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进入东方世家祖地的时机。
这是姜墨初步和柳映川达成合作的前提之一。
就是说,单凭姜墨的自身能力是根本无法让东方世家“服软”。毕竟身为筑基的姜墨,可没法让东方世家的金丹修士,同意“进入祖地”这种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的要求。
柳映川存在的必要,简单来说就是把这些金丹修士全部都干趴下,让他们提不起丝毫气势拒绝“柳映川同行者”的要求。
特别是这位“同行者”还是非金丹修士,都不可阻拦的存在。
反之,对于柳映川来讲,他就需要这么一个让东方世家的金丹修士发难的契机。以此拥有更加充分的理由,洗刷过往的耻辱。
在原先的构想里,
柳映川就是准备和姜墨一同参加寿宴,然后由姜墨提出想要进入祖地要求,以此激怒整个东方世家,期间可以采用任意方式激怒。
最简单方法,就是先让姜墨提出,与东方世家的筑基修士进行多场比试,直至东方世家能够拿得出手的筑基修士,全部败下阵来,不得不由金丹修士来权衡“是否让姜墨进入祖地”这个问题的时候。
那就到了柳映川出场的时候。
最终就只能由金丹修士向姜墨施压,那么作为谷雨峰的峰主,就完全有理由站出来给后辈姜墨站台,借机夺回他过去输给东方世家的一切。
但问题在于,
这种层面的冲突会极大损坏双方的颜面。
筑基层面比拼那都还好说,这都可以解释为,同为筑基境界败在天道筑基的手下也很正常。这顶多只能证明,东方世家的年轻一辈不如惊蛰仙宗的天道筑基而已。
就哪怕换作是别的世家筑基修士,就能打得过天道筑基吗?
所以这在当下并不是很要命的事情。
换作金丹层面,这就涉及到了底蕴和根本。不说最顶尖的世家,要拥有等同仙门半数的底蕴和实力,但至少不能被金丹巅峰境界的一峰峰主就给平推吧?
要知道顶尖世家的评判标准,是族内至少拥有一位金丹后期以上的修士。
且不论东方世家究竟有没有拦住柳映川的实力,但就在旁人预想中,东方世家作为积累多年的顶尖世家,拦下一位金丹巅峰修士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如今最为看重外在声望的东方世家,显然不会愿意失掉旁人的这层滤镜,更不愿过分暴露自家在实力与底蕴方面,已然略显孱弱的实力。
面对“假意给后辈站台,实则是公报私仇”的挑衅,东方世家肯定会尽全力对付柳映川,维持家族的脸面。冲突一旦升级到这种层面,最后就算是柳映川赢得胜利,姜墨也基本上不可能,在彻底翻脸的东方世家手里拿到传承。
姜墨为了能够更加稳妥地拿到上古仙朝的传承,就想出了个“婚约赌注”的馊主意。
柳映川若是提出“通过再次订立赌约,迎娶东方棠雅”的时候,那么这在东方世家的族老眼中就压根算不上挑衅。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去决定东方棠雅的婚事。
在聪明人的眼里,他们就会认为这是柳映川送来的的善意,所以在这场赌约上,双方其实不用真的打起来。既然是点到为止,那就谈不上展露所谓的真实实力。
输赢也都不重要。
就算是输,最后也得看东方棠雅这位姑奶奶的想法。假如她同意复婚,也算化解了三方这么多年来的恩怨;假如她不同意,那也跟东方世家没太大关系……
反正赌约是柳映川提的。
三日后,
三色花洞府门前,孟初染像是普通人家的妻子那般,替即将出门的丈夫整理着衣襟。
“娘子,你真不打算与我同去?”姜墨问道。
“真是的,就说了不去嘛!这几天,你都问过无数遍啦!”孟初染拍打着姜墨胸膛,抱怨道,“我还要留在家里照看梧桐树苗,还要绘制观想画,这次没法跟你一起去的。反正也没几天,早去早回。”
“行吧。”
“不过……”孟初染迟疑了一会,接着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孟初染回应道:“你之前说,假如东方棠雅同意柳映川赢下赌约后婚事,说不定是能够一举改变他们的未来?我就感觉你话里有话……”
“是这样的。”
姜墨解释道:“在前世的时间线中,柳映川会死于劫难,东方棠雅也会因为他的死,道心破碎而亡。如今出于我的干涉,柳映川姑且算是为复婚而再次登门订立赌约。
“不过最终能否顺利复婚,需要看东方棠雅的看法。但是,在你我的推衍中,皆认为东方棠雅不会同意复婚,甚至还可能会把柳映川暴揍一顿。这是不是就说明……
“天道自有定数,未来无法改变?”
孟初染笑了笑说:“所以你想借此来印证我们之间是否存在更遥远的未来?”
“嗯。”姜墨点点头。
“我现在呢,其实不怎么相信什么所谓的天道自有定数,不论未来如何,未来都应该由我们来共同创造。就像是东方棠雅就算不同意复婚,我想经过此次的事件后,他们也必将迎来与前世不同的未来……”孟初染认真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
“等等……”
就在姜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孟初染就踮着脚,在姜墨的脸上亲了下,继而满脸红晕,似有些扭捏地小声说道:“等你回家,我给你准备个惊喜……”
“什么惊喜?”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
前往东方世家的途中。
姜墨意外地碰见了位熟人,就是上次说要准备跟他大醉一场的陆见铭。
就见陆见铭气息浑厚,显然已经踏入金丹之境,可惜此刻的他却神色阴霾,全然不见以往那种豪迈与锋锐的感觉。
经过一番攀谈后,
姜墨得知惊蛰十二峰都收到东方世家的请帖。
陆见铭也是在昨日刚巧抵达宗门,然后就被他的师尊安排来参加寿宴。
除他以外,惊蛰仙宗的一行人中,也包括其他峰的长老或优秀后辈,其中年迈的金丹长老占据多数,毕竟不是每一座峰都有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年轻后辈。
让姜墨感到奇怪的是,
霜降峰派来的人竟然不是那位刘家公子刘廉,身为霜降峰亲传,这没道理不来啊!难不成这个刘廉还没从蓬莱仙会的阴影中走出来?
回家学习继承家业啦?
姜墨也就稍微有些好奇,没打算追根究底。
“其实我本来没心情走这一趟的,但听我家老头说,姜师弟你会来,所以我才勉为其难地决定来参加寿宴的。不知师弟,可有收到为兄的信?”
陆见铭虽是神情颓废,但说话的语气跟以往没有太大差别。
“自然是收到了的。”姜墨客气地回答道:“虽不知陆师兄具体遭遇过什么,但陆师兄要请我喝酒,这我倒是一直记在心里!”
“呵呵,这不刚巧碰上这场寿宴,反倒是替为兄省了安排。据说东方世家就擅于搜罗各种好酒,且去看看是否与传闻属实,你我也好来一场不醉不归啊!”
姜墨摇了摇头,轻笑道:“师弟我此行另有要事,怕是要没法陪师兄畅饮啊!”
“师弟可是为天道真意而来?”
姜墨诧异:“陆师兄如何得知?”
“嗨,都是听我家老头说的。”陆见铭摆摆手,问:“需不需要为兄帮忙?”
“若是由师兄出手,怕是风头就要被师兄占尽咯……”
“这是哪里的话!”陆见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继而他鬼使神差地问道:“咦,今天怎么没看见你的道侣?”
“她没来,在家。”
“这我就放心了……”
“放心?”
陆见铭赶忙咳嗽了两声,接着问:“师弟可有打算?”
“有。”姜墨露出和善的笑容回答道,“我打算跟东方世家讲讲道理,谈谈合作。”
陆见铭点头,继而眉头皱起:“跟金丹讲道理?”
姜墨表情不变,“长辈之间自有长辈的道理,金丹前辈的道理那就得让柳首座去讲,师弟我讲讲筑基期的道理就好。”
“师弟可占理?”
“占理!”
“有多占理?会影响你我一起喝酒吗?”
姜墨眉头微皱,沉思了一会,随即双眼冒光大笑道:“师兄还真就是嗜酒如命啊!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就在旁人诧异和不解之中,惊蛰仙宗一行人抵达了东方世家的焰阳城。
焰阳城乃东方世家倾尽三代人建造和修缮的家族基业,其规模较之惊蛰仙宗的十二天阙,都有过之无不及,彰显着世家大族的繁荣。
焰阳城内,殿宇林立,城外则遍布着繁华的修仙坊市,能够在焰阳城周边定居,是无数修仙者的梦寐以求,因为定居在此不仅能够便利,还能够受到焰阳城的庇护。
今日较之以往,焰阳城周边要更为热闹。
惊蛰仙宗的飞艇就在下方一众修仙者的惊叹声中,驶入了焰阳城内。作为此次寿宴中最为尊崇的一方客人,拥有直接将飞艇驶入焰阳城的特权。
其他受邀前来的宗门世家,必须在城外就降下飞艇,然后步行入焰阳城。
焰阳城内。
以柳映川为首的惊蛰仙宗十余位修士,受到东方世家当代家主东方翊宸的亲自迎接。
虽说柳映川和东方翊宸向来不对付,双方见面时都没有啥好脸色,但这位东方家主接待其他人都是相当得体的,特别是对待陆见铭,简直就像看见了亲侄。
姜墨待在陆见铭旁边,全程旁观,感觉很是尴尬。
若非惊蛰仙宗的保密工作做得到位,想必他也会被这样的对待吧!
话虽如此,
但不论是姜墨,还是陆见铭,如果提出要进入东方世家的祖地,都会遭到一致的拒绝。
必须要跟他们讲讲道理才行。
这样会不会显得惊蛰仙宗的人过于蛮横无理?姜墨和陆见铭为此事进行了深度探讨。
最后得出结论,
都怪东方世家的人太吝啬!传承又不是一次性的,拿出来与人结个善缘有什么不好?
自然,这些都是说着玩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最后想要得到东方世家的好处,肯定还会有附加条件的。
真要强取豪夺,那就是等于和东方世家撕破脸。
……
焰阳城,东华宫。
东华宫位于城内的核心地段,是东方世家的祭礼之地,也用来接待外来宾客。
宾客席位依次从殿内向外延伸,越是靠前的席位,就代表其本人或所属势力在修仙界的地位岳崇高。殿内则总共摆满着二十四席,惊蛰仙宗的十余位修士皆落座在此。
东方家主带领着东方雅雅等一众嫡系亲族,在此完成了一系列的复杂礼仪后,由在场辈分最高的族老,宣讲完了最后的祝词。
后续就是与宾客之间的互动。
既是修士酒会,场间亦不缺年轻人,那么自然就会发生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那些受邀前来的一流宗门的年轻天骄,自然想在这种时候出出风头。
特别是现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门年轻修士,都在场的情况下。
世人言,仙门之下皆为不入流。
这些来自一流宗门的年轻天骄们,早就受够了这些流言蜚语。
虽说他们的确难以企及仙门天骄的所处层次,但至少也要证明,自己就算是在仙门之中也并非不入流。
他们看着惊蛰仙宗这边,包括姜墨在内年轻修士,早已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最终,是位算得上年轻貌美的清冷仙子,率先站了起来。
“见过诸位前辈,以及诸位惊蛰仙宗的道友。
“在下顾雨凝,乃是万花门弟子。承蒙我宗祖师教导,在下结合我宗音律之道,习得一琴曲术法,可否请惊蛰仙宗的道友静听?”
这明摆着的挑衅,使得落座姜墨旁边的几位年轻同辈,都交头接耳了起来。可惜在他们交谈声中却听不出丝毫懊恼,都是在替对方担忧。
最后这些交谈还是波及到了姜墨。
年轻同辈拍了下姜墨的肩膀,说道:“是姜师弟吧?这都已经上门挑衅,我们若不出手实乃失礼。但我们几个修为境界都在筑基巅峰,上去的话,实在是太欺负人……
“姜师弟修为略低,要就师弟去应战?”
“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