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夏脸上的谄媚瞬间撕得粉碎,换上副阴恻恻的笑,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在温念初身上剐来剐去,对着徐凌峰扬声道:“你瞧瞧我姐这张脸,这身段,在这里那也是响当当的美人胚子!论模样论条儿,哪点拿不出手?你不肯帮我填这窟窿也行,那她就只能去卖了——多少光棍汉等着盼着呢!”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又低又黏,像条贴地爬行的毒蛇吐着信子:“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肯帮我把债平了,今晚我就找法子把她弄晕,直接给你送到床上。你看这买卖划算不?花点钱,就能把这样的美人领回家,值透了!”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脏刀,狠狠扎进温念初心口。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成了冰碴,手脚都在发颤,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心肠却烂透了的弟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几道血痕都浑然不觉——她做梦也想不到,亲弟弟能对自己说出这般猪狗不如的混账话。
……
徐凌峰听后忽然低低笑出声,那笑声不高,却像冰珠砸在铁器上,脆生生的,裹着满肚子的嘲讽。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尘,抬眼时,目光在温念夏那张写满龌龊算计的脸上打了个转,语气轻得像叹气,却字字带刃:“花点钱?”
他故意顿了顿,指尖在身侧轻轻敲了两下,仿佛在掂量那串数字的分量:“一千零九千二百七十一万——温念夏是吧?你算算清楚,这数儿够在市中心买两套房,够开三家像样的铺子,够寻常人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你管这叫‘花点钱’?”
他往前微倾身,眼神陡然凉下来,像淬了寒的刀锋直直射过去:“真有这笔钱,我去拍卖行挑古董,去画廊收名画,哪怕扔水里听个响,也比跟你做这腌臜到发臭的买卖强。什么样的人我找不到?犯得着要你这用亲姐姐换来的‘便宜’?”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碾压般的轻蔑,仿佛多看对方一眼都嫌脏了眼:“再者说,把亲姐姐当牲口一样作价叫卖,你这种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卑劣的东西,也配站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话音落时,他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拉开与温念夏的距离,那姿态像是在避开什么沾了脓的秽物……
温念夏被徐凌峰这番话堵得气血翻涌,脸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对方“你你你”了半天,喉咙里像卡着团烧红的铁球,半天挤不出一句囫囵话。
他猛地转头扑向温念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皮肉里,声音又急又抖,带着最后一丝耍赖的乞求:“姐!你就帮帮弟弟吧!真的就这一次!过了这关我立马改,以后给你端茶倒水当牛做马都行啊!”
“够了!”角落里的老两口终于按捺不住,男人拄着拐杖狠狠往地上一跺,杖头在水泥地上砸出个浅坑,浑浊的眼里迸着火星,“念初,别听他的!这畜生早就该受教训!我们……我们以前帮他还过的!他刚沾赌那会儿,我们砸锅卖铁告借无门,好不容易给他填了窟窿,谁知道他转头又去赌了啊!”
女人跟着抹泪,枯瘦的手紧紧拉住温念初的衣角,哽咽道:“女儿,咱管不动了,真的管不动了啊……”
温念初和温念夏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父母。温念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猛地甩开温念初的手,指着老两口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老东西竟敢提以前?那点钱够什么用?我可是你们亲儿子!你们就该一辈子帮我填坑!”
“亲儿子?”一个粗嘎的嗓音突然从门口炸响,像块石头砸进滚水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满脸横肉的豹哥不知何时已站在老两口身后,手里那把匕首在昏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他手腕猛地一翻,刀刃“噌”地贴在了温父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老人瞬间僵成了块木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豹哥又慢悠悠将刀移到温母颈间,眼神在两人脸上溜了一圈,最后像毒蛇似的缠上温念初,嘴角勾起抹淫邪的笑:“要不咱简单点?”
他掂了掂手里的刀,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朵疼,声音粗粝得像磨过的砂纸:“你现在点头,跟我们走,以后晚上伺候我和弟兄们——你弟欠的那笔账,咱当场一笔勾销,怎么样?”
身后几个跟班顿时发出污言秽语的哄笑,那笑声撞在斑驳的墙上,又弹回来,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温念初看着父母颈间泛着寒光的刀刃,看着他们吓得煞白的脸和不住颤抖的嘴唇,浑身的血仿佛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了冰砣,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
豹哥突然将阴鸷的目光锁在温母身上,粗粝如砂纸的大手猛地攥住她的后领,像拎只孱弱的雏鸡般将人拽得一个趔趄。另一只手握着的刀在昏光里漾出森然冷芒,刀刃被他缓缓抬高,对准温母纤细的脖颈,一寸寸往下压——只差一厘米,那淬了寒的刃口就要咬进皮肉里。
“妈!”温念初的心脏像被巨锤砸中,急得眼前炸开一片金星。满心满眼都是母亲颈间那道晃眼的白刃,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有事!
她像被惊雷劈中般猛地窜出去,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几乎是眨眼间就扑到了豹哥面前。在刀刃即将落下的刹那,她想也没想,双手齐出,死死攥住了那把锋利的刀身。
“咔嚓——”
一声脆响骤然炸开,在死寂的屋里荡出回声。众人只见温念初手背青筋暴起如虬龙,指节绷得泛白,竟硬生生将那把铁制匕首捏得断成了三四截!碎刃“叮铃哐啷”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细碎的火星,在昏暗里格外刺耳。
豹哥惊得瞳孔骤缩成针,像见了活阎王似的猛地松开温母,连退三步,后背“咚”地撞在墙上才稳住身形,喉咙里嗬嗬作响,半天没喘过气来——他混了半辈子江湖,刀光剑影里滚过,从没见过有人能徒手捏碎钢刀!
温母本已闭紧双眼,睫毛抖得像风中残烛,等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迟迟没等来动静。她颤巍巍掀开眼皮,就见女儿站在面前,双手垂在身侧,掌心渗着细密的血珠,而地上散落着几截断刀,豹哥则缩在墙角,满脸是见了鬼般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