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竞技结束之后,赵钧果然时常邀请李淳进宫。
再加上有王守初在中间当润滑,故意从中给两人拉近关系,一来二去倒也算是交上了好朋友。
赵钧特意去找了皇帝,让赵翊给了李淳随时出入东宫腰牌,嘱咐他有时间就进宫来陪自己玩儿。
皇帝本来就觉得李家小子好,自然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李家书房内。
“爹,儿子没让你失望吧?”
他爹能把皇帝哄得服服帖帖,他从小耳濡目染可都记在心里了,既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又不抢皇孙的风头。
现在皇孙还想把自己留在东宫读书,只不过被他以不忍离开恩师推拒了,谁能受得了天天去宫里读书啊?
他爹可是东宫詹事,他还不得天天生活在他爹眼皮子底下?
“还行吧。”
李瑜闻言觉得甚是欣慰,只不过还是不忘敲打道。
“好好记着,莫要在心里真的把皇家的人当朋友看,但是你一定要让他以为你是与他不话不说的。”
李淳点头应下,他又跟李瑜说起了宫里的所见所闻,还有几个皇孙之间微妙的关系。
“几个皇孙表面看着和气,成日哥哥弟弟地叫着亲密无间,实际上好像都盼着对方出臭……”
李瑜将儿子的话记在了心里,小孩子的言行其实都是大人的投影,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就是大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肃王肯定很不服气,所以他儿子才处处看皇长孙不顺眼。
转眼年就已经过了,新的一年会试也在京都举行。
景和九年的会试录取两百四十三人,不仅有了各族学子加排名,其中北方学子更是占了六成。
这与过往的结果差异格外大,一时之间南方学子都忘记抗拒加排名的事情,转而纷纷要求礼部公开阅卷。
“这榜单不对,北方士子的文章怎么可能比得过南方?”
“其中定然有鬼,绝对是有人作弊、泄题或是评卷不公。”
“公开阅卷!!!”
“对,公开阅卷!”
这些南方学子聚集在宫门口闹事,不远处的马车上李瑜放下车帘,看向缩着脖子的吴景诚。
“这是你给陛下出的歪主意?你这脑子怎么想的?这么烂的主意都想得出来,你挺能耐的啊?”
过往南方士子能占七成,西南两广也就占个一成,北方那么大的人口基数也不过才两成录取而已,
这回北方士子直接录取六成,南方学子怎么可能甘休?
不闹个天昏地暗才怪!
“我……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吴景诚有点心虚的同时,还有些不服气:“谁知道陛下就真的同意了呢?”
明明就是皇帝就这么想的,所以他一说皇帝就这么办了。
李瑜:“……你怎么给陛下说的?”
吴景诚:“我就给陛下说,南方士绅不是要闹事说不公平么,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真的不公平。”
之前北方学子闹事的时候,那帮南方学子说人家技不如人、还冷嘲热讽来着,换一换位置他们才会以己度人。
李瑜:“……这种事能随便换么,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也就罢了,怎么还到陛下跟前去胡说。”
“陛下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被你一撺掇他就……你啊,到时候收不了场我看你怎么办。”
若是北方学子比南方学子有才比例多那也就罢了,问题是没有啊,这个结果会让天下怀疑科举的公允性。
他理解皇帝的脾气从何而来,换了谁肯定都得生气。
可是科举不是儿戏,不应该是拿来发泄帝王情绪的工具。
而且闹事儿的那波考生,和来参加考试的根本不是一波嘛。
怪不得这次监考不让自己去,林伦那个人肯定什么都听皇帝的,他们瞒着自己悄悄就把事儿办了。
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明知道自己不同意,还一意孤行要这么干啊。
最最最气人的事,这事儿还是自己人挑起来的。
他就是再不想给擦屁股,也不得不想办法把烂摊子收拾了。
李瑜瞪着吴景诚:“这事儿别人……应该不知道吧?”
别是当着别的臣子谏言的,到时候传出去吴景诚还不得给唾沫星子淹死,好在皇帝也不会承认自己作弊。
只不过,这事儿有鬼是板上钉钉。
就怕有心人将这事传了出去,别人发现这个鬼居然是吴景诚,那个和谁都能交好的吴景诚。
吴景诚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就私下里跟陛下聊天这么一说,谁知道……谁知道就这样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反正局面已经是这个局面了,子璇总不能不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