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劝慰许久,李乾勉强开颜,处理好奏折后又去给小菊姐妹两人请安。
小菊瞧见他眼底的青黑,对李乾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婋婋与翎儿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先前是刺杀的事情牵扯了太多世家贵族,这边朝政还不算稳当,女华那边来信说你要动岭南?”
李乾回道:“只要有世家贵族在朝政什么时候都不会稳当,能维持个面上安稳就行,先前杀了一批人,剩下的人即使有什么心思,也不敢摆在台前来。岭南那边司马拥兵自重,阿姐也有意杀鸡儆猴,告诉这些不安分的世家贵族,这天下到底是我李家的天下。”在李乾跟女华看来,皇家的威严是打出来的,想要让这些世家贵族服气,那就得将他们打怕,还要时不时的亮出拳头震慑他们。
小菊闻言,就道:“你阿姐善战,但朝廷这边拿得出军饷粮食吗?”打仗可不是说说而已,后勤保障跟不上,再善战的常胜将军也难以打胜仗。
李乾苦着脸:“国库里的钱,支付了边防驻军的军饷之后,就挪不出钱来供应岭南这边。”
小菊听了这话就有些无奈道:“你没钱还敢让你阿姐出兵?”
“阿姐说以战养战,打下岭南就有钱了。”李乾讪讪道。
小菊彻底服气了,这两姐弟一个脾性,打起仗来顾头不顾尾,以战养战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搜刮当地财物供给军队,不管抢的是豪绅还是世家,都会给当地带来一些不小的影响,日后治理起来平添麻烦。
李乾见小菊面色上有些不悦,解释道:“婋婋说她习得一法子,可以增加战力,快战快打,最多十日,就能结束岭南乱象,因此儿子想着,十日的军饷粮食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十日结束?什么法子如此厉害?这样的法子,只怕有伤天和损阴德。”小菊闻言,不见半点喜色,只剩担忧,怕这法子过于损阴德对婋婋不好。
李乾道:“兵戈烽烟,乃天时,如何损得了阴德?若是要损阴德,也该损我这个做决策的帝王,帝王担国运,天若怪罪,自是帝王承担。”
小菊无奈:“不管是谁担这阴德,总之,这法子不详。”年岁渐长后,小菊也渐渐信起阴德报应来,尤其是婋婋成婚那一日的天象,非人力可及,让小菊不得不信
李乾道:“若有法子能够快速结束战乱,对百姓来说,反而是件功德。儿子不信这些,即使有,儿子也不怕。”
说罢,李乾离了小菊这里,去了太后居住的永寿宫。
小梅吃了饭,正在念经,她身前是一块已经有了年头的灵牌。
李乾瞧见了,点了一炷香,他对剪离没多大印象,因为剪离常年跟着女华在外征战,但他还是上了一炷香,为女华上的。
“东宫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小梅突然问道。
李乾回道:“儿子也没法子了,随他们去吧。”
小梅听了这话,就道:“既如此,你又何必愁眉苦脸?有些人,虽然做了夫妻,但生来没有情缘,婋婋与翎儿,想来差了这么一丝缘分。不过,太子与太子妃本就不是寻常夫妻,又何必以寻常夫妻的模样要求他们,能相敬如宾就是福分了。人不能求太多,福分也不能太满,满则亏,差一点就是好。”
大道理李乾都知道,但做父亲的,哪里放心得下。
他几日不思饮食,为孩子担忧,婋婋知晓后,叹了一声:“来人,备一碗参汤。”
一旁的颂安闻言,忙吩咐人去准备,随后问道:“殿下是要去渤国夫人那边?”
婋婋道:“去外书房,看看太子。”
“哎,奴婢立即叫人准备,再叫人备些点心。”颂安闻言欢喜道,太子妃与太子夫妻两人较劲儿,他们这些底下人也跟着悬心,现如今听闻婋婋要去找太子,颂安这贴身丫头如何不欢喜呢?在她看来,夫妻和顺,对太子妃来说也是好的。
婋婋没有回话,只让她准备。
去了太子的外书房,婋婋示意颂安去叩门,但里边的内宦战战兢兢的出来道:“殿、殿下,太子说身子不适,不宜见人,请殿下回去。”
婋婋皱眉,自己上前叩门:“你要缩到什么时候?我都未怪你一句,你还拿起乔来?”她能低头,不过是孝顺,不想李乾难受,现在太子还拿起乔来,婋婋自然没有多少闹心。
书房里的李翎闻言,心下恼怒,正要出去跟她分辩,又从一旁的博古架上的甜白瓷上,瞧见自己脸颊上的还没有消干净的淤青,又泄了气,不想被太子妃瞧了笑话去。
他还在纠结,门外的婋婋道:“把门打开。”
内宦不敢违逆她的旨意,又怕屋内的太子怪罪,左右为难,直觉自己今日小命难保,哭着脸去开门。
李翎见门开了,将手边的甜白瓷砸到地上:“狗奴才,谁让你开门的。”
瓷器的碎片散落一地,婋婋进门的时候直皱眉,在瞧见李翎脸上的淤青后,狐疑片刻,随即恍然:“原来你躲在这书屋里,是羞于见人。”
李翎恼羞成怒:“胡说八道,你才羞于见人!孤只是、只是……”支吾半天,李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脸已经丢尽了。
婋婋嗤笑:“当儿子的被当爹的打了,有什么丢脸的?值得你在外书房躲一个月的?”
“孤是太子!”李翎恼怒,作为太子挨了打,是简单丢脸面的事情吗?一不小心,就容易引发朝政动荡的事情。
婋婋冷笑一声,好似已经看出李翎的想法:“太子又如何?你是阿爹的儿子,当爹的教训儿子,三公九卿也不能说什么。我若是你,我就大大方方走出去,告诉所有人,我爹虽然是皇帝,那也是我爹,所以才教育我。”
“你又没挨打,风凉话谁不会说?”李翎恼怒。
婋婋冷哼:“我又不是你,我不管是做女儿还是做太子妃,都做得好,阿爹为什么要打我?你埋怨阿爹打你,倒不如想想阿爹因何打你,是不是你这做太子的哪里做得不好?”
“孤做太子,半点权柄也没有,还能做得不好?呵,没权的太子不过是个笑话!”气恼至极的太子翎,将心底最深处的埋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