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柔坐回座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里那点甜丝丝的雀跃还在漫。她悄悄抬眼往徐林峰那边瞟了瞟,又飞快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弯成个小月牙。
“不愧是我,”她在心里偷着乐,指尖蹭过裤缝,“就短视频上看了几眼刀工教程,还有那些调味的门道,居然真就摸出点章法了。”
这三天自由活动,别人在外头撒欢,她却把自己锁在厨房。暗卫们刚把她要的菜送来时,她还对着案板发懵——头回炒的菜焦得像炭块,第二回盐多到齁嗓子,第三回汤泼得灶台到处都是。暗卫们都知道她有自闭症,平日里连句完整话都难得说,可自从他们把菜送来,她每次做好了,都会把盘子往他们面前一推。
那几个影子似的人起初总是僵住,看着眼前的菜,再看看她,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敢置信。
“这饭盒里的东西,可是我熬了多少个钟头练出来的。”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心里头那点得意慢慢沉成踏实,“也真是苦了那些人——我让姐姐派来的暗卫,前几次的失败品,全是他们硬着头皮下肚的。”
想到那些人每次吃完都得强装镇定的模样,她忍不住弯了弯唇,又赶紧绷住,耳根却悄悄热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暗暗攥紧了拳:“千万不能让他们走漏风声,要是被姐姐知道我亲手给哥哥做饭……”脑海里已经闪过姐姐挑眉的模样,那句训斥仿佛就在耳边:“你堂堂龙国五公主,竟敢下厨给人做饭?”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往椅背上靠了靠,但愿那些暗卫能懂分寸……
另一边,暗卫们已交差返程,林间夜风卷着草木气掠过,为首的忽然驻足,声音压得极低:“五公主的话记牢了——此事绝不能让大公主知晓。”
身后两人脚步一顿,对视间都带了几分犹疑。“可五公主有自闭症,”左侧那人眉头微蹙,指尖摩挲着腰间佩刀,“从前连眼神都吝于给,自我们来了,她竟主动开口,每次把菜盘往跟前推时,我都惊得差点失手。”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层探究:“也不知是哪位,竟能让五公主亲手做饭。更奇的是,究竟是谁有这般本事,能让她从先前的沉默寡言,到如今肯开口说话,这自闭症竟似好了大半。”
“要不要禀明大公主?”右侧那人声音更轻,“毕竟是性子上的转变,按例该……”
“案例?”为首的冷冷打断,目光扫过两人,“公主既说了‘别告诉姐姐’,便按她的意思办。记好分寸——大公主问起,便拣该说的答;不问,半个字都不必多嘴。”
他顿了顿,想起冰柔推菜盘时耳尖泛红却强撑镇定的模样,喉间溢出声低笑:“至于她开口吩咐的事,照做就是。”
夜风穿过树梢,带起层叠的沙沙声。三人不再多言,身影旋即隐入浓暮色里,几句零碎低语很快被风声卷走,没留下半点痕迹……
徐林峰用筷子把最后一点菜扒进嘴里,合上饭盒时,指尖在微凉的盒盖上轻轻蹭了蹭。车厢里的暖气裹着残留的菜香漫过来,他望着见底的盒子,喉间溢出句极轻的感慨,像怕惊着谁似的:“色香味俱全啊。”
话音刚落,左右两道身影同时凑过来。谢巧巧的发梢扫过他胳膊,带起缕淡淡的香;谢悠悠已经把耳朵贴得极近,两人声音压得只剩气音,刚好够三人听见:“主人,我们平时伺候得不好吗?”
徐林峰抬眼,正撞见两张几乎贴过来的脸,睫毛在暖光里投下细碎的影,眼里都藏着点促狭的探究。他失笑般摇了摇头,把饭盒往自己膝头一放,盒底贴着布料微微发烫:“你们想多了。”
谢巧巧挑了挑眉,指尖轻点他膝头的饭盒:“那这盒里的,是格外对胃口?”谢悠悠跟着点头,眼里的好奇明晃晃的,像落了星子。
车窗外的树影掠得更快了,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徐林峰没再接话,只把视线转向窗外,嘴角却还凝着点没散的笑意,像被方才那口热饭焐暖了似的。
徐林峰指尖在饭盒边缘顿了顿,转头看谢巧巧时,目光扫过谢悠悠眼里的期待,忽然低笑一声:“你们做的糖醋鱼,还把醋瓶打翻在灶台上。”
谢巧巧脸颊微热,伸手轻拍他胳膊:“那不是手滑么。”谢悠悠立刻帮腔:“主人上次还说,巧巧的红烧肉比御厨做得香。”
“哦?”徐林峰挑眉,视线在两人脸上转了圈,“那下次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香’。”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低头把饭盒往旁边的网兜里一塞——那是大巴座位侧边用来放杂物的地方,刚好能容下这个方盒。
谢巧巧眼珠一转,忽然凑近:“主人是想让我们跟那位学学?”谢悠悠立刻点头,眼里的促狭更甚。
车颠簸了一下,徐林峰往椅背靠了靠,避开两人探究的目光:“学不学在你们,反正……”他顿了顿,望着窗外掠过的站牌,声音轻得像被风卷走,“有人比你们用心。”
谢巧巧和谢悠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没再追问,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谢悠悠忽然把脸凑到徐林峰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廓,声音轻得像缕羽毛:“主人,那冰柔……会不会成我们的姐妹?”
徐林峰闻言一怔,转头看她时,眼里还凝着几分没回过神的茫然。
谢悠悠脸颊腾地红透,手忙脚乱摆了摆,声音都带了点发颤:“哎呀,就是……就是那种,能跟主人生小宝宝的姐妹嘛。”
徐林峰这才恍然,喉间刚溢出半声笑,话头便被自己截住:“我这儿已经有你们五个,还有月月姐,再添新的……”
“主人尽管添就是!”谢巧巧抢了话头,眼尾挑着促狭的光,“哪用得着问姐姐她们,还有我们俩?”谢悠悠立刻跟着点头,声音里裹着雀跃:“是啊,您想扩后宫就扩,我们只要能守在您身边就好啦。”
两人一唱一和,字句压得极低,却像带了钩子似的钻进徐林峰耳朵。他望着两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出方才那点饭菜的余温,竟悄悄漫到了耳根,烧得有点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