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民国的专列驶进天龙郡站台时,正是清晨。雾气还没散尽,苏瑶站在月台上,看着车门打开,一身戎装的付显先跳下来,转身扶住身后的齐捷淑。
“娘。”付显的声音比电报里沉些,他穿着笔挺的军礼服,肩章上的星徽在晨光里发亮,却在看见苏瑶时,不自觉地收敛了锋芒。齐捷淑跟在后头,一身素雅旗袍,手里攥着个锦盒,见了苏瑶,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娘。”
苏瑶点点头,目光掠过儿子鬓角新添的白发。这几年他在京城当总统,难处她不是不知道,内有派系倾轧,外有邻邦窥伺,想把天龙民国的架子撑起来,难如登天。
“一路累了吧?先去住处歇脚。”苏瑶转身往马车走,“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付显没动,看着她的背影道:“娘,我这次来,是为发电和制水的事。”
苏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眼底有掩不住的急切,齐捷淑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却没理会:“京城里的商户百姓,早听说天龙郡夜里跟白昼一样,拧开管子就有水。我这个总统,总不能让首都还不如一个郡城。”
她早料到了。前几日付战送来的信里写得明白,京城里的议员们吵了三个月,都在催着把天龙郡的法子搬到京城去。付显这次来,说是探亲,实则是来“取真经”的。
“歇完脚,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苏瑶没直接应,转身上了马车。
午后的阳光正好,苏瑶带着他们去了城外的工厂。刚到门口,就听见机器运转的轰鸣。付显眼睛一亮,快步走进去——只见几十名工匠正围着图纸忙碌,有的在打磨铜管,有的在调试齿轮,墙角堆着捆好的电缆,每一卷上都贴着“天龙造”的标签。
付战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身工装沾着油污,付显过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父亲”他是付显的父亲,早年就是赫赫有名的战王,现在留在这里主持工程,亲自为儿子把关。
“这些是……”付显指着那些半成品,声音有些发颤。
“您要的发电设备和输水管道,”苏瑶站在他身后,声音平静,“付战已经带着队伍准备了半个月,图纸改了三版,材料备足了三个月的用量。”
付显猛地回头看她,眼底的震惊慢慢化成热意。他知道母亲向来不掺和朝政,当年他竞选总统,她也只送了八个字:“守土护民,莫忘初心”。他原以为这次要来软磨硬泡,甚至做好了被拒的准备。
“娘,您……”
“天龙郡能成,京城为什么不能?”苏瑶看着工厂里忙碌的工匠,“你是天龙民国的总统,你的京城,该是天下的样子。”她顿了顿,看向齐捷淑,“捷淑是学建筑的,这些管道怎么铺,电站建在何处,她或许能给些主意。”
齐捷淑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我带来了京城的地图,标了各处的水源和地势,正想跟娘和付战兄商量。”
付战递过一张更大的图纸,上面是京城的规划:“我们打算先在皇城根建个小型电站,供各部衙门和主要街道用电,输水管道从西郊水库引过来,分三段铺设,避开老城区的地基……”
付显俯身看着图纸,听着弟弟和妻子讨论细节,忽然觉得眼角发潮。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灯下教他读书,说“天下事,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那时他不懂,如今看着眼前的人——母亲沉静的目光,妻子认真的侧脸,弟弟沾满油污却发亮的眼睛,还有那些埋头干活的工匠——忽然就懂了。
夕阳西下时,他们离开工厂。付显走在苏瑶身边,低声道:“娘,谢谢您。”
苏瑶看着远处亮起的街灯,那是天龙郡最早铺设的线路,如今已连成一片光海。“谢什么,”她淡淡道,“等京城的灯也亮起来,记得告诉我一声。”
付显用力点头。他知道,母亲要的从来不是谢礼,而是他能让天下的光,都亮起来。
马车缓缓驶回天龙郡的府邸,夜色已悄然降临,府邸内外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苏瑶走在前头,步伐稳健,付显与齐捷淑紧随其后,一路上的仆从都恭敬地行礼。
回到正厅,苏瑶吩咐下人准备晚膳,又让人去叫付战一同用餐。餐桌上,四人围坐,气氛温馨而融洽。付显谈起了京城的局势,以及他此次前来的目的,苏瑶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
齐捷淑在一旁细心地观察着婆婆,她发现苏瑶虽然话语不多,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对时局的把握更是精准无比。她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为天龙民国贡献自己力量的决心。
晚膳过后,付显与付战去了书房,继续商讨发电和制水的具体事宜。苏瑶则拉着齐捷淑在花园里散步,两人边走边聊,从家常琐事谈到国家大事,彼此间的距离渐渐拉近。
月光如水,洒在花园的小径上,苏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齐捷淑:“捷淑,你是个好孩子,付显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我希望你们能一起努力,为天龙民国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齐捷淑闻言,眼眶微湿,她紧紧握住苏瑶的手:“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支持付显,为天龙民国出一份力。”
苏瑶欣慰地点点头,她知道,有了这些年轻一代的担当和努力,天龙民国的未来一定会更加光明。她抬头望向星空,心中默默祈愿,愿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