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身边的人寒暄几句后,魏燕山的目光就不时瞥向主桌的华宁道长。
此时的华宁道长此时依旧戴着帷帽,举止间透着疏离与淡然,也会对周围的人有所回应,但也只是时长微微颔首。
魏燕山又查看了宴会的情况,他发现霍骁野并没有出席,心中觉得下午那个消息很有可能就是以讹传讹。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位华宁道长到底是不是杜若蘅,但把自己年少时的青梅跟其他男子放在一起,他心里就不太高兴。
酒过三巡,窦远征笑道:“道长医术高明,今天暂做休息,待明日我安排坐诊的地方,还请您好好替我们看看。”
华宁道长颔首后,淡淡道:“可。”
其实以目前的情况,华宁道长看起来多少有些太过倨傲了。
可窦远征只是笑笑,没有多做计较。
当然他也计较不了。
因为此时的华宁道长是红豆假扮的,否则也不至于参加宴会还戴着帷帽,这么些好菜,她硬是没吃上几口。
实在是怕露了馅。
而本该生气的窦远征也只能给红豆打掩护,谁让杜若蘅是为了照顾自己家外甥霍骁野才没参加接风宴的呢!
临近开席前,霍骁野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裂开了,而且一时间止都止不住。
杜若蘅没有法子,秉着救人要紧的原则,先是给霍骁野处理了伤口,然后一连扎了几次针,外加灌了好些药,才堪堪把对方的伤势稳定住。
眼看着宴会就要开席了,杜若蘅正要换身衣服先去参加接风宴。
可是
“宁奴,你都不心疼鹿郎了,我都伤成这样了,你眼里还有那什么宴会!”霍骁野不依不饶地拉着人不让走,“我疼,我疼,而且药好苦!”
本来因为担心外甥伤势过来查看情况的窦远征:o((⊙﹏⊙))o
这么冷情的人还能有力气撒娇,大约这伤势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上外甥霍骁野恳求的眼神,窦远征还是心软了:“道长,反正永州也没人见过你,要不,你在这里陪着鹿郎,先找个人替你参加接风宴,全程戴着帷帽即可,
鹿郎疼成这个样子,我当舅舅也心疼,而且这伤后面还不会出状况也不好说。”
杜若蘅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霍骁野最后也是心软了:“嗯!那我让我的丫鬟替我去参加吧!鹿郎现在这个状况,我也不是很放心。”
成功把人留下的霍骁野直接把头埋入了杜若蘅的腰腹,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得意的表情。
之后便有了接风宴上的一幕。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过半,红豆起身表示自己先离开一下,得到窦远征同意后,便离开了。
刚刚退场,来到后面的园子,她就一把掀开了头上的帷帽,随后接过哥哥青岩手里的点心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哥,我快饿死了,那一桌子好菜只能看不能动简直难受死了。”
青岩的眼神在红豆身后不远处扫过后,才道:“你也可以吃点,其实小姐不计较这些虚名,再说了这些年,这是在霍公子的府上,自在一些没事的。”
“那不行,明后天,小姐就要给那些治伤了,万一到时候他们发现宴会上的人和给他们看病的人不是同一个,那就麻烦了!”红豆又塞了几口点心,才道,“哥,我不能离开太久,我先回前面去了。”
等红豆走了以后,青岩才道:“魏公子,别来无恙啊!这么多年不见,你竟还学会听壁角了。”
被抓包的魏燕山从暗处缓步走出,月光洒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倒是衬得那双狭长的眸子愈发深邃。
他刻意放慢脚步,将重心落在完好的那条腿上,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跛足。
可青岩的目光却如刀锋般扫过,对方微微倾斜的肩膀,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人嘛!有点报应都是正常的。
“多年不见,青岩你的眼力是越来越好了。”魏燕山停在三步开外的地方,“你们兄妹真是好本事,竟然能跟在华宁道长身边做事。”
夜风掠过竹林,沙沙声掩住了青岩喉间刚刚发出的轻嗤声。
转身提起石桌上的灯笼,任由暖黄的光晕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朦胧界限:“魏公子说笑了,我们这点微末伎俩怎么能入你的眼呢!毕竟,当初你都革职,如今还能在永州当上官,也实在是有能耐。”
魏燕山忽然向前迈了半步,跛足不慎踩在枯枝上,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打散“迷雾”后,他直接问道:“当初你家小姐就已经拜在大道医的门下,她是不是华宁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