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个穿越过来,原是一场仓促的“历练”。那时孙健刚经历事业重创,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像块见不到光的石头。他最好的朋友,都急得团团转,就带着女朋友去石门山的扶苏庙里转转。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穿越附体了。
浑浑噩噩在秦朝转了一世,没有改变历史,却被迫逃亡,又回到了咸阳城。结果,按耐不住一颗好奇的心,和一种不服老的精神。都一把年纪,却佩服以前被两个孩子给唤醒了第二世。
孙大宝和苏小宝,也不知从哪听来个说法,说咸阳古城石门山的庙里藏着“可以穿越的时光隧道。”
于是两个小孩鼓起了勇气。孙大宝是孙健的孩子,苏小宝是扶苏的孩子,两个半大的小子正处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吵着要跟来“探险”。
谁也没想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意外,和那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再睁眼时,就到了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咸阳还是咸阳,却早已不是他们熟悉的那座城——没有车水马龙,只有断壁残垣;没有欢声笑语,只有逃难的流民。
“那时候多傻,”孙健自嘲地笑了,“还想着帮你找什么勇气,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他们四个穿着现代的衣服,揣着手机(早就没电成了废铁),在废墟里躲了三天,靠啃野果、喝雨水续命,最后是被一队溃散的秦兵当成“奇人”抓住,才阴差阳错地流落到阳安城。
扶苏望着烛火,眼神渐渐清晰:“可勇气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他想起刚到阳安城时,城墙破得能钻进狼,百姓饿得直哭,孙健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锈刀,站在城门上喊“我们不走,就在这守着”;想起第一次面对小股乱兵,孙大宝吓得腿软,却死死抱着一块石头不肯退,苏小宝哭着喊“我舅是扶苏”,硬是把乱兵唬住了。
“是啊,”孙健点头,目光柔和下来,“大宝和小宝,才是真的长大了。”
孙大宝现在是阳安城骑兵队的头领,骑术精湛,打起仗来悍不畏死。上次围剿山匪,他带着三十个骑兵,硬是把两百多山匪冲得七零八落,自己胳膊被砍了一刀,却笑着说“这点伤算啥,比义父当年在废墟里追兔子轻松”。
苏小宝则成了阳安城的“大管家”,账算得比谁都清,调度起上千人的工程都有条不紊。前阵子铁矿渗水,他三天三夜没合眼,盯着水车抽水,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却硬是把水排干了。有次孙健打趣他“比个姑娘还心细”,他红着脸说“这叫精细,义父您不懂”。
“前几天我去看大宝练骑射,”孙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说等阳安城再安稳些,想建个骑兵营,教更多人骑马。还说,将来要骑着马,护送商队走到西域去,看看那边是不是真有葡萄和胡麻。”
“小宝昨天跟我说,想编一本《阳安算经》,”扶苏也笑了,“把这些年算田亩、记账目、修水渠的法子都写进去,让以后的人照着学。他还画了个奇怪的东西,叫‘算盘’,说算账比筹算快十倍。”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爆出个火星。两个大人相视一笑,眼底的愁绪淡了不少。那些遗留在现代的牵挂还在,像心口的朱砂痣,碰一下就隐隐作痛。可眼前的这些,阳安城的一砖一瓦,百姓的一颦一笑,还有两个孩子的成长,早已成了他们放不下的责任,也成了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底气。
“其实,”孙健忽然说,“有时候我会想,咱们现在做的这些,算不算另一种‘重建帝国’?”他指的不是复秦,而是建起一个真正让百姓安稳度日的地方——有饭吃,有书读,有桥过河,有铁耕田。
扶苏拿起案上的《阳安农书》,那是他和老农们一起编的,里面记着什么时候种稻、什么时候施肥,还有改良农具的法子。“算。”他说得很肯定,“不是用刀枪,是用粮食和笔墨。这样的‘帝国’,才塌不了。”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两下,是二更天了。远处的军营里,传来孙大宝训练士兵的口令声,清晰而有力;西边的工坊区,还亮着灯,那是苏小宝在核对第二天的铁矿账目。
孙健端起酒爵,这次一饮而尽。“敬他们。”
“敬阳安。”扶苏也举杯,两爵相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亮。
夜色依旧深沉,但书房的烛火,还有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都在无声地宣告:这里不是终点,是他们用勇气和坚守,在乱世里点亮的光。而这光,会一直亮下去。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孙大宝一脸急切地跑了进来:“义父,扶苏大人,不好了!有一支规模不小的敌军正朝着阳安城赶来!”孙健和扶苏对视一眼,迅速放下酒爵站起身。孙健沉稳地问道:“敌军情况如何?”孙大宝定了定神回答:“约有两千人,看着像是流寇和叛军的混合。”扶苏皱了皱眉:“来势汹汹,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他转头看向孙健,“孙兄,你去安排守城事宜,我和小宝组织百姓转移和物资调配。”孙健点头,大步走出书房,一边召集士兵一边布置防御。扶苏则匆匆赶往工坊区找苏小宝。阳安城的灯火依旧亮着,在这深沉的夜色中,他们又将面临一场新的战斗,但他们心中的光,会支撑着他们守护这座用勇气和坚守建立起来的城池,让这光在乱世中永不熄灭。
扶苏赶到工坊区,苏小宝正对着账本皱眉。“小宝,敌军快到了,咱们得组织百姓转移和调配物资。”扶苏急切说道。苏小宝立刻放下账本,眼神坚定:“舅,我这就去安排。”两人迅速行动起来,扶苏指挥百姓有序撤离,苏小宝则带人搬运粮食、武器等物资。与此同时,孙健站在城墙上,看着逐渐逼近的敌军,大声喊道:“儿郎们,咱们守着阳安城这么久,绝不能让这些流寇叛军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