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几句简单的话,却仍魏燕山愣在当场,
如果说刚刚只是觉得身形熟悉,那现在这个声音恰好就勾出了那点年少的回忆。
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个猜想,魏燕山随着人群往前面靠一靠,只是这位华宁道长带着帷帽,所以对方的面容始终未能看清。
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几步,不过也只有一点点的距离。
因为
“诶!你挤什么挤,没看到前面有人啊!”魏燕山前面的人不满地喊道,“你这人真是无礼,刚刚已经踩了好几脚了,我都没有说什么,你还得寸进尺了,这大街是你家开的呀!”
还想说两句的时候,边上的人拉住了他:“算了,他是......”
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却暗暗指了指魏燕山身上的官服。
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人也就没再追究。
这点小插曲,没有引起杜若蘅的注意,几人没在驿站门口多加停留,就直接进去了。
等魏燕山解决完这些事情后,人群已经散了一大把。
带着心中的疑问,回到了办公的衙门。
和所有人想的一样,这场接风宴定在了晚上,而地点也改到了永州别驾霍骁野的府上。
司户参军赵德有子侄在霍骁野手下当亲卫,所以他消息比较灵通,等到通报的人一走,他便笑嘻嘻地道:“你们可知为什么接风宴改地方了?”
众人面面相觑后,都摇了摇头。
“嘿嘿!听说这位华宁道长和咱们小霍大人有些交情,虽然上午一开始是下榻驿馆,可是只待了一会儿,就搬去了小霍大人那里。”司户参军赵德又道,“我看呐,咱们州牧大人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吧!”
“不能吧!”仓参军杨敬则是不赞同这个说法,“华宁道长可是出家了的,这......”
司兵参加孟宇是杜如蘅的忠实粉丝,所以他对自己“偶像”的生平过往知道一些,他开口道:“出家怎么了?当初华宁道长本来就是为了家族被迫出家做道士的,
现在都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她就算是还俗嫁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起来如果她真的留在永州的话,那可是我们的福气。”
大多数人都想到了这一层,脸上都出了笑容——有华宁道长在,那他们的性命可就会多一层保障。
这场对话,魏燕山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因为他还在猜华宁道长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故人。
临近下值的时间,很多人都提早离开衙门,打算换身衣服去赴宴。
倒是魏燕山没打算走,他想直接从衙门过去的。
只是,赵德临出门前看了一眼魏燕山后道:“魏大人,你还是先回家收拾一下自己再去赴宴吧!州牧大人平时不怎么约束我们的穿着,但是这种场合我们还是应该得体些才好,
而且你不是还想替自己求医吗?女道医都是很注重个人卫生的,你这般胡子拉碴的,只怕讨不了好!”
魏燕山听了这话,立马向赵德道谢。
随后便出了衙门,先去自己常去的地方修了面,才急急赶回家换衣服。
谁知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如夫人柳氏正抱着儿子魏旸抹眼泪。
而大女儿魏晴则是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众人见魏燕山回来,几乎是瞬间就围了过去,谁都想抢着开口告状。
几人各说各的,搞得魏燕山头疼不已,他捏了捏眉心道:“够了,都闭嘴!我没时间和你闲扯,我赶着要去参加州牧的欢迎宴会,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被魏燕山训斥后,他们倒没有再围着他。
松下一口气,回房间换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魏燕山突然想起曾经一件月白色的外袍。
那件外袍,介于白色与极浅蓝色之间,清冷素净,带有微妙的冷调光泽。
很有质感,且穿在身上也很凸显气质,
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虽然早已不是当年鲜衣怒马的俊美少年郎,可在一众糙汉里还算出众——这些人里不算霍骁野。
衣服压在箱子里有些年头了,款式看着有些旧,而且还微微散发了一点淡淡的霉味。
没有法子,魏燕山只能拿了个艾草味的香包,挂在腰间盖盖味道。
一来一去,再加上他腿脚本来就不便,到达接风宴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几个了。
位置都基本上都快坐满了,魏燕山只能无奈地坐在末席。
事实上,本来有人想让个位置给他的,但是他没有要。
原来月白色的衣袍上身的时候,的确是效果很好,只是这走了一路,下摆难免就脏了一些,让魏燕山多多少少看起来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