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猛地瞪大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你、你打住啊！”他抬手指着他，“我现在很清醒，又不是废了，哪需要你伺候洗澡！”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下一秒，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将黑瞎子拦腰抱起。
“哎——！”黑瞎子惊叫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脚步稳健地朝浴室走去，完全无视他的抗议。
黑瞎子挣扎了两下，发现毫无作用，索性放弃，趴在他肩上嘀咕：“真是的……抱就抱呗，搞得我还不好意思拒绝……”
到了浴房门口，张起灵将他轻轻放下。
黑瞎子站稳后，立刻推开浴房门，回头说：“你就在外面等着，我自己来！”
张起灵点点头，退后一步。
黑瞎子刚要关门，忽然又探出头，瞪着他：“不准偷看啊！”
“嗯。”张起灵依旧平静。
“还有……你快给你弄点吃的。”黑瞎子补充一句，这才“砰”地关上门。
门外，张起灵靠在墙上，唇角微扬。
他知道黑瞎子为什么这么紧张。
那一眼，他自己也清楚，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若是再多待一会儿，或许真的会控制不住。
他不想让对方为难，也不想打破这份刚刚恢复的平衡。
水声淅淅沥沥地响了起来，蒸汽透过门缝缓缓溢出。
张起灵站在原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思收敛思绪走向厨房。
他也该去吃点东西了，不然被瞎知道了，该挨说了。
屋外的星空愈发璀璨，银河横贯天际，宛如一条流动的光河。
不知过了多久，浴房的门开了。
黑瞎子穿着干净的衣服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脸上带着沐浴后的红润。
他见张起灵从厨房向他走过来，便知道对方是在他洗澡的时候填肚子去了。
“嘿，哑巴，我洗完了。”他说，“你兑的水温正好。”
“毛巾。”张起灵递过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
黑瞎子接过，胡乱擦着头发，一边嘟囔：“你说你刚才那眼神什么意思嘛……害得我都不敢让你进去，怕明天真的下不了床。”
张起灵闻言一顿，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气氛微妙地停滞了一秒。
然后，他忽然笑了——很淡，却真实。
“你想多了。”他说。
“我才没有想多！”黑瞎子立刻反驳，耳尖却悄悄红了，“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张起灵不再追问，只是接过湿毛巾，放进盆里，又在黑瞎子的注视下钻进了浴房简单的洗了一下。
两人回到房间，张起灵先去把窗户关紧，防止夜里着凉。
“瞎，早点休息。”他说。
“好啊，哑巴，你也睡。”黑瞎子钻进被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上来。”
张起灵呼吸一滞，他只觉得黑瞎子的动作充满诱惑。
但今晚明显不合适，他看了黑瞎子一眼，点头。
他熄了灯，上了床躺下，房间陷入柔和的黑暗。
窗外星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躺在床的另一侧，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哑巴。”黑瞎子忽然轻声叫他。
“嗯。”
“哑巴……。”
“嗯。我在”
黑暗中，张起灵闭着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一直在。”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像烙印一样刻进了夜色之中。
良久，黑瞎子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悠长。
张起灵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耳边是爱人轻微的鼾声。
他缓缓侧过身，目光落在黑瞎子安详的睡颜上，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对方搂在怀里。
黑瞎子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张起灵的动作，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嘴里还嘟囔着含混不清的梦话。
张起灵嘴角微微上扬，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搁在他的头顶。
此处无声胜有声。
这一夜，风清月朗，万籁俱寂。
唯有两颗心，在岁月的长河中，悄然靠近，彼此依偎。
——
晨光微熹，天边泛起鱼肚白，薄雾如纱，轻轻笼罩着这座小院。
鸟鸣声从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清脆而悠远，像是唤醒沉睡大地的第一缕音符。
黑瞎子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褥平整地叠在一旁，只留下一丝尚未散尽的体温。
他伸了个懒腰，腰腿竟真不酸不疼，昨夜还叫苦连天的身子骨，此刻精神抖擞得像头刚出笼的豹子。
“哑巴人呢？”他嘟囔着坐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上，推开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厨房的门虚掩着。
厨房外的水缸旁放着一只空木桶——张起灵显然已经挑过水了。
黑瞎子嘴角一扬：“这人，又起这么早。”
他转身回屋洗漱，牙刷在嘴里搅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镜子里的男人眉飞色舞，眼角带着笑意，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那份藏不住的舒坦。
刚漱完口，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张起灵拎着两个纸袋走了进来，外头印着镇上那家老字号早点铺的招牌字迹。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袖布衫，袖口卷至小臂，肩背挺直如松，步伐稳健无声。
“哟，买早餐去了？”黑瞎子擦着脸走出来，鼻子一耸，“油条？豆浆？还有……青椒肉包？”
“嗯。”张起灵将袋子放在桌上，动作利落地取出食物，“你爱吃这个馅。”
黑瞎子眼睛一亮，一把抢过一个滚烫的包子，吹了两口气就往嘴里塞。
“哎哟我的亲，刚出炉的！香得我魂都要飞了！”他含糊不清地说，腮帮子鼓鼓囊囊，“我说哑巴，你怎么知道今天我想吃这个？”
张起灵倒了一杯温豆浆递过去，淡淡道：“你不就爱吃这一口？吃了就有精神。”
“哈！”黑瞎子咧嘴一笑，指着他说，“还是哑巴你了解我。”
两人坐在院中石桌旁，晨风拂面，阳光斜洒在青砖地上，斑驳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