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府离开后,已是下午时分。
夏拓凛又带着凤轻染去了趟卫国公府,也就是凌君焱的外祖父家。
两人在卫国公府用了晚膳,席间,夏拓凛将凤轻染郑重介绍给了他们。
用罢晚膳,卫国公府众人执灯相送,直至马车消失在暮色里,方才转身回府。
灯火摇曳中,凌君焱的舅舅樊俊良长叹一口气,满目忧虑看向自己的父亲卫国公:“父亲,凤姑娘虽看着聪慧,可她母族毫无势力,这般家世,恐怕难在夺嫡之事上为焱儿助力啊。”
“俊良,你觉得焱儿还用得着靠女人来争天下吗?”卫国公负手望着沉沉夜色,唇角泛起一丝傲然,“你我尚未出手,他已将诸皇子尽数压制,如今龙椅上那位不过是个傀儡,在绝对实力面前,联姻那点微末助力,不值一提。”
樊俊良闻言神色一凛,随即眼底忧虑尽散,化作灼灼亮光:“父亲所言极是,是孩儿眼界窄了,只盯着家世,倒忘了焱儿如今的实力。”
另一边,马车在远离卫国公府后,凤轻染问夏拓凛:“这一世,你好像对凌君焱外祖一家更好了。”
夏拓凛指尖轻轻摩挲着马车窗沿,目光望向窗外掠过的树影,声音带着几分轻浅的怅然:“在那个世界,凌君焱曾郑重托付我,若有机会,务必多照拂他外祖一家。如今重回这个世界,自然要替他守住这份心意,不让他留下遗憾。”
……
转眼半月过去,凤轻染发现凌君墨对痴痴傻傻的“凤轻染”,乐在其中。
一有时间便去庄子,不仅给她带好吃的,还帮她梳洗打扮,穿漂亮衣裙。
“凤轻染”也非常依赖他,每天盼着他来庄子陪自己玩耍,一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便会提着裙摆雀跃地迎上去,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甜甜唤他“墨哥哥”。
有时凌君墨忙着作画,她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手里攥着他给的糖糕,眼神黏在他身上,连风吹动纸鸢线都舍不得移开半分;
若是凌君墨提议去院外散步,她便立刻笑着跟上,小手紧紧牵着他的衣袖,像只依赖主人的小兽,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安心。
凤轻染隔着竹影瞧着这一幕,实在搞不懂凌君墨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若他真带着前世记忆重生,为何会对这具痴傻的躯壳这般上心?
他既是重生而来,便应该知道,此时的“凤轻染”早已光芒大盛才是,如今还痴痴傻傻,这不摆明她并非凤女吗?
身后的夏拓凛则释放出寒意,作为男人,他太清楚那专注眼神里藏着的执念了。
凌君墨恐怕志不在凤女,而是将上一世对凤轻染的痴恋,全然投射到了这具相似的躯壳上。
不过也罢,若他甘愿守着这份镜花水月的痴念,将满腔柔情尽数浇灌在这痴儿身上,于凤二小姐而言,倒也算是个安稳归宿。
这般想着,他便敛起寒意,替凤轻染拂去肩头落叶:“我看他对凤二小姐的情谊也不似作假,既然他甘之如饴,我们便不必强行拨正凤二小姐的心智,这般痴傻反倒成全了他执念里的圆满,若骤然清醒,只怕要搅乱这微妙的平衡。”
凤轻染垂眸思忖片刻,指尖无意识捻着竹叶:“若他真心待凤二小姐倒也好,若被我发现他存着半分利用之心,我自有千百种法子让他悔不当初!”