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郡的秋意渐浓,街面上的喧嚣却比往日更盛。苏瑶掀开马车帘一角,望着窗外穿梭的人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一枚玉佩——那是她初到这里时,戴都督亲手奉上的郡中暖玉,如今倒成了她微服出行的信物。
三日前,戴都督面色古怪地递上一本账册,她翻开才知,底下人竟将新造出的发电装置唤作“苏瑶发电”,连带着街头巷尾亮起来的灯泡,都在底座刻了“苏瑶制造”。更荒唐的是,新铺的自来水管叫“苏瑶别水”,官营瓷窑烧出的澡盆竟标着“苏瑶卫浴”。
“胡闹。”她当时将账册拍在案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愤怒。戴都督忙跪下请罪,说底下人是感念她引入新术,才想以此表敬意。
“敬意不是这么表的。”苏瑶盯着他,“传令下去,所有带‘苏瑶’二字的名号,一律改成‘天龙郡’。发电装置叫天龙发电,瓷器就刻天龙官窑,自来水系统……便叫天龙水脉。”她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三日之内,必须改完。”
此刻马车停在集市口,苏瑶换了身素色布裙,头发简单挽起,跟着人流往里走。沿街的铺子果然换了招牌,昨日还亮闪闪的“苏瑶布庄”,如今已改成“天龙布庄”,连挑着担子叫卖的货郎,吆喝的都是“天龙新出的胰子,去污得很!”
她走到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正看着老师傅用糖稀画龙,忽听旁边两个挑着菜筐的汉子闲聊。
“要说咱们王妃,那真是神仙转世。”穿短打的汉子抹了把汗,往嘴里塞了块干粮,“你想啊,前两年夜里走路还得摸黑,现在街灯一照,跟白日似的,这不是仙法是什么?”
另一个络腮胡的接过话头:“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前几日还说,自打用上那‘天龙水脉’,再也不用去河边挑水了,拧开管子就有水,比井里的还干净。听说这都是王妃从南边学来的本事,一般人哪懂这些?”
“还有那发电的机器,轰隆一响,能让几百盏灯同时亮,”短打汉子啧啧称奇,“我家小子说,王妃肯定是文曲星下凡,带着天书来救咱们天龙郡的。”
苏瑶站在糖画摊前,听着这些话,指尖的玉佩似乎也染上了暖意。她原本怕私名泛滥引来非议,却没料到百姓的感念,原是藏在这些最朴素的话语里。
老师傅递过刚画好的糖龙,笑问:“姑娘也喜欢这个?如今这日子好过了,孩子们才有闲钱买糖画。这都得谢王妃啊。”
苏瑶接过糖龙,轻声道:“该谢的是肯跟着学新法子的手艺人,是肯修水渠、架电线的百姓。”
老师傅愣了愣,随即哈哈笑起来:“姑娘说的是这个理。不过啊,要是没有王妃领着路,咱们哪知道往哪走呢?”
阳光穿过集市的幡旗,落在苏瑶手里的糖龙上,晶莹剔透。她望着远处正在架设新电线的工匠,忽然明白,那些被改过来的名号里,藏着的从来不是她的名字,而是百姓对好日子的念想。
至于“苏瑶”二字,或许不必刻在器物上。当街灯照亮晚归人的路,当清水流进寻常百姓家,这两个字,早就在他们心里扎了根。
苏瑶漫步在集市之中,感受着这份由自己带来的变化所带来的温馨与满足。她停在一个售卖手工艺品的摊位前,仔细端详着那些精美的编织品和绣品,每一件都透着匠人的心血与巧思。摊主是一位慈祥的老妇人,见苏瑶对这些手工艺品感兴趣,便热情地介绍起来。
“姑娘,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这绣品上的图案,都是咱们天龙郡的山水风光,可美啦!”老妇人笑得合不拢嘴,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苏瑶拿起一件绣着天龙山大桥的绣品,细细欣赏。那大桥横跨河面,气势恢宏,桥上行人络绎不绝,桥下船只往来如梭,一派繁荣景象。她不禁赞叹:“真是栩栩如生,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
老妇人闻言更是高兴:“姑娘真是识货之人。这大桥啊,可是咱们天龙郡的标志性建筑,多少人都是冲着它来咱们这儿游玩的。现在有了电,晚上大桥上也是灯火通明,更好看啦!”
苏瑶微笑着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离不开那些默默付出的人们。是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创造了这美好的生活;是他们,用智慧的大脑,推动了社会的进步。而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学习和实践的平台。
此刻,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继续引进和推广新技术,让更多的人享受到科技带来的便利和幸福。因为,她深知,真正的功绩,不在于个人的名利,而在于能够造福一方,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