都是她的徒弟搞出来了鬼，我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易言把视线挪到楚子绪的身上，他和镜尊认识很久，也应该是当年事的经历者，知道的应该比镜尊更多才对。
“哎，我才想起来，你没有鬼气耗尽的时候，后面发生的事你不是那个知道的最多的吗？”
“……”
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将所有问题都堆在楚子绪的身上，包括易言都煞有介事的仔细打量。
“闫新翠都见过镜尊，祖外婆的其他弟子没有见过你?”
当年的事情里似乎只有黑影被隐去了身影，无人提及。
他明明是那个全程清醒的鬼，却没有人注意过存在吗？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言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楚子绪都叹息了一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见过我的反而很多。”
楚子绪遥想当年的事情，无力感随之而来。
那个年代远比现在要迷信且封建，镜尊作为器灵比鬼要特殊一点，可以被人看见。
黑影则是完完全全的鬼，只是怨气太重才被人看见，两者还是有不同的区别。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他都不会主动出现，这对于任何人来说就是活见鬼。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藏在锁魂珠里更方便，他也更愿意待在里面。
自从镜尊失去鬼气以后他确实看见程心兰手下弟子的搞小动作，对他来说这些事都跟自己无关，他也不愿意出面去管。
曾经程心兰也求过他出手去帮忙，他也视而不见。
本身他就不是什么好鬼，向他求助无疑是天方夜谭。
从那之后开始，程心兰和他的关系可以说是恶劣，否则后来再相见他也不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包括易言的求助也在他的设计之内，拥有两方相连的契约才能有一丝的命运相交点。
让本来的没可能变成可能。
他隐去后方的事情，只向易言说了其中的事，“我没有义务去帮助程心兰，后面发生的什么也不很了解。”
“哦。”易言失望的偏头，看来还是一个都靠不住。
“但你要是有什么，我都可以帮得上忙。”
“比如?”
“钱的方面，能力方面，方析有的我也有，甚至比他更强。”
“?”
易言十分不解的盯着楚子绪瞧，上赶的atm机吗？
还是说黑影转世就为了比方析更厉害?
疯了，真是疯了。
“你费劲巴拉的转世重生就因为这?方析是方家从小养到大的接班人，能调动资产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一个突然出现的怎么调动楚家的钱?”
是当鬼太久了不了解人性?
“这点不用担心。”楚子绪神秘莫测一笑，表情里说不出的得意。
“你以为楚侯国是谁?他是楚子绪前世的爹，从前世到今生都是父子，结局也是一样。”
有个无限溺爱儿子的爹才造成真正的楚子绪欺男霸女为祸四方，后面被山精报复丢了命。
楚国公把自己儿子的尸身托付给易言时更是说只要他儿子活过来什么都可以，才令易言生起换魂的念头。
与其救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不如让好人来享受这奢靡的生活。
尽管她是后土娘娘的弟子也没有资格去改变寻常人的一生，才想着抓个天地生的魍魉冒充。
至于后面发展的全是她没预料到。
易言听着楚子绪讲前世今生的事，撇了撇嘴，要是知道后果，肯定直接拒绝。
反正这个魍魉变成楚子绪也没改变多少，还弄成现在这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楚董事长其实已经知道你不是他真正的儿子咯?”她听来听去不就是这个意思。
“对，他有察觉，只要我不对外说，他依旧当我是他的儿子，不过这副身体确实是我的。”
楚子绪恬不知耻的朝着易言凑近让她近距离的观察面容。
说起来，这张脸确实不错，一想到皮下是黑影，差点加速的心跳又归于平静。
“滚！”
她毫不犹豫的推开对方，往前快速的走了几步。
“怎么?我自认应该不比方析难看吧。”
“滚啊！”
易言推着跟上来的楚子绪，心里全是对男人的胜负欲无语。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路回到老头的房子前，发现方析没有回来。
“他不会走了吧。”楚子绪在旁边淡淡道。
易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才认同楚子绪的言论，“经过刚才的事，他确实没有理由留下来等我们。”
“啧，好笑，自己对幻境没有任何抵抗力全程昏迷，甚至被当成人质的时候怎么不硬气，那么多事情的结局受益的一方还不是他。”
“不要再说风凉话了行不行。”
易言给了楚子绪一拳，电话里方析的号码始终处于未拨通的状态。
她才意识到方析是真正的失望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