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去,秋收时节,阳安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丰收。水稻沉甸甸的,压弯了稻穗;玉米长得比人还高,棒子又大又饱满。老栓家的三亩水田,收的粮食比往年种旱田时多了两倍还多,他特意挑了最好的大米,装了满满一担,送到城主府。
“孙大人,您可一定要收下!”老栓把米袋往地上一放,“没有您,俺家哪能有这收成?”
孙健推辞不过,收下了米,却让管事回赠了两匹布、一袋新磨的面粉。“这是你应得的,”他拍着老栓的肩膀,“好好种粮,日子会越来越好。”
丰收的消息传到周边郡县,不少百姓都想来阳安城投靠。孙健让人在城外新划了一片区域,盖了简易的房子,分给新来的人,还借给他们种子和农具。“来了就是阳安人,好好干活,有饭吃。”他对新来的百姓说。
阳安城一天天壮大起来,不仅有了充足的粮食,还因为引水工程,带动了陶器、铁器的需求,城里的工坊越开越多,连周勃都派人来采购农具,说是要发给北边的屯田士兵。
这天晚上,孙健和扶苏又坐在书房里,对着舆图喝酒。舆图上,阳安城的范围被孙健用红笔圈了又圈,比原来大了近一倍。
“下一步,该修座桥了。”孙健指着浣溪下游说,“那边的村子想进城赶集,得绕老远的路,修座桥,方便多了。”
扶苏笑着举杯:“好,修桥。一步一步来,总能把阳安城建成咱们想的样子。”
窗外,月光洒在新修的城墙上,映出“阳安”二字,安稳而明亮。远处的稻田里,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像是在为这片土地的新生唱着赞歌。
阳安城的桥,修在了浣溪下游最宽的地方。这里水流平缓,两岸是坚硬的岩石,是建桥的好选址。孙健请来了周边最有名的石匠,其中有位从关中逃难来的老石匠,据说年轻时参与过阿房宫的修建,对石料的运用颇有心得。
“大人,这桥得用青石,耐压、耐泡,能传百年。”老石匠摸着岸边的岩石,对孙健说,“只是采石得去三十里外的青龙山,运回来不容易。”
孙健早已盘算过:“我让人修条运石的路,再赶制十辆木车,用牛拉着运。石匠师傅只管设计,人手和材料,阳安城全包了。”
修桥的消息一传开,百姓们又主动来帮忙。这次不仅有农夫,还有城里的商户——他们想着桥通了,生意能做更远,都愿意出些钱或力。绸缎铺的张老板捐了十匹麻布,用来给石匠们做遮阳的棚子;铁匠铺的李师傅带着徒弟,免费给木车打铆钉;连私塾的孩子们,都趁着放学来给工人们送水。
老石匠设计的桥是拱桥,共三个拱,中间的最大,能过行船,两边的稍小,节省石料。他在地上用石灰画出桥的样子,给大家讲解:“这拱桥就像人的脊梁,分散力气,再重的车压上去也不怕。”
孙大宝带着士兵们去青龙山采石。山里的青石坚硬,得用钢钎一点点凿。士兵们轮流上阵,手上的虎口震裂了,就用布缠上继续干。有个年轻士兵不小心被碎石砸了脚,疼得直咧嘴,却不肯下工:“桥早一天修好,大家就早一天方便。”
苏小宝则负责调度。他在岸边搭了个凉棚,挂着进度表,哪天采了多少石,哪天运了多少料,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还让人在河边种了些树,供大家歇脚时乘凉。“干活得有章法,乱了套就慢了。”他一边给老石匠递水,一边说。
桥基是最费力的活,得在水下挖基坑。那时候没有抽水机,工人们就用木桶一桶桶往外舀水。老石匠让人把木桩砸进河底,再用石块和黏土夯实,做成“水下墙”,防止泥沙回流。“这桥基得扎在实地上,不然桥会塌。”他跳进齐腰深的水里,亲自指挥。
孙健和扶苏常来工地看看。看到大家干劲十足,孙健笑着对扶苏说:“你看,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你为他们做事,他们就愿意跟着你干。”
扶苏望着正在搭建的桥拱,若有所思:“这桥不仅是过车过人的,更是把人心连在一起的。”
期间,周勃又派人来了。这次来的不是使者,而是一队军医,说是北边不忙了,派来帮阳安城看看病。“周将军说,阳安城干活的人多,怕有人中暑或受伤。”领头的军医说。
孙健很高兴,让军医们在工地旁搭了个临时医棚。有工人中暑了,军医们就用草药给他刮痧;有人被石头砸伤了,就用烈酒消毒、敷药。“还是朝廷的军医有办法!”被治好的工人感激地说。
苏小宝趁机向军医请教:“夏天干活,怎么防中暑?”
军医告诉他:“早上早点干,中午多歇歇,喝点绿豆汤或淡盐水,别贪凉喝冰水。”苏小宝立刻让人照着做,工地上中暑的人果然少了。
秋末的时候,桥终于快修好了。最后一步是铺桥面,得用最平整的青石。老石匠亲自挑选石料,一块一块地比对,不合适的就让石匠们再凿。“这桥面得平,不然车过去了颠得慌。”他蹲在地上,用水平尺量了又量。
通车那天,阳安城像过节一样热闹。百姓们扶老携幼,早早地等在桥边。孙健和扶苏剪了红绸,系在桥头的石柱上。老石匠站在桥中间,摸着光滑的青石,眼眶湿润了:“这辈子修过不少东西,就数这座桥,最让我踏实。”
随着孙健一声令下,第一辆装满粮食的马车缓缓驶过桥面。车轮压在青石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桥身纹丝不动。百姓们爆发出欢呼,孩子们在桥上跑来跑去,商户们赶着驴车,迫不及待地要去对岸赶集。
“给这桥起个名吧。”扶苏对孙健说。
孙健望着桥下流淌的浣溪,又看看桥上往来的人群,笑道:“就叫‘安济桥’吧,平安济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