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狼吞虎咽，张起灵则吃得极慢，目光时不时落在对方身上，眼神里有几分审视，也有几分疑惑。
“喂，你看我干嘛？”黑瞎子察觉到视线，故意扬眉，“是不是觉得我恢复得太快？”
张起灵放下筷子，语气平静：“我以为你会再躺两天。”
“嘿！”黑瞎子拍桌，“我是什么人？铁打的身子，铜铸的筋！那点运动，顶多算热身！”
张起灵眸光微闪，没接话，只是端起碗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尽。
黑瞎子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抹了抹嘴，忽然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脚踝，咧嘴一笑：“来吧，哑巴，陪我练练。”
“现在？”张起灵抬眼。
“不然？”黑瞎子勾唇，“今天我可要找回场子的。”
张起灵缓缓起身，脱下外衫搭在椅背上，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
他站在院中央，身形如山岳般沉稳。
“别耍赖。”他说。
“谁耍赖了？”黑瞎子笑嘻嘻地摆开架势，“输了的人晚上洗碗，怎么样？”
“好。”
话音未落，黑瞎子已猱身而上，掌风凌厉却不失轻巧，一招直取胸口。
张起灵侧身避过，顺势扣住他手腕一拧，却被黑瞎子借力翻转，反手勾向脖颈。
两人交手多年，彼此套路熟稔于心，招式间不见杀意，反倒透着默契与试探。
十几个回合下来，黑瞎子渐落下风。
张起灵一记扫腿逼得他踉跄后退，紧接着欺身近前，一手钳住他双臂，另一手抵住腰际，轻轻一推，便将他按倒在院中软草之上。
“还来吗？”张起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呼吸平稳，额角却沁出细汗。
黑瞎子仰面躺着，喘着气笑：“来，瞎子还就不信邪了。”
“你可以再试。”张起灵松开手，退后一步。
谁知黑瞎子非但没起身，反而忽然伸手勾住他脖颈，猛地一拉！
张起灵猝不及防，半个身子压了下去。
就在他欲挣开之际，唇上一暖。
黑瞎子仰头吻住了他。
那一瞬，时间静止。
张起灵瞳孔微缩，随即闭上了眼。
黑瞎子的吻并不深，但带着清冽的气息和包子的香味，轻佻中藏着亲昵，暧昧纵生。
片刻后，黑瞎子松开，得意地笑：“这招怎么样？”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他，眼神幽深似海。
然后，他忽然俯身，再度覆上那两片温热的唇，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回应。
没有试探，没有退让，只有温柔和坚定。
良久，他才缓缓离开，声音低哑：“下次，让你躺三天。”
黑瞎子怔了怔，随即笑出声：“行啊你，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张起灵拉他起身，顺手拍掉他衣上的草屑，神色已恢复淡然，唯有耳尖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午后的阳光洒满小院，蝉鸣阵阵。
饭后，张起灵坐在檐下整理装备，检查着还有什么东西没在。
黑瞎子躺在竹椅上晃荡，手里剥着橘子。
“房租快到期了。”张起灵忽然开口。
黑瞎子抬头：“啊？你还记这个？”
“嗯。”张起灵抬头看他，“建马传信，应该两块陨玉的消失引起第三块陨玉的异动，四姑娘山那边需要我们去一趟。”
黑瞎子扔掉橘络，坐直身体：“那我们要走了？之前两块一块矿洞，一块巴乃张家古楼，这次呢？”
“四姑娘山上的一处洞穴。”张起灵合上背包，“环境不算复杂，但有张家机关残留。”
“啧，得爬山。”黑瞎子挠头，“不过也好，总比闷在这儿强。”
张起灵看着他：“准备好了？”
“当然。”黑瞎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有你在，去哪儿都行。不过，你真要带上我吗？”
张起灵握住那只手，轻轻一握：“当然，那明天出发。”
“好。”黑瞎子笑着收回手，“那今晚我做饭，准你休息一下。”
“好。”
夕阳再次染红天际，晚风穿过院落，吹动竹帘轻舞。
而在不远的前方，四姑娘山巍峨，云雾缭绕，仿佛正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
第二天。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院中的石板上凝着露水。
张起灵早已收拾妥当，背着一个看不出分量的深色行囊，站在隔壁门前与房东结算房租。
黑瞎子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墨镜后的双眼微眯一动不动的盯着张起灵。
“退租？”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手里捏着钥匙，有些诧异，“这才住了不到四个月。”
“有事要走。”张起灵声音平稳，语气却不容置疑，“租金已结清，押金条也在这里。”
妇人接过纸条看了看，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得突然，走得也急。不过也好，这院子清净，不留闲人。”
张起灵点头致意，转身朝黑瞎子走去。
后者伸了个懒腰，将肩上的小背包甩好，“走了啊，大婶，多谢招待！下次回来还住这儿。”
“可别又是半夜敲门，吓死个人。”房东摇摇头，到底还是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镇，踏上通往车站的青石小路。
天光渐亮，山间云气流动如纱，远处梯田层层叠叠，在晨曦中泛着湿润的绿意。
他们找人乘了马车到县城，再转火车进入成都，换乘前往小金县的火车。
火车上，黑瞎子靠着车窗打盹，偶尔回头看张起灵。
那人始终清醒，目光沉静地落在窗外飞逝的山峦上，仿佛每一道褶皱都藏着他熟悉的记忆。
“你说建马传信说第三块陨玉有动静，我就纳闷了。”黑瞎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建马怎么给你传信的？我都没发现。”
张起灵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因为前两块陨玉，建马的能力恢复了些，它有特殊的传信方法。”
“特殊的传信？”黑瞎子挑眉，“啧，瞎子还没见识过。”
“这次收回陨玉，带你见识。”张起灵低声道，“建马的有个能力是灵识传讯。再加上我和它有血脉渊源，所以哪怕只是恢复了一点，但足以传信给我。”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血脉？那真是想不到啊，哑巴。你给瞎子讲讲。”
“你想听？”张起灵反问。
黑瞎子笑了笑，“你想说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