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印大典的喧嚣尚未在咸阳宫的梁柱间散尽,宛新茹已带着亲卫踏入了城南那座不起眼的宅院。这里是她设在京畿的情报中枢,墙上悬挂的羊皮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与齐国相关的水路、关隘,而最边缘处,三十六岛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
连水畔专注于济水练兵时,宛新茹的日子被密信与急报填满。信鸽每日清晨准时落在窗棂,带来各岛眼线的消息:齐军在某岛增修了了望塔,某岛的渔户被强征入伍,甚至连齐军水师将领的饮食习惯,都被细致地记录在案。她总在灯下将这些碎片拼凑,连夜誊抄成简报,快马送往连水畔的大营。
“将军,平山岛急报。”亲卫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呈上时,宛新茹正揉着酸胀的太阳穴。
她拆开信纸,目光扫过几行字,指尖忽然顿住。信上写着:荡山军前统领苏瑶,携战王胞妹付颖颖,率天龙郡服装展示团登平山岛,连日举办时装秀。所展衣物中,女子内衣样式新奇,竟在岛民与齐军家眷中疯传,日日售罄。
“苏瑶?”宛新茹眉峰微挑。她与这位战王妃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对方绝非耽于脂粉的女子。当年苏瑶执掌荡山军,凭一支奇兵搅得敌营天翻地覆,手段之利落,连军中老将都暗自佩服。如今她卸了军职,却带着战王妹妹跑到太齐的地盘卖内衣?
她重新铺开地图,指尖落在平山岛的位置。这岛是太齐第二大岛,扼守着齐军水师南下的咽喉,岛上驻有齐军精锐水师一部,戒备森严。寻常商贩想登岛已属不易,更何况是大规模的“服装展示团”?
“女人的内衣……”宛新茹对着烛光捻起信纸,字里行间仿佛能看到那些被描述为“样式新奇”的衣物。可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个词——“天龙郡”。那是战王的封地,苏瑶从那里带来的队伍,绝不会只是商人。
付颖颖的身份更耐人寻味。那位公主自小不爱女红,偏爱跟着军中斥候学追踪之术,此刻却出现在时装秀的台侧?
宛新茹忽然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面铜镜,镜中映出她若有所思的脸。她想起苏瑶当年在荡山军时,曾用一场看似无意的“货郎走卒”戏码,摸清了敌军布防。那时她也是这般,用最不起眼的由头,藏着最锋利的刀刃。
“看来,这位王妃是换了个战场,继续打仗啊。”她低声自语,将那封急报折好,塞进贴身的锦囊。明日送往前线的简报里,她会加上这一条,只客观陈述事实,不加半句揣测——连水畔与她一样,自能读懂这平静叙述下的暗流。
窗外的月光洒进庭院,照亮了墙角那株悄然生长的藤蔓。就像平山岛上那场热闹的时装秀,看似只是繁华盛景,根系却早已在无人察觉的暗处,向着敌军的腹地,一寸寸蔓延。
宛新茹深知,情报的准确与及时是战争胜负的关键。她立刻召集了手下最得力的探子,布置了一系列针对平山岛的侦查任务。她要求他们不仅要查清苏瑶与付颖颖的真实目的,还要密切关注齐军的动向,以防有任何突发状况。
与此同时,宛新茹也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些情报有效地传递给连水畔。她知道,连水畔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他的战略布局。因此,她决定亲自撰写一份详尽的情报报告,将平山岛上的一切动态都纳入其中。
夜深人静时,宛新茹的屋内灯火通明。她伏案疾书,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洞察与对战局的精准预判。当她终于放下笔,吹灭烛火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知道,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在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中,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确保自己的国家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宛新茹的情报被快马加鞭地送往连水畔的大营,一场围绕平山岛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在这场较量中,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而宛新茹,正是那个在幕后默默织网,等待最佳时机收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