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阳宫的白玉阶前,旌旗如林,甲胄生寒。
付战身着玄色王袍,立于高坛之上,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三军将士。今日的风似乎都带着几分凝重,吹动着坛边悬挂的“破齐”大旗,猎猎作响。
“传连水畔。”
随着内侍的唱喏,一身银甲的连水畔自队列中走出,步伐沉稳如磐石。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腰间佩剑的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却丝毫不减其凛然之气。
“连水畔听封。”付战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器传遍广场,“今齐国据山东之险,阻我王师东进,朕决意伐齐。念你深谙水战,智勇兼备,特封你为破齐大将军,总领伐齐军务,节制水陆诸军!”
连水畔单膝跪地,双手过顶。付战从内侍手中接过一枚虎符,那青铜铸就的符牌上,虎纹狰狞,仿佛随时会腾跃而出。他缓缓将虎符放入连水畔掌心,沉声道:“此乃三军调动之虎符,持此符者,如朕亲临。望你不负所托,早日奏凯。”
“臣,遵旨!”连水畔接过虎符,符面的冰凉透过掌心直抵心底,他将符牌紧紧攥在手中,起身时,眼中已燃起熊熊战意。
坛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礼炮齐鸣,震得云色都为之一变。
授印仪式过后,连水畔立刻在临淄城外的营寨设立了大将军府。他第一道军令便是调遣工匠营赶赴济水沿岸,日夜赶造楼船与斗舰,又从各地水师中抽调精锐,编入先锋营。
每日天未亮,济水之上便已鼓声震天。连水畔亲自督练水军,战船列阵如雁,士兵们在他的号令下演练登船、划桨、水战格斗,溅起的水花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映照着将士们黝黑而坚毅的脸庞。
中军大帐内,葛亮看着沙盘上的齐地地形,眉头微蹙。他身旁的几位将军亦是面露难色,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大将军,我等久在陆地征战,这济水、淄水的水路错综复杂,实在是力不从心。”
连水畔看向他们,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诸位不必介怀。齐地多水,但陆路亦是咽喉。葛将军,你与几位将军可率五万步骑,屯于历下,牵制齐军陆路援军,待我水师破齐水寨,便南北夹击,直取临淄。”
葛亮等人闻言,如释重负,抱拳领命:“谨遵大将军令!”
几日后,一支轻骑风尘仆仆地抵达营寨。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一身水纹软甲,正是宛新茹麾下的周水子。他走进大帐,见连水畔正对着水师布防图沉思,便拱手道:“末将周水子,奉宛将军令,前来听候大将军调遣。”
连水畔抬眼,见周水子眼神锐利,腰间佩着一把分水刺,便知是水上好手。他指着地图上的济水入海口:“周将军来得正好。我已奏请王上,任命你为副将,协助我掌管先锋水师。此处水流湍急,正是齐军布防的要害,你且看……”
周水子凑近细看,手指在图上一点:“大将军,末将以为,可在此处暗设疑船,待齐军分兵查探,我主力便可顺流而下,直捣其主营。”
连水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正合我意。”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一年。
济水沿岸已停泊着数百艘战船,楼船高耸入云,斗舰迅捷如箭。水军将士们肤色黝黑,动作娴熟,一声令下,船队便可在顷刻间变换阵形。岸上的工坊里,最后一批箭矢与投石机也已打造完毕,只待一声令下。
连水畔立于旗舰“破浪号”的船头,望着东方微亮的天色。周水子站在他身侧,递过一杯热茶:“大将军,一切就绪。”
连水畔接过茶盏,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远处,葛亮的陆军已在历下扎营,与齐军隔岸对峙。
“传令下去,”他将茶盏递给亲兵,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三日后,祭旗,伐齐。”
风掠过水面,带着水汽的微凉,吹动了连水畔的披风。他手中的虎符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一个即将被战火改写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