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魏家虽然子嗣众多,但魏公子倒是没有几个兄弟姐妹。”杜若蘅接着堂姐的话继续说,“别的世家子十六七岁便都娶妻生子了,
但魏公子也过十八膝下犹虚,如今李姑娘既然已经马上要临盆就该好生照顾才是,我便不打扰你们一家团圆了,解除婚约就是我送上的贺礼。”
听到这斩钉截铁的语气,魏燕山才真正意识到杜若蘅是真的想退婚。
他想过这事被揭穿以后的场景,也能联想到杜若蘅哭哭啼啼的样子,但这种被嫌弃的表情,是个什么情况。
魏夫人早在玉佩的事情被拿出来说的时候,已经觉得脸上无光了,这会儿更是难堪。
如果不是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现在就想扇死魏燕山。
“今日是我魏家叨扰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话音刚落,魏夫人就扫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仆妇一眼。
那人也是心领神会,立马快步上前一把就扶住李月梅,手上加重的力道和说话时温和的口气完全不一样:“姨娘身子重,我搀着你,你仔细着脚下,莫在杜家的地方丢了人。”
后面的一句话,明显是暗讽,可见刚刚李月梅几次往后仰的动作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最惊讶的,还是魏燕山,因为他知道“姨娘”的称呼,基本上就是已经给李月梅的身份定性了,他想为对方说上几句,但对上母亲的眼神,他没有再开口。
山里的苦日子,他是过够了,他生来就该是魏家的少爷,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魏小将军,而不是给一个道观送食材的挑夫。
到了这个时候,李月梅也知道自己魏燕山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任由那个仆妇“扶着”自己往外走。
所有人以为这件事情结束了,可是没过几天城中传言又起。
说什么的都有,比如杜若蘅容不下魏燕山的救命恩人,是魏燕山看不上杜若蘅的人品才退的婚。
更有甚者,还有人说杜若蘅虽然医术精湛,但常年接触药材,早就身带药毒,没有生育能力了。
“小姐!”红豆把刚刚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杜若蘅,可见对方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越发着急了,“小姐,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真的就毁了,将来嫁不出的话......”
“那就不嫁人!”杜若蘅对着镜子补了补口脂,“以后的日子,我自己赚钱买花戴,也能把这日子过得很好。”
红豆看着对方这不温不火的样子,心里更加着急了:“我知道小姐是能干的,可眼下让他们这么污蔑我,奴婢实在气不过。”
杜若蘅笑着在身边的册子上,用方才描眉的黛子,给一个“正”字,画上最后一笔:“别急了,让流言才传一会儿,闹得越大越好。”
红豆不是很懂杜若蘅的意思,但是第二天离家好长时间的青岩终于回来了。
看着风尘仆仆的青岩,杜如蘅只道了一句:“开始吧!”
一个时辰后,衙门的鸣冤鼓被敲响了。
一对来自边城的夫妇带着儿子跪在大堂上,状告魏家公子魏燕山拐带良家。
“你说谁?”县令没想到魏家人会成为被告,不过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县令是今年年初被派到任上的,他和魏将军分属不同派系,本来碍于安抚武将的心思,再加上有人施压,他这个月月底就要调职了。
谁能想到,临了临了,还能立这么大一个功劳。
这对夫妻不是别人,正是李月梅的父母,他们之前已经把女儿许配给当地的一个富户做继室,还拿了大笔银钱打算给儿子娶媳妇儿的。
谁能想到,成亲前女儿突然就不见了。
本来还以为女儿出了什么意外,为此他们还赔了那富户钱,甚至还卖了地。
但青岩告诉这对夫妇,他们的女儿根本没出事,甚至还跟着她的姘头进了有钱人家享福的时候,他们瞬间就怒了,但又想着变成距离环州路途遥远,而且魏家又是有权有势的人家......
“你们卖了地,赔了钱,儿子还不知道要打多久的光棍。”青岩也不劝他们,只一味地说他们多惨,“她倒是在魏家过好日子,
也行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你们没享到的福,你们女儿替你们受了也是一样得。”
不管父母是怎么想的,这家儿子先不答应了:“凭什么?小兰等了我五年,我们好不容易可以成亲了,现在因为妹妹,我不仅凑不到彩礼,家里的地也卖了。
前些日子,陈家已经把小兰嫁到了隔壁村子,我不能放过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