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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诗言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捻着那枚墨泯送来的胭脂,玫瑰膏的甜香漫在微凉的空气里,混着窗缝漏进来的桂花香,织成一张软乎乎的网。铜镜里映出她微红的脸颊,方才试了点胭脂在唇上,颜色比春日桃花淡些,比朝露海棠深些,倒真像墨泯会挑的样子,不张扬,却藏着点说不出的温柔。

青禾在身后帮她解着发辫,木梳齿划过发丝,簌簌地响。“小姐,您都对着镜子笑半个时辰了。”她忍不住打趣,“不过这胭脂颜色确实好,衬得您肤色更白了,墨公子眼光真不错。”

白诗言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垂,镜中人影晃了晃,鬓角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泛红的眼尾。“胡说什么。”她嘴上嗔怪,指尖却又旋开胭脂盒,指腹沾了点膏体,在虎口处轻轻晕开,“就是觉得……颜色还算雅致。”

其实是想起墨泯挑胭脂时的模样。定是站在柜台前,背着手,眉头微蹙,听着掌柜絮絮叨叨介绍,却只盯着她上次多看两眼的那盒,末了还板着脸问“这个最衬皮肤白?”,惹得掌柜暗自偷笑。她仿佛能看见墨泯付钱时,指尖在荷包上顿了顿,许是想起她总说“花钱要省着点”,却还是眼也不眨地买下,转身时剑穗上的银铃轻轻晃了晃。

“对了小姐,”青禾换了把桃木梳,梳齿上缠着点茉莉香膏,“方才账房说,墨公子让人送来两车新米,说是南边刚收的晚稻,特意给府里熬粥用的。还附了张纸条,说‘新米性温,适合养脾胃’。”

白诗言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发颤。她前几日在信里提过一句“近来总觉得胃里发寒”,不过是随口抱怨,墨泯竟记在心上。南边的晚稻金贵,寻常人家难得吃到,这两车米,怕是够相国府吃小半年了。

“让厨房明日熬新米粥。”她轻声道,镜中映出窗外的月亮,圆得像枚白玉佩,“多熬些,给巷口张婆婆也送些去,她孙子总说想吃新米。”

青禾应着,忽然“呀”了一声,从妆奁底层翻出个锦袋:“差点忘了!这是墨公子随米一起送来的,说是给您解闷的。”

锦袋里滚出几颗圆润的石子,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有个扎着高髻的,裙摆画得蓬松,活脱脱是她赌气时的样子;还有个束着发的,肩上斜挎着剑,不用看脸也知道是墨泯。最底下那颗石子上,两个小人并肩坐着,头顶画了个圆圆的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晒太阳”三个字。

白诗言把石子攥在掌心,冰凉的石面被体温焐得发烫。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日,两人在别院的廊下晒太阳,墨泯靠在柱子上假寐,她偷偷在她手背上画小老虎,被发现时,墨泯也不恼,只捉住她的手腕,用指腹轻轻蹭掉墨迹,指尖的薄茧扫过皮肤,痒得她直缩手。

那时多好啊。没有阻碍,没有权势,没有门第之见,只有阳光落在发顶的暖,和檐下燕子偶尔的啾鸣。

可现在……她低头看着石子上的小人,忽然叹了口气。父亲虽不再明着反对,可那日书房里的话还在耳边:“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墨泯的身世像团迷雾,轩墨庄的势力盘根错节,连父亲都要忌惮三分,这样的人,真的能陪她安稳过一生吗?

林悦的事像根刺,扎在她心头。林尚书不过是忌惮王家的盐引,就逼得女儿差点投井;父亲手握重权,若真要拆散她和墨泯,怕是有一百种法子。到那时,她能像林悦那样,为了墨泯不顾一切吗?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铜镜边缘,那里刻着细小的缠枝纹,是母亲当年选的样式,说“缠枝绵延,寓意好”。可这缠绕的枝蔓,若缠得太紧,会不会也变成束缚?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青禾见她对着铜镜发呆,鬓边的珍珠步摇都歪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白诗言回过神,连忙抚平眉心:“没什么。”她将石子放回锦袋,塞进妆奁最底层,上面压着墨泯写来的信,“对了,明日去给墨泯送些新做的糕点,就做她爱吃的松子糕吧,多加些核桃碎。”

“您前几日不是说,墨公子咳嗽刚好,不宜吃太油的?”青禾取来睡前读的话本,放在床头小几上,“医书说,核桃性热,怕是会引动火气。”

白诗言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夜风带着桂花香涌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那就做山药糕,加些蜂蜜,温性的,适合她现在吃。”

她望着院中的石榴树,枝头挂着几个饱满的果子,青红相间,像极了墨泯偶尔泛红的耳尖。墨泯总说她“心思细”,可她这点细,在墨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墨泯会记得她不爱吃葱姜,每次送点心都特意嘱咐厨房挑干净;会记得她夜里怕黑,送来的夜明珠总比别家亮些;甚至会记得她随口说的一句“城西的海棠开得好”,第二日就遣人折来插瓶。这样的墨泯,怎么可能是父亲说的“人心叵测”?

可……她又想起墨泯身上的疤痕,想起她在祠堂时眼底的冷,想起墨家人那种恭敬又畏惧的语气。那样的墨泯,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像藏在云后的月亮,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她能接受那样的墨泯吗?接受她曾经的刀光剑影,接受她如今的身不由己,接受那些她永远无法触及的过往?

夜风卷起窗纱,拂过脸颊,带着点凉意。白诗言忽然想起墨泯信里的话:“等我伤愈,带你去看最美的花海。”最美的花海该是什么样的?定是漫山遍野,像云霞落在地上,墨泯牵着她的手走在花海里,衣角沾着花瓣,鬓边落着春风。可那样的日子,真的能等来吗?

她从袖中掏出那张没写完的信,上面有墨泯蹭上的字迹,带着点药香。指尖抚过那模糊的墨痕,忽然有了主意。她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研墨时特意多放了些温水,让墨汁淡些,写出来的字也软些。

“今夜月色很好,”她提笔写道,“青禾说,你送的新米熬粥很香。我让厨房留了些米汤,明日给你送去,温温的,养胃。”

停顿了一下,她又写:“方才看了看你送的石子,那个晒太阳的小人,画得真像我们去年冬天的样子。”

笔尖顿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墨点。她咬了咬唇,继续写:“父亲说,过几日带我们去城郊的温泉山庄,那里的泉眼能治风寒。我想着,你体内的寒或许能试试,便求父亲多备了间院子。”

放下笔,她将信纸吹干,折成小巧的方块,放进贴身的荷包里。荷包是她新绣的,上面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用的是冰蚕丝,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她知道,未来或许有许多阻碍,或许有许多她现在想不通的事。但就像林悦说的“只要心里有彼此,就能走下去”,她心里的她,就是墨泯信里的花海,是石子上的太阳,是此刻窗外的月亮,是那些点点滴滴、藏在细节里的温柔。

“小姐,该睡了。”青禾端来温水,“再熬下去,明日该起不来了。”

白诗言点点头,接过铜盆,将手浸在温水里。水面晃出她的倒影,眉眼弯弯,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或许不用想那么多。她想,只要一步一步往前走,只要彼此心里都念着对方,总有一天,能走到那些只在梦里出现过的、安稳的日子里。

窗外的月亮又升高了些,透过石榴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像谁撒了把星星。白诗言躺在床上,指尖摩挲着荷包里的信,闻着淡淡的墨香,渐渐沉入梦乡。梦里,她和墨泯坐在画舫上,两岸桃花纷飞,墨泯递给她一块莲子羹,笑着说:“你看,我说过会带你来的。”

而此刻的墨府,墨泯正对着那枚护心符出神。白诗言绣的凤凰歪歪扭扭,却像有了灵性,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能想象出白诗言写信时的样子,定是咬着唇,眉头微蹙,写几句又停下,对着信纸发呆,像只认真的小松鼠。

小火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放下一碗山药羹:“少爷,厨房新做的,您尝尝。”

墨泯接过碗,舀了一勺,甜而不腻,温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丹田处的气旋都稳了些。“白小姐那边……”她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小厮说,小姐今晚在书房写了很久的信,”小火笑得促狭,“还让青禾姑娘明日送山药糕来,特意嘱咐多加蜂蜜。”

墨泯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眼底的寒意被暖意取代。她放下碗,走到窗边,望着相国府的方向,月光正好落在她的侧脸,左眼角的疤痕在月色下泛着浅淡的光,却不再显得狰狞。

她知道,白诗言定是在担心她,定是在为他们的未来胡思乱想。可她不怕。她经历过比这难百倍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如今有了想守护的人,这点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两个字“等我”。这是她刚刻好的,打算下次见面时,偷偷塞给白诗言。

等她压下体内的毒,等她理清那些陈年旧账,等她有足够的能力护她周全,她定会牵着她的手,去遍所有她想去的地方,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桂花香,也带着远方的牵挂。两个房间,两盏烛火,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月色里,默默期待着明日的晨光,期待着那些尚未说出口的承诺,能在未来的日子里,一一实现。

夏季的日头毒得像要把人烤化,相国府西跨院的葡萄架却绿得透亮,藤叶间垂着串青葡萄,被晒得泛着油光。白诗言提着食盒站在廊下,看青禾往食盒里塞冰袋,袋里的冰块撞击着发出脆响,混着荷叶的清香漫开来。

“小姐,这酸梅汤冰了一整夜,保证到林府还是凉的。”青禾用棉巾裹住冰袋,“柳小姐说在巷口等着,要不要让小斯去催催?”

白诗言摇着团扇,扇面上是墨泯画的荷,笔尖蘸了银粉,转着圈扇时,荷叶边的银粉像落了层月光。“不用,可儿向来守时。”话音刚落,就见柳可儿提着个竹篮从巷口跑过来,藕荷色罗裙沾了些汗湿的印子,鬓边插着朵半开的荷花,说是路过荷塘折的。

“可算来了!”柳可儿把竹篮往石桌上一放,里面是刚买的糖炒栗子,还温乎着,“我娘说这栗子养胃,给林悦带些。对了,她那性子你也知道,别老提贺延峰,省得她又哭鼻子。”

白诗言笑着点头,两人坐上马车。车帘外的蝉鸣此起彼伏,像支没尽头的曲子,车轮碾过青石板,晃得食盒里的酸梅汤轻轻撞着瓷碗。白诗言掀开一角车帘,见街旁的柳树绿得发沉,卖冰酪的小贩推着车跑,木盒上的棉被晒得发白,忽然想起墨泯信里说的“别院的井水湃西瓜最甜”,指尖在扇面上轻轻点了点。

林府的角门虚掩着,春春正踮脚往巷口望,见了她们忙把门拉开,声音压得低:“小姐在后花园呢,说是要赏花,可早饭就喝了两口粥,刚才还对着荷花缸发呆。”

后花园的荷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沾着水珠,映得池边的青石板都亮堂起来。林悦穿着件月白襦裙,坐在垂柳下的石凳上,手里捏着片荷叶,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脸色透着股不正常的白,连唇色都浅淡得很。

“悦儿!”白诗言提着食盒走过去,荷叶的清香里混着点淡淡的药味,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这日头多毒。”

林悦抬头时笑了笑,眼尾却有点泛红:“屋里闷得慌,来池边透透气。”她起身时动作慢了些,手往小腹处虚虚按了下,被白诗言看在眼里。

柳可儿已经把栗子倒在碟子里,剥开一颗递过去:“快尝尝,热乎的,你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林悦刚接过栗子,忽然捂住嘴,转身对着荷花池干呕起来,肩膀抖得厉害,连鬓边的碎发都汗湿了。春春连忙递过帕子,她接过擦了擦嘴角,脸色白得像宣纸:“没事……许是方才闻了荷叶的腥气。”

白诗言把酸梅汤递过去,冰瓷碗贴着她的手背:“先喝点凉的压一压。”她注意到林悦的指尖泛着凉意,连最热的伏天,手心都没点汗意。

“这几日总这样?”白诗言挨着她坐下,状似无意地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搭在脉门上。林悦的脉搏跳得有些乱,快一阵慢一阵,像受惊的小鹿,既不是她常见的风寒浮脉,也非体虚细脉,她没摸过这种脉象,一时摸不准这脉象究竟对应什么状况,心里莫名发紧。

她松开手,端起酸梅汤递过去,语气尽量轻松:“脉象看着有些浮乱,许是天热心慌。实在不舒服别硬撑,我那老御医瞧内科最是拿手,回头我让人送帖子请他来给你把把脉。”

“就……就今日这样。”林悦抽回手,往嘴里塞了颗梅子,酸得眉眼都皱起来,“许是天太热,没胃口。”

柳可儿正剥着栗子,闻言抬头:“我娘说伏天得吃点带油的,你这样光喝稀的可不行。前几日我见贺延峰在码头扛活,晒得跟黑炭似的,还说要给你攒聘礼呢,你可得养好身子等着。”

提到贺延峰,林悦的脸颊才泛起点红,却又很快褪去:“他那人……就会说好听的。”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弯了弯,“前日托人送了包新炒的瓜子,说是码头旁的摊子买的,咸香得很。”

白诗言看着她强装无事的模样,心一点点往下沉。方才搭脉时那乱得蹊跷的脉象总在心头盘旋,她把带来的山药糕往林悦面前推了推,轻声道:“这是厨房新做的,加了蜂蜜,温温的不刺激,你多少吃些。”

见林悦只浅尝一小口便放下,瓷勺在碗沿轻轻磕出轻响,她终是按捺不住担忧,伸手覆在林悦手背上:“悦儿,你若真不舒服,千万别瞒着。我认识的老御医,专瞧这些疑难杂症,咱们找个由头请他来给你瞧瞧?就说你近来总失眠,让他开些安神的方子,谁也不会起疑。”

“真的没事!”林悦急忙摆手,手背上的青筋都显了些,“就是天热罢了,过几日就好。”她拿起块栗子塞进嘴里,嚼得很慢,像是在忍着什么。

柳可儿打圆场:“许是真热着了,咱们去亭子里坐着吧,那儿有树荫。”她拉着林悦往八角亭走,石桌上的酸梅汤正冒着丝丝凉气,荷叶的影子在汤面上晃来晃去。

三人刚在亭中石凳坐下,便有穿堂风卷着荷香掠过,吹散了几分暑气。柳可儿随手将鬓边的珍珠串拨到耳后,那珠子是昨日在西市淘来的,据说是西边商人带进来的海水珠,颗颗滚圆,被风一吹,便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拿起冰镇酸梅汤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飞色舞地开口:“你们是没瞧见那琉璃镜,巴掌大的一块,要价二两银子!我当时就惊了,心想谁会花这冤枉钱,结果转头就见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买了两面,说要一面放妆台,一面揣在袖里随时照......”

话没说完,就见林悦握着荷叶扇的手顿了顿,扇尖斜斜指向池边,眼神飘得老远。柳可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垂柳的绿绦被热风拂得垂进水里,搅得满池荷叶沙沙响,倒像是谁在水面织了张软绿的网,网住了那点说不明道不明的心思。

“看什么呢?”柳可儿用胳膊肘撞了撞她,“难不成池子里有贺延峰给你藏的宝贝?”

林悦猛地回神,脸颊腾地泛起薄红,捏着荷叶往额前挡了挡。阳光透过叶隙漏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倒把那点因着心事泛起的苍白柔和了些。“胡说什么,”她小声嘟囔,“就是看那并蒂莲开得好。”

白诗言端起酸梅汤抿了口,瓷碗外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石桌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她看着林悦耳尖那抹红,忽然笑了:“可儿说得也不算错,前几日我听春春说,贺延峰为了看你一眼,在尚书府墙外的老槐树下站了半宿呢。”

“真的?”柳可儿眼睛一亮,扒着亭栏就往池边望,“在哪在哪?我倒要瞧瞧这贺延峰长了几颗脑袋,敢在尚书府门口蹲点!”

“别闹。”林悦伸手去拉她,指尖绞着襦裙上的兰草纹,声音软得像棉花,“他才不会做这种孟浪事。以前他送我回家,到了巷口就停住了,说‘小姐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还让我快些进门,别让夫人等急了。”

“哟——”柳可儿拖长了调子,往她身边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鬓角,“听听这语气,活脱脱把自己当姑爷了。说真的,跟男人处对象到底是啥滋味?我可好奇得紧,你俩快说说!”

林悦的脸更红了,抓起碟子里的梅子就往柳可儿嘴里塞:“吃你的吧,满嘴跑马车!”

梅子的酸劲呛得柳可儿直皱眉,她却偏不依,吐掉核又追问:“说说嘛说说嘛!比如他牵你手的时候,你心跳是不是跟打鼓似的?还有还有,他跟你说贴心话时,你会不会脸红到耳根?”

林悦被问得手足无措,只好往白诗言身后躲:“诗言你看她!”

白诗言笑着按住柳可儿的肩膀:“别欺负悦儿了,你这般好奇,不如自己找个如意郎君试试?”

“我才不要!”柳可儿梗着脖子,“我就是想听听嘛。你俩一个跟贺延峰眉来眼去,一个跟墨公子书信传情,就我跟个闷葫芦似的,多不公平。”她眼珠一转,忽然拽住白诗言的手腕,“那你先说!墨公子给你写信时,都写些什么肉麻话?”

白诗言指尖一颤,酸梅汤差点洒出来:“哪有什么肉麻话,不过是些寻常琐事。”

“寻常琐事能让你对着信纸笑半宿?”柳可儿促狭地眨眨眼,“青禾都跟我说了,上次墨公子送你那盒胭脂,你揣在袖里摸了又摸,跟揣着宝贝似的。”

“那是……那是料子好。”白诗言强装镇定,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不信!”柳可儿转头冲林悦使眼色,“悦儿你说,贺延峰肯定跟你说过好听的吧?”

林悦咬着唇憋了半天,小声道:“他……他说我笑起来的时候,比栩泱山的朝阳还好看。”说完飞快地低下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哎哟喂!”柳可儿拍着石桌直笑,“这比肉麻话还甜呢!那他牵你手没?我听说习武的汉子手都糙得很,是不是跟砂纸似的?”

“才不是!”林悦急忙辩解,“他……他知道要牵我手,特意提前去河边洗了三遍,还往手上抹了我给的杏仁膏。”

白诗言听得心头一暖,想起墨泯帮她戴发簪时的样子,明明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特意放轻了力道,生怕弄疼她。

“那你们有没有偷偷约着见面?”柳可儿穷追不舍,“比如在哪个巷口碰个头,递个帕子传个话什么的?”

林悦的脸更红了,从袖中掏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上面绣着半朵栀子花:“上次我托他去书坊找《漱玉词》,他送来时,帕子上多了半朵花,说是……说是等我绣完另一半。”

“瞧瞧瞧瞧!”柳可儿指着帕子冲白诗言笑,“这比你那‘寻常琐事’浪漫多了吧?”

白诗言也不恼,从荷包里掏出颗莹白的珠子:“墨泯前日送我颗夜明珠,说我夜里看书费眼。她还说……”她顿了顿,嘴角泛起浅笑,“说这珠子的光,赶得上我书房那盏琉璃灯。”

“啧啧啧,”柳可儿摇头晃脑,“一个送夜明珠,一个绣栀子花帕,合着就我没人惦记是吧?”

三人正笑闹着,柳可儿忽然想起什么,从竹篮里掏出个小巧的银香囊,往石桌上一放:“对了,这是我昨日在西市买的,说是用西域香料做的,能驱蚊。你们俩拿着,贺延峰总在外头跑,林悦你给他送去;墨公子不是总熬夜看书吗?诗言你也给她带去。”

林悦拿起香囊闻了闻,一股清冽的香气钻进鼻腔,顿时觉得暑气消了大半:“这香料不错,比我家那些熏香好闻多了。”

白诗言笑着把香囊收进袖中,心里想着,等下次见墨泯,就说这是她特意寻来的,让她看书时别总被蚊子咬。

这时,林悦忽然“呀”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锦囊:“差点忘了,这是贺延峰托我给墨公子的,说是他捡的,看着像块好玉,让墨公子帮忙看看成色。”

白诗言接过锦囊,触手温润,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半透明的玉佩,映着天光泛着淡淡的绿,上面雕着只展翅的凤凰,尾羽栩栩如生,倒和她给墨泯绣的护心符有些像,她绣的护心符上,也有只凤凰,只是没这么精致。

“我替她收着,改日给她送去。”她把玉佩放回锦囊,小心地塞进袖中,那里还放着墨泯写的信,带着点淡淡的药香,混着荷香,格外安心。

话音刚落,柳可儿已凑近过来,指尖绕着鬓边珍珠串打转,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说起来,你们俩跟心上人相处,到底是什么滋味?真有话本里写的那般,见着面就心慌手抖?还有那些亲密的举动,比如牵个手什么的,是不是像揣了只兔子在怀里怦怦跳?\"

林悦被问得脸颊绯红,攥着荷叶扇的手紧了紧,偏过头去看池里的荷叶:\"哪、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

白诗言接过话头,语气缓了缓:“其实也未必都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不过是寻常相处时,心里总多些牵挂罢了。”她说着,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林悦两眼,见她脸色依旧发白,心里那点不安又重了些。

八角亭的石桌上,酸梅汤碗外凝着的水珠顺着碗沿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转瞬间就被热风烤干了。柳可儿用银签子拨了拨碗里的酸梅,忽然抬眼看向两人,压低声音:“说真的,你们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真有话本里写的那种‘非君不嫁’的情意吗?”

林悦愣了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朵栀子花帕:“我觉得……有。就像贺延峰说的,哪怕将来只住茅草屋,只要身边是我,他就觉得比住尚书府还踏实。”

白诗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酸梅汤碗的边缘,想起墨泯来。她唇边漾开点浅淡笑意:“应该有的。就像墨泯,总把我那些随口说的小事放在心上,比记他自己的事还牢。”

柳可儿托着腮,望着池里的并蒂莲发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的人呢?不用像贺延峰那样会扛活,也不用像墨公子那样会做生意,只要……只要能记住我爱吃哪家的糖糕,下雨时能记得给我送伞就好。”

林悦笑着推她一把:“急什么,缘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说不定七夕灯会上,就有哪家公子哥被你的水红襦裙迷住了呢。”

“去你的!”柳可儿作势要拧她胳膊,三人又笑作一团,惊得荷叶上的蜻蜓振翅飞远。

三人正说笑间,春春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个荷叶包:“小姐,厨房刚蒸了新藕,让您尝尝。”

林悦接过荷叶包,一股清甜的香气漫开来。她掰开一截递给白诗言,又递了一截给柳可儿,自己也拿了一截,咬了一口,脆生生的甜意在舌尖散开。

“对了,下个月的七夕灯会,听说有抛绣球的,还有猜灯谜赢金簪的,咱们去看看?”柳可儿忽然眼睛一亮,“说不定能淘些新奇玩意儿。”

“好啊好啊!”林悦立刻响应,“我听贺延峰说,七夕的孔明灯最亮,能把心愿带到天上呢。”两人都看向白诗言,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白诗言心里一动,想起墨泯信里的话:“七夕夜里,我带你去护城河放灯吧,那里的灯最多,能照亮整个河面。”她点了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去问问墨泯,看她那天有没有空。”

“肯定有空!”柳可儿拍着胸脯,“她要是敢没空,我就带着林悦去她府上堵她,让她给咱们当免费的向导,逛遍整条灯街!”

三人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荷叶上的蜻蜓,红翅膀在阳光下划出道弧线,落在不远处的莲蓬上。热风卷着荷香漫过来,带着点甜,又带着点凉,把少女的羞赧和期待都揉进了这伏天的蝉鸣里。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柳可儿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栗子壳,“再不走,日头该把咱们晒成干梅子了。”

三人并肩往角门走,林悦的脚步还是有些慢,偶尔会按住小腹,眉头微蹙。白诗言看在眼里,心里悄悄想着,等过几日,定要拉着她去看大夫,不管有什么事,她们三个总能一起扛过去。

走到角门时,白诗言忽然回头,见池里的并蒂莲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沾着水珠,像极了她和墨泯信里画过的模样。她心里轻轻念着,七夕灯会,一定要和墨泯一起来看,还要放一盏最大的孔明灯,把她们的心愿都写在上面。

这个夏天,或许有暑气蒸腾,有心事重重,却因着身边这两个叽叽喳喳的身影,变得格外清亮起来。亭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却像是在为这即将到来的七夕伴奏,热热闹闹的,藏着说不尽的欢喜和期待。

柳可儿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她们的手停下脚步:“对了,七夕那天,咱们都穿新做的襦裙去吧?我做了件水红色的,上面绣了缠枝莲,肯定好看。林悦你呢?”

“我做了件月白色的,贺延峰说我穿白色好看。”林悦的脸微红,声音却带着点小得意。

“那我就穿青蓝色的吧。”白诗言笑着说,“墨泯说,我穿青蓝色像池里的荷叶,看着清爽。”

“那可说好了,七夕那天,咱们在护城河边的柳树下碰头,谁也不许迟到!”柳可儿伸出手,掌心向上。

林悦和白诗言相视一笑,也伸出手,三只手叠在一起,温热的触感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一言为定!”

热风卷着荷香漫过来,带着点甜,又带着点凉,仿佛在为这约定作证。这个夏天还很长,日子也还很长,总有足够的时间,去等一场七夕的灯会,等一次心动的相逢,等一段慢慢圆满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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